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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被迫成為偵探掛件的日子在線閱讀 - 夏末蟬亡的棋局 (1-7)

夏末蟬亡的棋局 (1-7)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一夜之后了。

    我躺在外租屋的床上,體驗了足足兩分鐘的“鬼壓床”,才勉強動彈了起來,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樣酸疼。窗外晨昏不分,床頭柜上擺著半杯涼水。我一口悶掉涼水,又在床沿坐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像“起床太快會中風”的老太太,才終于站起身。

    打開房門,室友和他女朋友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抬頭看見我后驚到:“誒?你起來了?”

    他女朋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接過我手中的杯子,說:“我給你倒點溫水吧?”

    我:“謝謝?!?/br>
    室友說:“你那天說出去一趟就沒音兒了,到大晚上的也沒回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什么事兒了。打電話也不接,直到后半夜了,才有個同學送你回來,說你發(fā)燒暈倒在路上,先送你去醫(yī)院輸了液才帶回來?!?/br>
    我想那人大概是邊堯,室友接著說:“然后你就一直昏睡,玲玲還給你倒水敷毛巾什么的照顧你呢?!?/br>
    我趕忙道謝:“是這樣啊,麻煩你了?!?/br>
    他女朋友走回來,把水杯遞還給我:“那有什么的,你們這些男的都不會照顧人,也不會照顧自己。把你交給這傻子,怕是活不成了?!?/br>
    室友笑呵呵的,說:“哎呀,以后我們不住這兒了,你可怎么辦哦。”

    我意外道:“誒?你們要搬走了嗎?”

    “對啊,”室友的女朋友說,“我們打算搬出去找個一居室,一起住。”

    室友笑起來:“就算爸爸mama搬走了,但也還是愛你的。”

    “反正你們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住一起嘛,”我懶得理他,“不過咱們這不也還有一個空閑的小臥室嗎,干嘛不直接搬進來?”

    “你傻呀,二人世界,二人世界你懂不懂。”室友笑起來,“而且我怕玲玲經(jīng)??茨?,對我會產(chǎn)生審美障礙?!?/br>
    “行了行了,”我生無可戀道,“拋棄我吧,我沒關系的?!?/br>
    在客廳里憨坐了一會兒,我終于緩過勁兒來,決定去洗個澡。剛脫掉衣服,我余光瞥向鏡子,猛地看見左肩處一塊巨大的紫黑色,忽然一下子醒神了。記憶如潮水般涌入了我的腦?!灞P,金蛟剪,魔化的觸手高帆……

    太神奇了,在看見這塊淤青之前,那棋盤結界里的一切似乎被我理所應當?shù)剡z忘,而這記憶的復蘇宛如機關開啟——過去這混沌的兩天里,又有一些記憶的碎片逐次浮現(xiàn)眼前。

    在我昏迷的時候,除了室友女友給我送過水之外,好像還有一個別的什么人把我叫醒過——我依稀記得肩膀處有一團暖洋洋的紅光,然后那人還喂我吃下了個什么藥。

    我伸手摸了摸肩頭,除了一點肌rou的酸脹之外,已經(jīng)沒有痛感了,只是淤血聚集看著有些嚇人。我沖出浴室,問道:“我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來看過我?”

    室友女朋友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喲呼!”

    室友一把捂住她的臉:“你怎么不穿上衣,玲玲不要看??!都是假的!”

    女朋友嫌棄地躲開他的手,答道:“我沒看見誰來過誒,怎么啦?”

    “呃……可能是幻覺吧?!?/br>
    她說:“我剛下午出去買菜的時候,咱家門反鎖著,鑰匙還掛在上面呢,應該沒人來過吧?!?/br>
    我點了點頭,將此事拋在腦后,放棄了糾結。

    隔日中午,我和邊堯一起坐在學校食堂吃飯。

    我們學校一共有三個食堂,這是最小的一個,邊堯端著面,不出所料地找了一個十分偏僻的角落。

    “難得啊,你居然會想要主動找我?!蔽乙苍谒麑γ孀?,“你不是讓我別煩你、顯眼嗎?”

    邊堯面不改色:“你以為我想理你嗎?”

    我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所以高帆怎么樣了?他悔過了嗎?他去警察局自首了嗎?”

