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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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已經(jīng)用布巾裹住發(fā)尾了,可這頭發(fā)濕乎乎的,滴得肩膀上都是水,再怎么樣也不可能舒服吧... ...這人,在軍營里也是這般度過的嗎? 若是知道這人外面看著利落,骨子里卻是這般的不拘小節(jié),也不清楚那些被他外表騙去的小女郎們會不會傷心... 無憂還在思索,忽然自己的小碗里落下了一大塊的魚rou。 她向那人一瞧,卻見桓崇咧開嘴,朝她一笑,“別光顧著瞧,快吃!這是江里的魴魚,一嘗就是今日新?lián)频?,?dāng)?shù)厝硕己芟矚g。既然來了武昌,你便也多吃些,嘗嘗鮮!” 桓崇這一筷子下去,便是夾了一整段,那魚rourou質(zhì)潔白,正好就是最鮮美的魚腹部分。 無憂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回道,“...我吃不下?!?/br> 桓崇微微皺眉,“吃不下也要吃?!?/br> 說完,他可能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生硬,只見他的眼光上下一打量,又補(bǔ)充道,“瞧你!折騰這一路,昨天剛到,夜里又沒休息好,瘦得眼睛都顯得大了一圈...” “...無憂聽話,多少吃些魚rou。”那人聲音漸柔漸低,口吻就像哄孩子似的。 而后,他想了想,又笑吟吟地放下筷箸,道,“你不吃,或者...是想讓我喂你?” ...這人還有臉說昨晚的事兒?!是誰昨夜按著她,非要壓著她的胸口,給她做什么擦身按摩的?! 這時(shí)候,反而道貌岸然上了! “不要!”無憂臉色一紅,“呼”地低下了頭去。 她用筷箸輕輕戳了戳那塊魚腹rou,就著飯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嗯...滋味兒還不錯(cuò)... ... ... 飯畢,二人一番洗手漱口,侍婢們把食案收下后,屋中又剩下他們兩人了。 在桓崇的監(jiān)督下,無憂這一餐晚飯吃得極飽。 因?yàn)槌缘蔑?,所以她有些懶洋洋地瞇起眼睛,一瞇起眼睛,她便又想要上床歇著了。 她瞧見了,侍婢們剛才離開的時(shí)候,把床上的被子、褥子,全部齊齊整整地鋪好了。眼前的男人冷冷yingying的,無憂一點(diǎn)也不想和他打交道,她只想到那床軟綿綿的被子上來回滾幾圈。 于是,她瞧了那大床一眼,道,“郎君,我有些累了,想要早些休息...” 桓崇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是,你昨晚睡得不好,今晚是該多歇歇。” 無憂心內(nèi)一松。 可是,這人今日的屁股為什么這般沉,怎么他坐到了案前,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無憂再瞧他一眼,那人對上她的目光,卻仿佛不解似的向床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那意思就是,你不是說要休息?這怎么還不上床?! 一陣無聲的沉寂過后,無憂咬了咬唇,將床帳放下,她自己則是縮到了床帳里,一邊解開衣帶,一邊留心著對面案前那個(gè)朦朧的人影,內(nèi)心緊張得猶如鹿撞。 說來更衣這件事,還真不能怪她矯情。 事實(shí)是,雖然他們兩人在一張床上同塌而眠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但是這人向來回得遲、起得早,她還從沒在桓崇面前寬衣解帶過。 這回忽然到了武昌——他舊時(shí)的院落、他視如親人的陶家,就是再不愿、再尷尬,兩人之間也只得步調(diào)一致,被迫待在同一個(gè)屋檐下... ...這么一想,要做夫妻,可還真不容易啊。 無憂想著想著,將身上最后的那條裙子除了去。 ... ... 床帳落下,桓崇故意吹滅了屋中那幾盞多余的燈火。 然后,他如愿以償?shù)赜^賞到了意料之中、香艷綺麗的美景。 女郎的身影曼妙,她隔著一層帳幔,一層一層地將身上的衣物除去,竟比直接當(dāng)著他的面前解衣,還要撩人得多。 身子憋得難受,腦子卻要保持著清醒。 ...是個(gè)男人,都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桓崇望著她那窈窕的身影,之前還在猶豫不決的事情,瞬間便在心內(nèi)做下了決定。 ... ... 就在無憂除了裙子的那刻,他一把拉開了那層床幔。 帳子里的女郎明顯是嚇了一跳,她將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她也不說話,只拿兩只眼睛羞惱地盯著他,神情很是困擾。 那意思,明明白白的就是質(zhì)問他,你這是要做什么?! 桓崇對上她的眼睛,笑了一聲,然后,他把她的衣裳全部甩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趁他離開的空檔,無憂趕忙鉆進(jìn)了被子里,卻見那人回轉(zhuǎn)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床沿,待粗粗擦了幾下頭發(fā)后,他解了自己的衣裳,又是隨便往那架子上一甩。 