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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酒,沒有脫衣服就去浴缸里泡了澡,因為水溫太高,他爬不起來。 回憶到此被打斷,宋沅接起不斷震動的手機,對面?zhèn)鱽硎煜さ呐暋?/br> “宋總,車已經(jīng)到您家門口了?!鄙蝻L對他說。 宋沅停頓了一下:“什么?” “今天上午十點二十,去溫哥華的航班?!鄙蝻L告訴他,“您簡單洗漱一下就可以下來了?!?/br> 宋沅掛掉電話,從床上下來,走到浴室。看到裝滿水的浴缸,瓷磚上沒有干透的水漬,還有鏡子里面色慘白的自己。宋沅打開水龍頭,用水抹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一些。 花了十三分鐘,宋沅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走下樓梯,看到擺在玄關處的鞋子,他才忽然發(fā)現(xiàn)聞野不見了。那個高大落寞的背影不是酒后的幻覺,一直笑瞇瞇賴在這里的聞野,昨天沒有在這棟房子里。 宋沅不太擅長揣測除了聞述以外的人的心思,他穿好鞋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候的司機替他打開車門。 前往機場的路上,隔著車窗玻璃,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讓人眼花繚亂,宋沅轉過頭,閉上眼睛。 工作日的機場大廳人很少,所以宋沅推開玻璃門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聞野。像是一副懶骨頭,軟綿綿的倚著柱子,歪著腦袋沖他揮了揮手。 聞野走過來,垂眼看著他說:“好巧啊。” 機場廣播里的女聲正在播報登機信息,好像是他那班飛機。 聞野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衣擺皺巴巴的,頭發(fā)凌亂,嘴周是淡青色的胡茬,只有眼睛依舊發(fā)亮。 “我沒去過溫哥華?!甭勔皬目诖锬贸鲎o照,笑著沖他說:“所以打算跟你一起去?!?/br> “我有簽證,但我還沒買機票?!?/br> “因為沒有錢?!甭勔皩λf。 “你昨天不是生氣了嗎?!彼毋淇粗勔?,試圖在他臉上發(fā)現(xiàn)失落,生氣,歇斯底里。 “嗯?!甭勔疤鹗郑炎o照扔給站在后面的沈風,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但是我更想去溫哥華。” 宋沅給聞野買了一張機票,聞野坐在他旁邊,亮光透過橢圓形的舷窗落在他的臉上。 聞野忽然轉過頭,和宋沅的視線撞到一起。他們靠得很近,膝蓋碰到一起,座位上的安全帶也纏在一起。 宋沅伸出手想把安全帶解開,卡扣很涼,指腹的熱度在鐵片上留下一小圈霧氣。 “宋沅?!甭勔昂茌p地喊他的名字,宋沅嗯了一聲,但是沒有抬頭。 第10章 貓 飛機穿過模糊的云層,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藍,遠處閃爍著零星的光亮。 聞野轉過頭,垂眼看著坐在旁邊的宋沅。即便是長途飛行,他也坐得很規(guī)矩,頭頂?shù)拈喿x燈還亮著,投下的橘光照在他身上。 聞野想起自己第一次察覺對宋沅心動,是在一次同學聚會上。那天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玩到有些俗套的真心話大冒險環(huán)節(jié),圍在一旁的女生笑著問他的理想型,他盯著酒杯里逐漸消下去的啤酒泡沫,忽然想到了宋沅的臉。 從那個時候開始,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就連宋沅投來的冷眼和細長的睫毛,他都覺得曖昧。 想到這兒,聞野因為自己的病入膏肓笑了出來。 宋沅很輕地皺了一下眉,然后睜開眼,睫毛有些疲憊地耷拉著,他動了動,蓋在身上的毯子滑到腰間。 “總算醒了?!甭勔凹倌<贅拥娜嗔巳嗉?,身子往宋沅那邊偏了偏,“你把我當枕頭,搞得我都不敢動?!?/br> “我從來不靠著人睡?!彼毋涞穆曇舻投鴨?,他清了清嗓子,兩秒后,聞野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宋沅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接過水。 瓶蓋擰的半松,宋沅幾乎沒怎么費力就打開了,他喝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要渴許多。聞野抬手按亮指示燈,沒過太久,穿著深紅色制服的空姐走過來,聞野沖她笑了笑:“點的餐現(xiàn)在可以送了。” 聞野轉過頭,視線很快掠過宋沅沾著水光的嘴唇,他伸出手,把宋沅滑到腰間的毯子往上提了提。 過了一會兒,空姐端著餐盤過來,宋沅看了一眼,是清炒蘆筍,芝士蛋糕,還有海鮮面。 宋沅在有些方面很嬌氣,例如坐飛機不能聞到飛機餐的味道,自己不會做飯,但是卻很擅長挑三揀四。 “好膩?!彼毋淠弥鬃?,皺著眉把芝士蛋糕推得遠了一點。 “是嗎?”聞野的聲音悶悶的,他看著宋沅皺起的眉心,抬起手,抓著他的手腕,靠過去含住宋沅手里的勺子。 機艙里的光線很暗,聞野的嘴唇看起來很軟,溫熱潮濕的吐息落在宋沅的指尖。 “是有點膩?!甭勔耙崎_了一些,垂著眼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把芝士蛋糕放到一邊:“那就不吃了?!?/br> “你不知道這個勺子是我用過的嗎?”宋沅問他。 聞野抬起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更黑,他忽然笑了一下,歪著腦袋湊到宋沅耳邊:“是不是因為我和你太久沒有接吻了,你才會問出這種問題?!?/br> 宋沅短暫地愣了一下,試圖找到反駁的突破口,但事實卻讓人遺憾。 雖然聞野是在陳述事實,但宋沅不太喜歡這種親密的語氣,他避開視線,皺著眉,把聞野推開了。宋沅低下頭,夾了一小片蘆筍放進嘴里,口味很清淡,清淡到他挑不出什么毛病。宋沅看向舷窗,聞野映在玻璃上的五官有些模糊,像是夏日隨時都會化掉的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