    邊堯搖頭道:“他回老家了?!?/br>
    “啥?老家?”

    邊堯點點頭:“用姚靜mama的話說,他像是中邪了一樣,連滾帶爬地跑了?!?/br>
    我完全沒料到會是這么一個答案呢,愣了:“怎么這樣……”

    邊堯幫我回憶道:“當時你的確破開了那個包裹他的軀殼,也算是對他本體造成了一定沖擊??墒悄愫髞碇苯訒灹诉^去,無法再戰(zhàn)斗,我當下便直接解體了靈域,不然后果難以想象?!彼雌饋聿⒉惶貏e受打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次不可控的要素太多了,你會突然進入靈域也是我沒想到的事。你和我之前從沒配合過,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算不錯了。”

    “什么不錯,誰要你對我的戰(zhàn)斗進行評估了!”我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所以姚靜的事,就沒辦法了?”

    高帆最終仍逍遙法外,真相淹沒在少數(shù)幾個知情人的手中,姚靜白死了?

    邊堯看出我心中所想,說:“你也別憤世嫉俗了,不然你要追到他老家去嗎?然后怎么樣,屈打成招逼他承認自己的罪行?你是蝙蝠俠嗎?”

    “怎么你們都這么喜歡拿蝙蝠俠舉例子……等等,你別又是騙我的吧?之前你就說自己的委托事宜已經(jīng)完成,還裝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結果是我一眼沒看見,你就自己偷偷跑去找高帆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之前怎么答應我的?”邊堯有點無奈地放下筷子:“沒錯,我看見人渣也會有正常人的情緒,會憤怒會生氣,也會想收拾他們。但是現(xiàn)實就是,并不是每件事都會如你所愿地完美解決。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了,超出能力范疇之外的、或者脫離了控制范圍的事情,我也不會花太多精力去懊悔,明白嗎?”

    “哇,你好像一個老頭子啊。”我感慨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你和我,不是‘我們’”?!边厛蛑厥翱曜?,繼續(xù)撈面條。

    “真冷漠啊,”我死魚眼看他,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調子說,“都跑到我腦子里走過一遭,我們都是那種關系了,還說這么無情的話。”

    邊堯看著我,也用平板到毫無感情的語氣說:“我之前就想問你了,就你戰(zhàn)斗的時候……你平時sao話也這么多嗎?”

    他埋頭繼續(xù)吃面,我就目光炯炯地瞅著他,被我盯了一會兒后邊堯受不了道:“你到底想問什么!”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會問什么?問你的星座血型嗎?我當然是要問那個棋盤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壓著嗓子吼道,“還有,你怎么會變成一把剪刀的?如果我沒有到那個結界里呢,又會變成誰來使用金蛟剪?”

    邊堯低著頭,看著碗里漂浮的蔥花,似乎想變成其中一朵來逃避我的問題十連。良久,他嘆了一口氣,抬眼又正對上我求知欲十足的雙眼。

    “我不解釋清楚的話,你不會放過我對吧?!边厛虿槐M貑枴?/br>
    我滿意地點點頭:“你知道就好哦。”

    邊堯左右看了看,重新從筷桶里抽出四支筷子架在桌上,說:“之前你無意間進入的那個結界,叫做靈域,是一個精神體具現(xiàn)化的平行空間。這種空間有很多種開啟的方法,可以容納的人數(shù)以及維持的時間都有一個上限,是按照打開靈域那個人的精神力來決定的?!?/br>
    “我猜靈域里面的樣子也是根據(jù)打開那個人來設定的?”我問,“你喜歡下棋?”

    邊堯答:“小時候喜歡,我的靈域結界第一次穩(wěn)定下來就是棋盤的形狀,以后也就一直維持成那個樣子了?!?/br>
    “靈域的世界是一個言靈的世界,在現(xiàn)實世界里,言語的力量經(jīng)常受到人們的忽視——誓言、許愿、詛咒……這些力量在靈域會被無限放大,形成可見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保護人,可以傷害人,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現(xiàn)實?!边厛蛘f,“但言靈也不是純凈或純粹的,里面也包含著負面的、污穢的力量,這種力量統(tǒng)稱為’言靈的雜質’。你記得高帆進入靈域之后,口出大量惡語,他言靈中的雜質和他靈魂中的黑暗面產(chǎn)生共鳴,從而激化,具現(xiàn)成為你看到的那個怪物?!?/br>
    “觸手怪?!蔽尹c點頭。

    “等等,之前在結界里的時候,你說如果可以把高帆身上滋生出來的黑暗物質全部砍掉,露出本體,現(xiàn)實世界的他心靈也會隨之改變嗎?”我問,“那這么說來,把所有犯罪分子都拉到靈域里去碰一碰,這個世界不就沒壞人了?”

