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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眼瞅著甜軟可口的糖水蛋,他哪里還忍得住,要不是強大的意志力提醒著自己還要等‘不勝酒力’的話,他早就兩三口把兩碗糖水蛋都給吞下來去了。 把碗放下,艱難的回到炕上坐好,顏爻卿心里頭數(shù)著數(shù),只要黃四郎開口他就立刻答應,然后直接跟黃四郎攤牌,再迅速吃完兩碗糖水蛋,上炕睡覺!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顏爻卿迷迷糊糊的,終于聽到黃四郎說‘不勝酒力’,他立刻下意識點頭如搗蒜,頭一歪就睡下了。 哪怕是心里頭再先吃糖水蛋,可這具身體其實早就吃的飽飽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是身體的意識占據上風,直接把糖水蛋給忘了,就這么睡了。 黃四郎站在炕前,低頭看著呼呼大睡的顏爻卿,眼瞅著他睡得這么快,口水都快流出來,四仰八叉的,模樣也不多么好看,明明是哥兒,看上去卻比漢子還要凌厲,雙手粗壯,一點都不柔軟,根本不是他喜歡的樣子。 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厭惡,黃四郎脫了鞋子,到炕的另外一邊躺下。 半夜。 顏家大房媳婦,冉氏爬起來起夜,一腳踩在顏大郎,顏文武手上。 顏文武吃痛,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見著冉氏下了炕,就說:“你順便去聽聽那邊的動靜。老五是個不懂事的,非得單單喜歡上黃四郎,我眼瞅著那四郎不是好人,得經常盯著些。” 他也是不放心顏爻卿,晚上睡覺醒了都得說幾句。 那邊冉氏應了,先去上了茅廁,又拐到顏爻卿這邊的廂房聽動靜。 洞房花燭夜,哪有半點動靜都沒有的,有的小年輕剛開了葷,那是恨不得整晚上都忙活,直接到天亮也是有的??善佖城溥@里半點動靜都沒有,這才是半夜的,按理說正是動靜最大的時候。 冉氏聽了半天,眼珠子轉了轉,不由得想起天黑的時候,她偷摸著看到寧哥兒去灶房煮糖水蛋了,又給這邊送過來,也不知道屋里的人吃了沒有。 屋里的兩個人成親,也就顏爻卿一個人高興,那黃四郎整日里臭著一張臉,成親的時候家里也擺了體面的宴席,可他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也有些嫌棄宴席,菜沒吃幾口,酒更是只喝了一小杯,其余的事兒都是家里的兄弟幫著張羅的。 以黃四郎嫌棄顏爻卿,嫌棄自己家的程度,那糖水蛋他還真不見的愿意吃。 這么想著,冉氏就試探性的拉了下窗戶,沒想到一下子就拉開了。 窗戶里面就是一張桌子,桌子上可不就是兩碗已經涼透了,根本沒動過的糖水蛋。 冉氏輕輕踮起腳尖,就看到炕上兩個身影離得挺遠,心中就明白了。很明顯是黃四郎沒看上顏爻卿,也沒打算跟他一起過日子,要不然大小伙子的,洞房花燭夜又何必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 要是顏爻卿明白這一點就好了,可看他歡歡喜喜成親的樣子根本就是半點都不明白。 冉氏心中想著,這顏爻卿就是個傻的,也就是運氣好,上面有四個哥哥護著他。 眼前的兩碗糖水蛋她是不想錯過,便伸手端起來,就這么站在窗戶旁邊往嘴里倒??煨┏粤?,等明兒個若是有人問起來,她來個死不認賬也就是了。 雞蛋嚼起來是有味兒的,而這種味顏爻卿多少年沒聞過了,他使勁地吸著鼻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忽然耳邊聽到細微的吧唧嘴的聲音,顏爻卿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他是變成了另外一個顏爻卿,今個兒剛成親呢,屋里就有寧哥兒送來的兩碗糖水蛋。 這個聲音……難道是黃四郎半夜偷吃? 那還得了! 顏爻卿猛的坐起來,隨手抄起炕上的東西,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窗戶外面站這個人,立刻想也不想的把手中的東西扔出去。 就聽到‘砰’地一聲,外面的人應聲而倒。 “好幾個黃四郎,白日里看著挺好,晚上竟然偷吃!”顏爻卿跳下炕,借著外頭的月光見著桌上另外一碗還在,便立刻端過來,“這碗是我的了,誰也別想動。” 說著,顏爻卿看了眼窗戶外面,見著人撲到地上正在掙扎,手里的碗掉到地上碎了,窗戶下面正好是陰影,也看不清楚,顏爻卿還以為是黃四郎戲精上身,在假裝呢。 “別裝了,我不會把你怎么樣!”顏爻卿端著碗喝糖水,“咱們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來惹我,我也不會惹你。吃食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不搶,我也絕對不會對你動手?!?/br> 久違的糖水,久違的雞蛋的香味,顏爻卿吃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而剛剛醒過來,正裝睡的黃四郎聽著聽著,見顏爻卿認錯人了,把自己看成了晚上偷吃的小人,他不能忍,于是出聲道:“不是我?!?/br> 一個雞蛋兩三口吞下去,糖水也喝完了,顏爻卿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炕上還有個人。 “外面的人不是我。”黃四郎沉聲道。 “那是誰?”顏爻卿把碗一方,趕忙打開門出去。 月光下,一個石枕躺在不遠處。 墻根仰面躺著個人,顏爻卿上前把人拖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倒下的竟然是冉氏,他大嫂! 冉氏眼珠子暴突,嘴巴張著,也不喘氣了,明顯是卡住了。 “大嫂?”顏爻卿忽然想起來,書中其實沒寫最后兩碗糖水蛋誰吃了,而原主如果睡著了輕易是不會醒過來的,那就說明上一次冉氏也來過,只不過他沒發(fā)現(xiàn),黃四郎或許是發(fā)現(xiàn)了,只是假裝沒發(fā)現(xiàn)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