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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上前扶起她,柳貴人雙腿已凍得麻木,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陰沉的目光牢牢看了沈之秋的背影很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進屋后,傅徇與沈之秋說起柳貴人父親的事,沈之秋坐在軟凳上,拿一根銀簽子輕輕撥弄手爐里的炭火,對傅徇說的話不發(fā)表看法,傅徇瞧著他不對勁,問道:“怎么了?” 沈之秋笑道:“天色快黑了,皇上還不準備走嗎?” “去哪?”傅徇被他的話說的一愣,滿臉的疑問。 沈之秋道:“貴人娘娘冒著大雪來請了,皇上不去瑤華宮看看嗎?” 傅徇愣怔過后,忽而笑了,這才知道他的韞玉公子在吃醋,他伸手捏著他的臉,沈之秋較剛進宮時長了一些rou,臉上捏起來很是順手,傅徇笑道:“難得見你吃醋,她不過是來替她父親求情的,怎么就是來請朕了?” 沈之秋拍開他的手,淡淡道:“柳貴人知道她父親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從犯,又知道皇上賞罰分明的性子,自然明白皇上不會濫殺無辜,何故在這么大的雪天里,大老遠的跑到甘泉宮來求情,再者,就算要求情,今早皇上下朝后還未下大雪,在承光殿不是更好說話嗎?” 傅徇失笑,“你倒明白她們的心思,但是朕今日不去瑤華宮?!鳖D了頓道,“也不在你這兒用膳了?!?/br> 沈之秋眼神微微一暗,還沒來得及說話,傅徇又道:“你隨朕去承光殿用晚膳,朕為你引薦一個人。” 沈之秋有片刻愣怔,隨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問道:“睿王嗎?” 傅徇笑著牽起他的手,站起身來,笑道:“走吧,想必他已經(jīng)到了。” 沉香為兩人穿好披風(fēng),門外已有步攆候著了,他們一人坐一輛,十幾個宮人撐著華蓋服侍著他們往承光殿去,一群人浩浩蕩蕩,踩在積雪上前行,掃雪的宮人紛紛避讓。步攆經(jīng)過永寧宮的時候,林選侍站在殿門口看到了華蓋隨風(fēng)飄動的流蘇,她黯然地問身旁的人,“是陛下的步攆嗎?” 采薇答道:“是陛下和韞玉公子。” 林選侍頹然靠在椅子上,緊緊握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溫度的手爐,失神道:“陛下已經(jīng)太久沒有來永寧宮了,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本宮?” 采薇忙道:“娘娘別多想,陛下總是記掛著娘娘的?!?/br> 林選侍凄然一笑,“他從前那么喜歡本宮的,本宮知道,自從上次的鹿血酒事件,陛下就厭棄了本宮,如今這永寧宮跟冷宮有什么區(qū)別!”說著直起身看向外面早已不見的人影,道,“如果本宮主動去跟陛下坦白請罪,他是不是就會原諒本宮了,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是柳貴人的意思??!” 采薇聽得一驚,“娘娘不可!那件事陛下沒有處置娘娘已經(jīng)是萬幸了,現(xiàn)在陛下好容易忘了,娘娘若主動提起,還不知道陛下會怎么處置您呢?!?/br> 林選侍十分痛苦,“可若他從此不來,本宮活著還有什么趣兒,要是因為這個他能見我一面,也是值得的。” 采薇免不了又勸了幾句,林選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難過和悔恨中,并沒有理她,她這幾個月過的渾渾噩噩,一面擔心著會被傅徇處置,一面又牽掛著傅徇,傅徇再沒有踏足過她的永寧宮,從前他那些脈脈溫情的話語猶在耳邊,林選侍仿佛突然想通了,從前是不是太過信任柳貴人了? 看著她糾結(jié)的模樣,采薇眉頭深皺,心里滿是擔憂,她怕自己的主子真跑去跟皇上說這些事,到時候不知道又會引起什么風(fēng)波。 承光殿中,睿王已等候多時,傅徇與沈之秋才姍姍來遲,見他們進來,睿王忙站起來相迎,他穿一件墨綠色的常服,頭上豎著白玉發(fā)冠,身材比傅徇略矮一些,面容和他有五分相似,周身的氣質(zhì)較之傅徇,多了一份瀟灑,少一分沉穩(wěn)和威嚴,他亦打量著沈之秋,沖傅徇壞壞一笑,叫沈之秋:“見過皇嫂。” 沈之秋很是無奈,回了禮,恭敬叫了聲,“睿王安好。” 三人相繼落座,睿王仍舊明目張膽看了沈之秋幾眼,對他笑道:“往日總聽皇兄提起韞玉公子,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真氣度非凡,難怪皇兄念念不忘。” 沈之秋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喚了一聲站在身后的沉香,沉香立刻捧著兩壇果酒上前,沈之秋接過遞給睿王,道:“初次見面,這是臣平日無事釀的果酒,還望睿王殿下不要嫌棄?!?/br> 睿王幾乎受寵若驚,忙站起身接過,驚喜道:“這怎么好意思,我都沒要給玉公子準備禮物。”話雖是這樣說,兩壇酒接的倒是很快,一點沒有推拒的意思。 傅徇在一旁笑了,揶揄他:“這酒平日他連朕都舍不得招待,一下就送了你兩壇,你可別糟踐了?!?/br> 睿王笑道:“皇兄這是舍不得?不若臣弟借花獻佛,分你一壇?” 傅徇懶得與他計較,命金福傳膳,三人坐下,邊吃邊聊,睿王還算大方,當下就開了一壇酒,三人分著喝了。沈之秋雖與他是第一次見面,卻絲毫不覺得拘謹和生疏,睿王灑脫爽朗,待人待物自有一番功夫,沈之秋暗暗覺得,他其實并不是厭惡朝政,他身上有雄圖偉略,只是他很好的將它們隱藏起來了。但愿將來他能成為傅徇的得力臣子,而不是他的威脅。 三人一直喝到深夜,睿王沒有出宮,在云夢汀州住下,沈之秋則是留在了承光殿,他和傅徇喝的微醺,燭火明暗處,自是一番溫存。傅徇解開沈之秋如瀑的黑發(fā),將他的衣裳拉到肩下,露出潔白的脖頸和鎖骨,沈之秋肌膚映著黑發(fā),宛如催情的良藥,傅徇當下眼神就暗了下來,俯下.身深深地親吻他,他惱他白日的飛醋,變著法的捉弄他。沈之秋仰著頭,環(huán)抱著傅徇,熱情上頭,酒勁也開始上頭,只熏的他雙眼迷離,彼此纏綿間,他空出一只手扯下床簾上的繩子,明黃色的床簾瞬間落下,將兩人重疊的身影牢牢蓋住,只留下滿室低吟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