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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沒理季糖,反正在他眼里也是將死之人。 他忍住渾身的冷意,將車子駛?cè)爰咎撬f的山溝。 季糖所說的山溝,百米之外沒有任何人煙,盡是雜草和荒山。那里的盡頭則有一個黑里咕咚的水溝,散發(fā)著能將尸臭掩蓋的惡臭。 刀疤男揚起唇角,一邊特意將車停在水溝旁邊,然后對季糖冷聲道:“地方到了,快去上廁所吧?!?/br> 季糖伸伸懶腰,淡聲道:“好的,謝謝大哥。” 說罷,他便招呼一群厲鬼一起下車。 刀疤男見季糖下了車,自己也下車。他繞到車后,打開后尾箱。 后尾箱里駭然躺著一把大砍刀。 他沒有準備其他武器,只帶了一把刀。他覺得這樣已經(jīng)足夠?qū)⑦@名單薄溫和的少年給殺害,然后在荒野毀尸滅跡,最后再利用家族的權(quán)利,將少年在這世上存在的痕跡給抹除。 就像當年的賀知夜。 如果少年在這么關(guān)注賀知夜的事件,他怕對方會將自己找出來,然后報警。 刀疤男拎起刀,尾隨起季糖。 —— 季糖走到那條水溝旁邊,背對著車輛,假裝在小解,蒙蔽刀疤男的雙眼。 他當然不會真的脫褲子…… 季糖的臉紅極了。 那三名厲鬼湊在自己身邊,努力地伸長腦袋,似乎在等自己脫褲子。 季糖羞紅臉,嚴厲巴巴地道:“不許看!不禮貌!我不會脫褲子的!” 他假裝小解完,準備轉(zhuǎn)過身時,他借著余光,偷偷瞥一眼身后。 季糖身后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 他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和鐵銹味,明顯是從車內(nèi)那把刀帶有的味道。 季糖趁對方?jīng)]反應(yīng)過來,突然轉(zhuǎn)過身,猝然發(fā)現(xiàn)刀刃已經(jīng)懸在離自己頭頂不遠的地方。 眼前的刀疤男沒想到季糖會察覺到自己,他整個人僵住,下意識地想要往下砍。 但季糖猛地躲開,對著刀疤男叫道:“大哥,你后面有人!” “滾!” 刀疤男看見刀沒砍中季糖,不禁涌上些怒意。 他完全撕掉偽善的臉皮,他不會在此時相信季糖的話,這樣的話只是想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而已。他再次舉起砍刀,想向季糖砍去。 但就在此刻,他那把差不多有半人高的重型殺豬刀,突然被打掉,甩出地面幾米,將土地砍出深深的裂痕。 “是誰?”刀疤男看一眼季糖,那明顯不是季糖干的。 他轉(zhuǎn)過身,視線猝然撞上一名穿著校服的少年。 刀疤男見是名學(xué)生,放下警惕。他撿起砍刀,皺眉道:“你哪來的?!別妨礙我!” 冷風(fēng)吹過,刀疤男瞳孔驟縮,他無意看見少年的校服有粘稠的鮮血滴落。 少年神情冰冷,眼眸盡是一片血紅,他盯著地面,冷冷地低喃道:“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手?” 刀疤男覺得自己眼花了,他揚揚砍刀,嘀咕道:“什么鬼跟什么鬼,我待會就把你一起砍了!和著這個叫季糖的,一起丟下山溝!” 少年像沒注意刀疤男的憤怒,自言自語道:“我從高樓掉下來,四肢四分五裂。手不見了。我在找呢。你有看見嗎?” “滾!” “……” 沒過一會,少年的神情出現(xiàn)變化,他抬起自己只剩下半截的手,對著刀疤男笑了:“哎呀,我看到我的手啦。原來是被你偷走了。” “你到底在說什么?” 刀疤男對少年產(chǎn)生點戒備,他后退幾步,試圖立刻揚起砍刀,想將眼前的少年砍死。 他沖到少年面前,想舉起砍刀,卻突然感到砍刀的手感不對勁。 他瞥一眼砍刀,神色徹底變得煞白。 他拿的哪是什么砍刀。 而是一只血淋淋的斷手,而且五指還在動。 粘膩冰冷的觸感,徹底深入他的骨髓。 刀疤男忍住尖叫,將斷手丟在地面,然后整個人癱軟在地。 少年一步步地逼近,血色的絲線從皮膚上浮現(xiàn)而出,像要將身體分離開。他撿起地面的斷手,裝回給自己。 “你怎么能偷了我的手呢?” “是不是你也想四分五裂?” 季糖不知何時也出現(xiàn)在刀疤男身邊。 更令刀疤男恐懼的是,他站在斷手少年的旁邊,少年對季糖一臉溫柔,他們是一伙的! 季糖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大哥,我都跟你說了,你后面有人啊。你怎么不聽?” “啊——” 刀疤男猙獰著面目,發(fā)出駭人的尖叫。 但他沒來得及叫完,突然感到脖間傳來一陣劇痛。 他看見眼前出現(xiàn)許多冰冷的透明絲線,這絲線很細很鋒利,足夠?qū)⒁粋€人的肢體給完整地切下。 有點類似小提琴的琴弦。 琴弦…… 他看著這些絲線一點點地向自己身體逼近,只要再往前一點點,他整個人就能如校服少年所說的,整整齊齊地四分五裂。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怎么會這樣??。?/br> 刀疤男飛快地理清自己的思緒。 ——他所要殺害的少年季糖,他之前調(diào)查過對方的資料。 是他的大哥賀知夜的粉絲,想要讓賀知夜的名聲和人氣重新回來。 父母雙亡,人脈簡單,心思單純。獨自的屋子連一把過分鋒利的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