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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后悔來得及_分節(jié)閱讀_9

    床上的人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聲,起身拿起窗臺上的手機,撥通了喬予的電話,“這周末去見心理醫(yī)生。”

    “竟然愿意去看心理醫(yī)生?”栗陽湖畔一身春衫把著釣桿的老者,聽得手下來報,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垂耷的眼瞼。

    “是的,老爺,還是阿朗主動要求的?!彼砗蟾叽蠼〈T面容剛毅的年輕男人神色恭順地點頭道。

    “那個何宵最近表現(xiàn)得如何?你覺得他怎么樣?”老人抿嘴道。

    “挺安分的,也很會照顧人,兩人住在一起之后,阿朗的氣色好多了?!?/br>
    “轉變這么大,真的不是別有用心?開始的時候,可還不情愿得狠哪?!崩先穗p眼微瞇,意味深長地道。

    “我們調查過,何宵的底子很干凈,沒有存疑的地方,交際圈幾乎沒有,平時不是上班就是在家里。他大學期間,寢室里兩個男生在一起,其中一個被家人送到國外,另一個受不了壓力跳樓自殺了,大約是因為這個,他一開始非常抵觸?!?/br>
    “邢鋒,找機會把那人帶來我看一看?!?/br>
    聞言,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自從上次動手失敗以后,阿朗一直很警覺,我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他。”

    老人呵呵一笑,“不急,總會有機會的,阿朗太緊張那人了,卻不知道過猶不及,沒有哪個正常人受得了被人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br>
    何宵覺得自己真是栽了,上輩子十天恨不得有十二天都在冷戰(zhàn),現(xiàn)在只是幾天沒說話,他就覺得全世界都不好了,白天上班總覺得被人盯梢整天搞得自己神經兮兮,晚上回去家里還有一尊移動冰山,一屋子都是冷的,冷戰(zhàn)了五天后,何宵終于還是動筆寫起了辭職信,他堅持工作是為了保持經濟獨立,將來能夠堂堂正正心安理得跟徐朗在一起,現(xiàn)在因為這個,反倒讓兩個人都不舒服,這樣僵持下去也實在不是辦法,辭了工作,他找個網上兼職什么的,在家掙錢應該也是可以的。

    辭職信寫到一半,就見主編顛著一身肥rou,頂著一腦門子汗走進工作室,氣喘吁吁兩眼放光地盯著何宵,“我說你小子,藏得夠深啊,晏海的喬副總找你,在外面呢,趕緊的!”

    何宵按在鍵盤上的手僵了一瞬,屏幕上立即多出一串亂碼,喬予親自來找他,難不成是徐朗出事了!他心里一慌,也管不了辦公室里炸開了鍋在說些什么,踢開椅子便大步跑了出去。

    何宵趕到單位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喬予坐在他那輛奢華低調的豪車里沖他招手。他三兩步奔到車旁,“你怎么到這兒來了?是不是徐朗他出事兒了!”

    喬予摘下臉上sao包的墨鏡,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心急火燎滿頭大汗的人,微微一笑,“上車,他沒事,我?guī)闳ヒ娦炖实男睦磲t(yī)生。”

    何宵有些猶豫地皺皺眉,“是他讓你來的嗎?”

    喬予搖搖頭,“是徐朗的心理醫(yī)生要見你?!?/br>
    “那徐朗知道嗎?”

    “不知道,所以我趕在你上班時間過來?!?/br>
    何宵神色復雜地搖搖頭,“打電話跟他說一聲吧,他找人看著我呢,不然他知道了,晚上回去我倆又得吵架?!?/br>
    喬予一臉不相信地挑起眉梢,“他會跟你吵架?我才不信。”

    何宵苦笑道,“他不會跟我吵架,可冷戰(zhàn)也不得了啊!”

    喬予感同身受地揉揉眉心,“別提了,你倆什么時候能和好?這幾天整個公司都快成高級凍庫了,你也別膈應了,你倆吵完架,監(jiān)視你的人就撤了,只剩下幾個跟從保護的,他也沒再讓人匯報你的行蹤?!?/br>
    何宵微微一愣,這才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子,喬予見他一副沮喪的樣子,不覺好笑道,“怎么?他沒跟你說嗎?是他主動要求去看心理醫(yī)生的?!?/br>
    何宵心里有點委屈,有點難堪,還有些說不出的無能為力,“他什么都不會跟我說的。”

    “我還以為他什么都不會瞞你,不過你問過他嗎?我和他的心理醫(yī)生都認為你是唯一能和他進一步交流的人?!?/br>
    “你剛才說跟從保護,我好像并沒得罪什么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為什么他這么緊張?”

    喬予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你們剛開始的時候,老爺子就知道了。”

    何宵覺得自己本來應該緊張,卻意外的,心里輕松了不少,他原本一直以為,徐朗的所作所為全然出于病態(tài),現(xiàn)在知道事情的原委,雖然不能說沒有他的心理原因在作祟,但情況至少比何宵想象中好得多。

    跟著喬予來到一家有些冷清的私人診所,醫(yī)生是個十分風趣的外國人,對方中文說得還不錯,何宵在封閉的看診室里靜坐了兩個小時,從頭到尾都在聽徐朗看診時的錄音。

    男人在近乎強制地進行心理剖白,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急促,時而壓抑,時而顫抖。

    “我不知道……怎么辦,他不跟我說話。”

    ……

    “我不希望他不開心,但我控制不了?!?/br>
    ……

    “我不想回家,可又想看見他?!?/br>
    ……

    “我在克制,但是……”

    ……

    “啪”得一聲,錄音被切斷,一身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里的金發(fā)男人,靠在何宵面前的方桌上,“親愛的,透露病人的治療過程,雖然在中國,哦,上帝,這也是違反規(guī)則的事情,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你也聽見了,你幾乎是話題的中心,這真不可思議對嗎?雖然這只是錄音的一部分,根據我的判斷,當然,你得充分相信瑞克醫(yī)生的職業(yè)技能,在徐的人生中,應該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經歷,這段經歷,嗯,應該非常,哦不,相當?shù)脑愀?,這是一切的根源,但是他根本半個字也不愿意透露,那簡直是一個禁區(qū),沒人可以觸碰,包括他自己,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必須知道那段記憶的真相。當然,這件事不那么容易……”

    喬予看著回程路上一言不發(fā)的人,有些擔心地道:“你還好嗎?”

    何宵揉了揉自己那張神情凝重的臉,“我沒事?!?/br>
    “徐朗的情況,跟他在一起是會有些辛苦,你……”

    沒等喬予說完,何宵已經堅定地打斷了他,“不,小叔,我們之間辛苦的那個從來都不是我。”

    徐朗下班走出公司的時候,就見何宵站在大廳門口跟保安嘮嗑,見他出來,那人忙一臉陽光燦爛地沖他招手。

    他有些詫異地走上去,“怎么站在這里?!?/br>
    何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公司我不能來???”

    “為什么不上去?”

    “我來的晚,看著你也該下班了,就擱這兒等了會兒?!?/br>
    幾個身穿制服的保安,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年輕小伙子一臉隨意地跟他們總裁閑聊。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自家boss冷颼颼掃了一眼,“下次請他上去?!?/br>
    大搖大擺拐走晏海總裁的何宵,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各色目光的洗禮,他拉拉身邊人,“我騎車來的,我載你回去吧,這個點兒都下班呢,開車路上肯定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