    “你想得倒挺好,還想維護世界和平???”邊堯露出嘲諷的表情——自從他放棄了“陰郁內向男孩”這個偽裝之后,嘴巴就越來越毒了?!斑@種改變的作用是有限的,土壤壞掉了,再怎么修剪枝丫,新長出來的作物也是壞掉的。但的確,潛意識里對精神體的催眠其實影響非常大,只不過這是一項細致又宏偉的工程,你聽不懂?!?/br>
    “我怎么就聽不懂……好吧好吧,你繼續(xù)說”

    “大部分情況下,為了讓言靈最大程度地發(fā)揮作用,大家會選擇與自己的靈契一起進入靈域,不要打斷我,我會解釋?!边厛蜇Q起手指警告我,“靈契類似于一個團隊搭檔的概念,比如之前面對高帆的時候,我們倆就莫名其妙地結成了靈契。”他把莫名其妙幾個字念得很重,頗有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在靈域的契約下,你成為了那個采取行動的‘術體’,而我成為了你手中的武器。只不過……”他有點惱火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只不過靈契的結成其實并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術體和武器之間要絕對契合,不然磨合的過程將非常困難,最后能激發(fā)出的最大效果也很有限。一般而言會選擇靈體適配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訓練,或者兄弟姐妹這種有血緣聯(lián)結的人做搭檔,而結下靈契的過程也要經(jīng)歷一個復雜的儀式,我他媽從沒見過你這樣抓過來就用的!”

    他說到最后忽然言辭有點激動,我連忙道:“別生氣嘛,我又不懂,我就是個萌新?!?/br>
    消化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我沒什么感想道:“結這個靈契很復雜嗎?關鍵我也沒感覺我們多匹配啊?你還彈刀誒?!?/br>
    邊堯火大地看了我一眼:“我想現(xiàn)在就把刀彈在你頭上?!?/br>
    這老哥平時看著不溫不火的,怎么這么暴躁,我心想。嘴上問:“所以按照當時的情況,如果反過來是你抓我的話,我也會變成什么武器嗎?會很酷炫嗎?”

    “不會,你是猴子,做術體而言還不錯,但幾乎不能做言靈武器,充其量就是一把桶面配的那種塑料叉子?!彼驌魣髲托暮軓姷卣f。

    我腦子里轉了兩圈,先是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罵了,隨即肯定自己絕對是被罵了,反駁道:“你才是猴子!”

    邊堯納悶地反問我:“你的祖先不是猿猴嗎?”

    “哈?你這叫什么話,”我擺出惡狠狠的表情,“誰祖先不是猿猴,愛因斯坦的祖先不是山頂洞人嗎?說的好像你祖先是獨角獸似的……”

    我說著說著,氣勢忽然沒了,邊堯也不吭聲,沉靜地望著我。

    我的聲音越來越?。骸澳氵@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等等,難不成,你真的不是……人類嗎?”

    說罷后,我便閉緊嘴巴一臉懷疑地瞪著他,只余金蛟剪的造型和名字在我腦中盤旋。

    邊堯聞言頓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一瞬間,他鏡片后面琥珀色的眼珠變成了淺黃色,而瞳仁也縮成了貓一般的細細一條線。

    這變化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鐘,蛇目消失,他的眼睛又恢復成了人類的樣子。食堂里依舊鬧鬧哄哄,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看到這一切。

    我呆了。

    邊堯推了推眼鏡,鏡片的反光蓋過了他下垂的睫毛,他神色如常地繼續(xù)撈面條。吃了兩口后,他用非常淡然的聲音說:“所以你以后要是再敢煩我,我就把你一口吞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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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初陽:我就是個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