接著,他一腳把腳上的鞋子給蹬了下去,回頭朝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顆頭的她道,“我走了一天,也累了,想早些休息。” “而且,我也有話要對你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忽然又一章了...阿崇,你要努力?。?/br> 第70章 桓崇脫了衣, 甩了鞋, 上了床, 再側(cè)了身,他一手支頤, 以一種半躺不躺的姿勢,在她面前橫得恣意。 他背對著身后的燈光,所以她看不清楚這人的表情。 但是,她卻能清楚地看到他那雙望來的眼睛... 目光锃亮,其中,還不乏灼灼之意。 ...對了,早上離開時(shí),他就說有事要談。可是, 想說什么便說好了,這人大張旗鼓的,偏又沒個(gè)正形, 也不知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無憂喵他一眼, 方一瞧見這人胸前那片大敞四開的風(fēng)景, 臉色又不禁一紅。 她別過頭去, 道,“郎君有話,直說便是。我聽著呢。” ... ... 桓崇一望之下, 頓時(shí)又好氣又好笑。 對面的女郎縮在被子里,面上的表情繃得緊緊的。 ...真像,一只小烏龜! 遇到了什么事, 就喜歡往被子里縮,仿佛那條被子就是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可靠庇護(hù)所。 可是,夫妻之間,這樣的床上閑談,日后只會多不會少。 他這才剛剛開了個(gè)頭而已,她就這般戒備...往后再深入下去,可又怎生是好?! 桓崇瞧著她那微微嘟起的小嘴,一面思索,一面笑著開了口,“你很喜歡讀詩書?” 他的語氣很是輕松,仿佛他所謂的談事真的只是和她閑話幾句家常。 而且好嘛...她不提,他卻自己上趕著來尋晦氣了! 無憂瞥他一眼,道,“怎么?有人抄詩書可以,旁人讀詩書便不成了?!” ... ... 出師不利。 一開口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桓崇訕訕地摸了摸鼻尖上那不存在的灰塵,頓了頓,又笑道,“自然不是?!?/br> “下官一介武夫,對詩書所知甚少。此番誠摯向縣主請教,不知縣主可否教下官幾句詩文。這樣,日后下官若獨(dú)自一人滯留山林,也好靠背誦詩文壯膽鼓氣?!?/br> 無憂倏地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這人眼睛彎起,聲音里也含著三分的笑意,嘴上一會兒一個(gè)“下官”,一會兒一個(gè)“縣主”,叫得謙卑恭敬得很。 可話里話外的意思,明明就是取笑那年重九的一碼事! “桓崇!”無憂氣得從被子里伸出來兩條胳膊,那兩只小手也緊緊地握成了兩顆小拳頭。 破綻,往往就在一瞬間。 桓崇肅了臉色,麻利地道了一聲,“下官在?!?/br> 可是他的身子,卻像條滑溜溜的鳛魚似的,趁著她撐開被子的時(shí)機(jī),順著那道縫隙“噌”地就鉆進(jìn)了那個(gè)被她嚴(yán)防死守的被窩。 然后,他的胳膊,自動(dòng)就纏在她的身上。 摟住她的時(shí)候,桓崇還趴在她的頸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現(xiàn)在,終于可以好好說話了...” ... ... 無憂已經(jīng)有點(diǎn)自暴自棄了。 打,她打不過;罵,這人的臉皮還生得不是一般的厚...就算再生氣,她拿這人卻是一點(diǎn)兒辦法也沒有。 因此,在被他死死摟住的時(shí)候,她就知道,自己這下又栽了。 等他蹭得差不多了,無憂推了推他的肩膀,道,“要說話就好好說,不然...我睡了!” 桓崇這才從她身上撐起來,朝她齜牙一笑,道,“這就好好說。” 說著,他翻了個(gè)身,仰面躺倒在床上,同時(shí)順勢將她也攬了過來,緊貼在自己的身邊。 ... ... 屋內(nèi)靜謐謐的,這人身上又熱乎乎的。 無憂瞇了瞇眼,卻聽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說起話來,“我生在江北?!?/br> “誒?”無憂的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剛剛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一下就飛走了。 桓崇側(cè)過頭來,對她一笑,“不過,這也是小時(shí)候聽我阿父講得。等有記憶的時(shí)候,我已經(jīng)在江左了。” 無憂抿了抿唇。 這人一扭頭,又望回了床架頂端的簾幕。他沉吟片刻,道,“我生在建興五年...也就是后來的‘建武元年’。” 這兩個(gè)年號,無憂并不陌生。 而且桓崇的生日,訂親那時(shí)生氣歸生氣,交換的婚書她還是私下看過的,那時(shí)她就算出來了,桓崇比他大了整整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