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溫柔
溫衣衣做了個夢,夢里漫天的銀杏樹葉隨風(fēng)飄舞, 有一個背對著她,赤著腳微胖的小女孩在草地上歡快地奔跑,女孩快樂的笑聲傳來.... “咯咯咯咯....” 遠處有顆參天的銀杏樹,陽光透過厚厚的枝丫投射到草地上,樹枝上一個白衣少年,半躺著靠在粗大的樹枝上,一條腿微微下垂在隨風(fēng)晃動,少年的臉隱藏在陽光下的陰影中,似乎聽見了遠處小女孩的笑聲,漸漸坐直了身體, 她看見女孩向著大樹歡樂的奔跑,越來越近,小女孩歡快的呼喊著: “阿起~ 阿起~ 阿起~” 和煦的風(fēng)拂過面頰... 她感覺自己在夢中也在微笑著。 ................ “阿...阿起...阿起...” 病床上的纖瘦的女孩低微的呻吟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右手邊是醫(yī)院的吊瓶。 是夢啊... 她看到封澤坐在她床旁邊的小椅子上,上身前傾,兩條手肘撐在床沿,雙手交迭扶著額頭,眉頭皺著,雙眼閉合, 阿澤哥哥... 眼前的封澤看起來很憔悴,也很狼狽,一向愛干凈的他身上西裝皺巴巴的,閉著的狹長眼瞼下是淡淡的暗青色,嘴唇有點干燥,緊緊抿著,下巴上是青青的冒出尖的胡渣。 似乎感覺到女孩輕輕的動了動,封澤猛地把眼睛睜開,帶著驚喜和擔(dān)憂的瞳孔微縮,眼珠里充盈著淡紅色的血絲。 溫衣衣看著這樣的封澤,想哭,心里滿溢的心疼,她輕輕地對他哽咽 “哥....” 封澤定定的看著她,大掌撫上女孩的小臉,低啞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 “衣衣,對不起,是哥哥沒保護好你。” 溫衣衣閉上眼,把小臉更多的湊向封澤的大掌,輕輕摩挲 “哥...我想回家...” 她滾落下的淚水似乎灼痛了他的心。 “好?!?/br> 經(jīng)過醫(yī)生的檢查確認(rèn),封澤辦理好了出院手續(xù),回病房的途中,他的腦海里還在不?;叵脒@兩天發(fā)生的一切。 溫衣衣失蹤的那晚,因為久久等不到女孩到家后給他發(fā)短信,一開始以為她因為自己的爽約在生氣,趁著開會討論的間隙發(fā)了好幾條安撫討好的短信給溫衣衣,卻依然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 心中逐漸升起不安,撥打她的手機卻是關(guān)機,匆忙趕回家后如預(yù)想中一樣,沒有人在家,聯(lián)系屬下和自己分別去溫衣衣的學(xué)校、同學(xué)家,和回家的路上找尋,均一無所獲。 他感覺自己的心似乎突然被掏空了,拼命的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聯(lián)系警署,聯(lián)系或許能幫上忙的朋友,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時才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告知女孩現(xiàn)已被送到了醫(yī)院。 趕到醫(yī)院看到昏睡的溫衣衣,得知她曾被綁架,醫(yī)生告訴他經(jīng)過抽血和多項檢測,溫衣衣血液里有一種不明藥物,類似催情藥,身體...曾受到過侵犯, 并無其他肢體傷害,之后具體是否會有什么藥物遺留的后遺癥,或者患者精神上是否需要心理治療等等,還需要等待女孩醒來后之后再緩慢詳細(xì)的檢查和確定。 在他日夜不眠守候的時間里,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和自責(zé),等待著一直到女孩在醫(yī)院的第二天傍晚才醒過來。 衣衣醒了,卻很安靜,沒有哭鬧,對他一切如常,他不知該不該,又該如何詢問那一個晚上她的經(jīng)歷。 他知道她內(nèi)心肯定埋著傷痕,只是她不說,也許不想讓他擔(dān)心... 封澤心里壓抑著滿滿的自責(zé)和悔恨,如果...如果他那天去圖書館接她多好... 推開病房的門,他看見女孩安靜的坐在病床上,她側(cè)著頭望著窗,靜靜地似乎在想著什么,夕陽透過窗溫柔的撫在女孩的臉上和身上,點點的金光灼的封澤眼角發(fā)酸,他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女孩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看到他,她也在對他微笑,她向他伸出了雙手,他俯身把小小的人兒擁入懷中,安靜的小小空間里這一刻就他們兩人,緊緊的依靠彼此安慰著,就像六年前他十九歲她十二歲那年一樣... 封澤抱著溫衣衣走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走廊里,懷中安靜小人兒一直盯著他看,把小腦袋安靜的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他聽見她說 “ 阿澤哥哥,我喜歡你 ?!?/br> 他的腳步一頓, “我也喜歡你,衣衣?!?/br> 繼續(xù)一步一步走向停車場。 走廊旁的拐角處,白色襯衣的一角一閃而過,握在左手中的花束微垂,飄落了幾片白色玫瑰的花瓣,夕陽的光暈打在花瓣上,像是隨風(fēng)飄落的,淡金色的銀杏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