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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司烜的身子很是溫熱,仿佛身深埋著火種。巫梵見他熟睡,局促消散,悄然將人攬入懷中,亦是合眼睡去。 但他并未察覺,司烜的唇角抑不住笑意,悄然上揚。 二人酣眠一夜,直至紅日初升。巫梵輕手輕腳起身,披衣跳窗而去,像極了溜門撬鎖一會佳人的登徒子。 誰知他才躍出窗扉,就猝聞身后有突發(fā)異狀——清晨時分,有人怒氣沖沖摔門闖進石樓。 巫梵暗道不妙,并未遁走,棲在老樹上悄然窺探。 窗扉之間,尚有二指寬的縫隙。巫燧的身影恰好透過窗扉,落進巫梵的眼里。巫梵暗自驚心,既怕昨夜留宿未歸已教人知道,更怕巫燧對司烜不利。 石樓里,巫燧環(huán)顧四下,眸光凜然:“巫梵人在何處?” 司烜只拿冷眼看著他,只字未說。 巫燧有促狹之心,故意說道:“昨日可是他的新婚之夜,你可知道?” “難道你認為,我會在意?”司烜自是知曉,卻不在意,“倒是你,本不屑于寬恕叛臣,卻為了折磨我們,行此下作之事。” “下作?”巫燧笑他強撐顏面,反唇相譏,“若是不在意,留他一宿又是為什么?若是不在意,又為何說聯(lián)姻下作?” “誰說他在此地?”司烜反問,“你破門而入以后,四下打量三五回,可看見第三人身影了?” “在這銀戎城內(nèi),你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我?!蔽嘴荼埔曋緹@,沉聲說道,“我自有辦法讓他現(xiàn)身?!?/br> 司烜驚覺不妙,冷聲問:“你想做什么?” “你也一定很想知道,如今的他是否仍舊將你放在心上,不是嗎?”巫燧俯身,在司烜耳畔低笑,“今日,我樂意為你一試?!?/br> 司烜已洞穿巫燧的心思,冷聲道:“你早就知道他每夜都會徘徊于石樓周遭,所以布下陷阱守株待兔,如今終于等到他踏入其中。” 巫燧冷笑,故意高舉手臂,佯裝要打:“你說得太多了——” 誰知話音未落,頓覺手臂遭人挾制,巫燧眸光驟冷回身望去,果見得巫梵:“你想違抗我嗎?” “屬下不敢?!蔽阻蠡琶λ墒郑瑓s未退下,反倒攔在司烜前頭。 “你徹夜未歸,是留宿于此?”巫燧的眸光徘徊在這二人身上,流露幾許刻薄之意,“他真是好本事,竟讓你也牽腸掛肚。” “屬下不敢欺瞞大祭司,昨夜的確留宿于此?!蔽阻笠琅f擋在司烜身前,以一己之力擔下全部罪責,“是屬下執(zhí)意如此,與他無關?!?/br> 巫燧蹙眉,驟生不悅:“當真?” 巫梵并不知道,如今越是回護司烜,巫燧就越不快活。 “千真萬確?!蔽阻髴捴畷r,未見半分猶豫,“他一個囚徒,又有什么本事驅逐我離去?” “不要自作聰明,即便你能一力承擔,他也不會放過我?!?nbsp;司烜是明眼人,心知巫梵此刻說得越多,錯的越多。 “住口?!蔽阻笮囊庖褯Q,也生怕司烜多言生事,沉聲怒叱,“此事容不得一介囚徒置喙!” 此言一出,司烜愕然失語,巫燧譏諷而笑,在場三人皆各懷心思。 其實,巫燧并不在意錯的究竟是哪一人。只要他們受煎熬磋磨,就足夠令他暢快了。 “你可知曉,私闖禁地是何罪責?” 巫梵既然敢一力擔下罪責,就不懼任何責罰:“屬下知曉。” “為一己私欲不顧部族聯(lián)姻大計,是罪上加罪。”巫燧面色冷肅,如蒙寒霜,揮袖道,“自行去戮室領刑?!?/br> “是?!蔽阻箢I命,卻不離去,雙眼還瞥著司烜。 “還不快去。”巫燧冷聲問,“怎么,你還想抗命?” 巫梵意識到后腦隱隱作痛,在魔咒般的聲音響起前,領命退下。 巫梵去后,司烜心懷憂戚。他發(fā)覺,只要巫梵試圖違抗命令,就會頭痛難忍,直至穩(wěn)住心念,立誓繼續(xù)為巫燧效忠。 司烜心懷憤恨,咬牙道,“你豈能將活人變做提線傀儡?” “與其擔心別人,為何不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呢?”巫燧箍住他的面頰,用鋒利的眸光描摹容顏,“你且說說,我該如何折磨你,才能更暢快些?” 司烜瞪視著他,眸光雪亮,亦是鋒芒畢露:“你用任何陰毒法子,我都不會意外?!?/br> “也許,我該用石塊封住窗樞,讓你再也見不到外人?!蔽嘴菡f此話時,語調(diào)冰冷,如緩行的毒蛇,游走在司烜耳畔,“再者,將你鎖在床榻上,直至孩子出生?!?/br> === 戮室之內(nèi),巫梵受刑。荊棘藤編就的長鞭在風中劃出一聲呼號,猝然落在背上,就見皮開rou綻。 巫梵緊繃著山巒似的背肌,鞭梢掠過后背時,半聲痛呼都不曾發(fā)出來。 阿燁站在一旁,冷眼相看,每每長鞭落在那人身上,她就覺得暢快無比。 “大祭司來了——” 隨著一聲驚呼,眾人跪拜,只有巫梵還被鎖在受刑的木樁上。 巫燧睥著他,與執(zhí)鞭武士問:“多少了?” “十鞭?!?/br> “才半數(shù)?!蔽嘴萃炱鹨滦洌斐鍪?。 武士一愣,片刻以后才意識到,大祭司是要親自施刑。 此事前所未有,眾人皆暗自驚異,不禁揣測巫梵究竟犯了何等彌天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