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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自己這個男媳婦的變化真是讓他出乎意料。 以前的嚴墨戟,每天都在外面喝酒賭錢,只有到了飯點才醉醺醺的回家,吃著自己的做的飯,碗都不會洗一下;睡覺的時候還緊張兮兮的把門關(guān)緊,好像生怕自己會對他做什么一樣…… 而一碰到討債的打手,他又會像遇著貓的耗子一般縮回家里瑟瑟發(fā)抖,毫不知恥的讓自己這個根本只有名頭的夫郎去面對那些討債的人。 想起過去的一個月里嚴墨戟那始終帶著警惕與厭惡的眼神,紀明武始終平靜無波的眸子中也隱隱帶上了一絲蔑視。 但是旋即,紀明武的眼中的蔑視就轉(zhuǎn)為了疑惑。 以前的嚴墨戟,雖然完全就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爛泥,但是爛得十分通透,讓紀明武一眼就能看穿他打算干什么; 這兩天的嚴墨戟,卻讓紀明武感覺有些看不透。 滴酒未沾不說,還主動下廚做飯,更令人驚訝的是,居然有勇氣頂著討債的漢子兇神惡煞的目光,拍著胸脯說七天內(nèi)一定賺到錢。 更重要的是,居然還真的賺到了! 雖然紀明武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但是瞧嚴墨戟現(xiàn)在這攤子上的火爆程度,他也知道,絕對是賺到不少銅錢的。 紀明武望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拐杖,陷入了沉思。 ——難道,他真的是打算浪子回頭、安心過日子? 紀明武腦海中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旋即就被他下意識驅(qū)散了。 ——不過是兩天而已,到底是真的改過自新,還是只是一時興起,還是要過些日子再看。 這樣想著的紀明武,慢慢沉靜下來,臉上又變回了那看不出情緒的模樣。 忽然,一只沾著著油污的手拿著一份熱氣騰騰的食物伸到了紀明武的面前。 紀明武怔了一下,抬起頭,看到嚴墨戟帶著熱情的笑容的俊秀臉龐,轉(zhuǎn)頭看了一下那邊的煎餅攤子,發(fā)現(xiàn)不久之前還圍了一大群人的攤子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 嚴墨戟看到紀明武的動作,猜到了紀明武的心思,笑著解釋道:“已經(jīng)賣完了,這是最后一份?!?/br> 賣完了? 紀明武又是一愣。這么快? “馃子這個東西做起來挺耗時的,一下午也沒做多少?!眹滥盅a充道,把手里的煎餅馃子又遞了遞,“武哥,你還沒嘗過這個吧?最后一份送你嘗嘗?!?/br> 想到紀明武對洗手的執(zhí)著,生怕紀明武覺得不干凈,嚴墨戟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墊著油紙呢,很干凈?!?/br>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伸手接過這份煎餅馃子,看了看這份包裹在油紙里、被木鏟切成兩半靠在一起、散發(fā)著濃郁焦香的食物。 他伸出另一只手,微微用力,連同油紙把這份煎餅馃子扯成兩半,右手將其中一份遞回給了嚴墨戟。 嚴墨戟見紀明武接了煎餅馃子,本來很開心的拍拍胳膊,準備回去收拾一下空了的攤子,見紀明武竟然分了一半給他,愣過之后,心里頓時又起了一股暖流。 ——他家武哥真是太暖了嗚嗚嗚! 嚴墨戟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揚,開心的接過來,一邊咬著熱乎乎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道:“武哥,咱們現(xiàn)在回家嗎?” 紀明武點點頭,伸手握住拐杖,在嚴墨戟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靠拐杖和一條左腿平穩(wěn)的站了起來,身姿瀟灑,左手的一半煎餅馃子平穩(wěn)得一粒渣都沒掉落。 嚴墨戟被紀明武這個瀟灑而穩(wěn)健的起身驚了一下。 ——咋回事,他印象中殘疾人站起身都是扶著拐或者墻壁顫顫巍巍的爬起來的,怎么他家武哥起身就跟做廣播體cao似的?你們古代人的身體都這么好的嗎? ——這讓他想去揩油……啊呸,刷好感度都沒處下手了! ………………………… 回家之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不過嚴墨戟的心情正興奮得高昂。 因為到了世界上他第二喜歡的數(shù)錢時間了! 錢袋里倒出來的嘩啦啦的銅錢,比前世的紙鈔和電子支付的數(shù)字更具有金錢的質(zhì)感和魅力,嚴墨戟看著桌上的大堆銅錢,已經(jīng)深深的迷戀上了這種聲音。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雙眼? 是金錢! 把銅錢十個一堆放好,嚴墨戟臉上還帶著充滿了銅臭的蕩漾笑容,最后宣布了他勞累一整天的報酬: “三百四十九文!” 三百多文錢! 這在這個小鎮(zhèn)上,可不算是小數(shù)目! 這還是嚴墨戟頭一天原料準備得不算充足的情況下賺來的! 人生第一桶金! 嚴墨戟一直潛藏在心底的“現(xiàn)代食物能不能適應古代人口味”的擔憂也徹底消失無蹤了。 這條路沒走錯! 與樂得屁顛顛的嚴墨戟相比,紀明武就顯得鎮(zhèn)定很多,他眼中也有不少驚詫之情,但是比起對滿桌子銅錢,更像是對嚴墨戟本人的。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真的可以賺到這么多錢? 紀明武看向嚴墨戟的眼神帶上了一絲隱秘的好奇與探究。 “對了武哥,我剛才看到廚房里又有不少的面粉和菜,又是咱爹帶來的?”嚴墨戟興奮過去了,才一邊玩著兩枚銅錢,一邊殷切的看向紀明武,“這些原料總共多少錢,你數(shù)出來給咱爹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