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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自己可以仗著曲嘉文喜歡他,肆無忌憚地在對方面前晃悠,嘚嘚瑟瑟地厚著臉皮說對方愛他,然后順理成章地得到一個心愛的男朋友。 直到曲嘉文對他的態(tài)度日漸下坡,從惱怒到冷淡,他才逐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事情并沒有翻篇,曲爺?shù)臍庖矝]有消,那位爺好像真的鐵了心不想搭理他。 古奈那條傲氣的小貓尾巴日漸耷攏。 到了周日晚上,被打入冷宮已久的古奈終于得以窺見一丟丟希望。 高級酒店的包廂里,有一張擺滿菜肴的大圓桌,桌邊圍坐著四個男人—— 曲嘉文,古奈,牛可清,古伊弗寧。 他們之間的關系一言難盡,有如被貓抓過的毛線一般雜亂:情侶、兄弟、叔嫂、密友、妯娌、情敵…… 氣氛既緊繃又微妙,除了沒心沒肺使勁扒飯的曲嘉文,其他三個都一臉復雜,面面相覷。 得了古奈的委托,??汕灞愫眯慕M了個飯局,終于把曲嘉文和古奈湊上了一桌吃飯。 算是迂回戰(zhàn)術,曲線救國。 然而,曲嘉文從走進這個房間開始,連正眼都不瞧一下古奈,只管和??汕逭f話,就連他最討厭的古伊弗寧都講了兩句有的沒的,就是沒搭理過古奈。 一晚上都沒能和曲爺說上話,古小奶委屈得很,卻束手無策,只能一杯接一杯的白開水往下灌。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他在桌底下踩了踩他哥的皮鞋,發(fā)出求助信號。 古伊弗寧差點痛得嚎出來,怒地瞪了他弟一眼,然后又悄悄拉了拉??汕宓囊聰[,用眼神示意對方說兩句。 會意的??汕宸畔驴曜?,端莊斯文地喝了口茶,委婉開口道:“嘉文啊,你跟古奈......你倆現(xiàn)在到底什么關系?” “有個屁關系,”曲爺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頭也不抬,吃得那叫一個暢快。 古奈嗆了兩口水,像在國旗下發(fā)誓那般篤定:“我們倆是情侶關系?!?/br> 曲嘉文瞥他一眼,冷淡道:“哦,那現(xiàn)在分了?!?/br> 古奈:“......” 牛可清:“......” 古伊弗寧:“......” 現(xiàn)場氣氛一度很尷尬,為了圓場,??汕鍣C械地笑兩聲:“現(xiàn)代人的愛情......真是來去如風啊哈哈哈。” “噗!”古伊弗寧沒忍住笑出聲,被??汕搴莺莸仄艘话汛笸?。 也不怪古醫(yī)生幸災樂禍,面前這爛攤子怎么看怎么好笑,他吃他弟的瓜那是喜聞樂見。 古奈臉色都青了,他把哥嫂叫來是打算搬救兵的,沒想到這倆貨一個豬隊友一個吃瓜群眾,一點忙都沒幫上。 古伊弗寧伸出筷子,正準備將那嫩黃的雞腿夾給牛可清,沒想到古奈眼疾手快,同時一伸筷子也夾住了那只雞腿。 “我家曲爺喜歡吃雞腿?!惫拍蔚目曜影蛋凳沽?,連牙關都咬緊了說話。 古伊弗寧:“松開?!?/br> 古奈:“不松?!?/br> 眼看兩兄弟就要勢成水火,和事佬牛醫(yī)生趕緊緩和氣氛:“一只雞不是有兩條腿嗎?你們搶什么搶啊?!?/br> 曲嘉文沒出聲兒,伸出筷子夾起另一只雞腿,放進自己碗里啃了起來。 古奈見著,只好訕訕地收回了筷子,臉色被打擊得很是低沉。 曲嘉文已經(jīng)這樣對他愛答不理好久了,說句話都難上加難,更別提親親抱抱舉高高。 一頓飯吃得極為滯悶,古奈的筷子夾著碗里的菜,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曲嘉文,灼熱的視線就是最好的表達。 他想說,你理理我唄。 曲爺擰著眉毛兇他:“你這樣看著我,還讓不讓我好好吃飯了?” “哎哎,”古奈收回了太過明目張膽的目光,狗腿地給他夾菜,“我不看了,你好好吃,多吃點。” 古奈知道曲嘉文還在生他的氣,所以句句都是低聲下氣的討好,放下姿態(tài)軟下性子地哄著,百般示弱示好。 直到吃完飯回到小區(qū),古奈還像一條小尾巴似的吊在曲嘉文身后,亦步亦趨,見縫插針地刷存在感。 曲嘉文正眼不看他。 見曲爺吃飽饜足,該是心情最不錯的時候,古律師抓住時機鉆空子,問他:“爺,您大人有大量,什么時候才能豁免我啊?” 曲嘉文面無表情:“想都別想。” 看來討好這一套沒用,滿腹黑水的古小奶忽然無計可施,生起氣來的曲爺太要命,說不理人就不理人,軟硬不吃。 感情上的報應是最靈驗的——他可算領會到這句話。 沒想到走進電梯后,曲嘉文竟然先開口說話了,忽然問:“你知道,這件事我最生氣的是什么嗎?” 古奈一愣,頭不自覺地低下了:“我心思不純,懷有欺騙性地接觸你,消耗你的感情,還妄圖當甩手掌柜。” “看來,你還是挺清楚的?!彪娞堇镏挥兴麄儍蓚€人,曲嘉文看著銀色的電梯門,不看他。 “對不起......”古奈垂著細密的眼簾,伸出一只食指去,小心翼翼地勾住曲嘉文的尾指,晃了晃。 兩個人的指腹相互勾連,溫度彼此融合,通過這么一個細小的動作,曲嘉文感受到古奈討好和道歉的情緒。 氣消了百分之零點一,但還有大半蓄在胸腔里下不去,曲爺始終不肯回頭多看他一眼。 見曲嘉文沒有甩開自己的手,也沒有太排斥或抗拒,古奈又試探著湊上前去,從后輕輕地抱上了曲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