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的心里打起來鼓來。

    難道……是大型販賣兒童？

    也不對，哪有人販子弄這么大的陣仗，還白白養(yǎng)兩年，養(yǎng)的楚四白白胖胖，十分可愛，不諳世事。

    楚四這一撥大概十個男孩被送到了別墅左邊第二座樓里，剛剛進屋，便有兩個中年女子捧著幾沓衣服給她們，指著后面的房間：“你們自己進去把衣服換了?！?/br>
    楚四看著兩個孩子進去了，才慢騰騰走近了房間，眼角的余光略過那兩個婦人，把她們的神色盡收眼底。

    兩人，似乎是在觀察楚四等人的行為習(xí)慣。

    兩歲的孩子還并不怎么會穿衣服，況且這衣服形式繁瑣，居然還有領(lǐng)結(jié)。

    楚四沉吟了下，沒有系領(lǐng)帶，而身邊的幾個孩子狀況更糟，還有一個怎么都穿不上去，嗚嗚哭了起來，藕節(jié)似的小胳膊小腿光溜溜露在外面。

    門突然開了。

    一個身著黑色筆挺西裝的高瘦男子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另外一個男子，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微微發(fā)胖。

    高瘦的男子環(huán)顧了四周一下，在楚四和幾個衣服已經(jīng)穿好的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轉(zhuǎn)向另外幾個扔在艱難地扯著衣服帶子的孩子。

    “這幾個?！蹦凶又噶酥赋牡热耍傲糁煤谩酢?，至于那幾個……”

    他指了指半個身子仍露在外面的幾個男童：“送到西苑那邊，再觀察觀察，給客戶挑挑?！?/br>
    他又環(huán)顧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這撥倒比上一撥質(zhì)量好些，辛苦你了?！?/br>
    微胖的男子堆起笑意：“您辛滿意就好，這是李某的分內(nèi)之事。”

    兩人說著話出去了。

    楚四背在身后的手指慢慢松開，汗水浸濕的手心里，是指甲掐出的紅痕。

    他上輩子活了三十八年，雖不能人道，卻也在失意至極的時候去過那些不干凈的地方，在外面打工時也見識過大城市的酒醉金迷，若是還看不出這里面的門道，那可就白活了！

    □□……客戶……質(zhì)量……挑選……

    這是一個高級的□□組織。

    而他們，是從小被培養(yǎng)的貨品，有男也有女。

    屋外有人進來了，領(lǐng)著楚四等人去了另外一邊的房間，楚四渾身一顫，不動聲色地把頭靠在女人的肩上，微微瞇著眼，遮住了眼里的震驚。

    ☆、第 2 章

    “下一個?！?/br>
    牽著楚四的婦人應(yīng)了聲，上前去。

    “此子眉眼靈動秀美，長大后可能不夠美艷但卻是個輕靈的?！笔掷锬弥麅缘哪凶訄?zhí)筆寫了幾個字，“挑吧?！?/br>
    婦人抓著楚四的手塞進男子身邊的方形水晶盒里。

    楚四剛進了這屋就暗暗瞅著，已經(jīng)清楚了此時此刻要做的事是為著什么。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玩耍似的抓了一片紅色的塑料片，抓在手里開心地笑著。

    婦人從他手里抽出塑料片，遞給了男子。

    “四?！蹦凶涌戳四亲?，隨手將塑料片扔進了另外一個盒子，抬筆“刷刷”寫了幾下，“那便賜名‘四’吧?！?/br>
    楚四垂著眼，乖巧地任婦人把自己帶走，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苦笑。

    四？

    這算是命中注定么？

    接著楚四又和幾個男童一起被帶到了幾處地方，問了些話，又被分了三次組，折騰了一天后才吃了晚餐，中午的時候就有一個孩子餓的直哭，抱著他的婦人在她哭聲剛剛響起的時候便動作迅速地掏出潔白的紗布，捂在了他口鼻上。

    親眼目睹了這樣的情形兩次的楚四，迅速打消了通過哭鬧引起外人注意的主意。

    晚餐吃得并不多，一杯牛奶，一片小面包，一小碗水果，楚四安靜地吃了飯，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也濺了幾滴牛奶在衣領(lǐng)上。

    睡覺的地方讓楚四差點絕望——除卻十個孩子一間房外，每間屋子還睡著兩個穿著利落的婦人，而屋子的四角，是毫不遮掩的攝像頭。

    這要怎么溜？？

    她這小胳膊小腿的要怎么溜？

    更重要的是，外面的世道如何，什么年代，這是什么地方，所有的一切，楚四都一無所知。

    猶豫了沒有多久，楚四便做出了自認為最明確的選擇——脫衣服乖乖睡覺。。

    第二日醒來后，一行人被帶到了另一幢樓里，楚四心里打著鼓瞎猜時，收到了一個讓他懵逼了的消息。

    學(xué)習(xí)？

    楚四暈暈乎乎念了一上午拼音，午飯倒很是豐盛，菜品齊全營養(yǎng)均衡。

    楚四一邊嚼著米飯一邊心里疑惑，卻又覺得如果這日子就這么過簡直是安逸舒服，心里那點想要逃掉的心思淡了不少。

    接下里的幾個月里，楚四每天過的都是三點一線的生活，學(xué)習(xí)，吃飯，睡覺。

    若不是這兩歲的身體存在感極強地提醒著楚四，楚四恐怕會以為這是在讀書——雖然他當(dāng)初因為家里沒錢爹娘也不樂意他讀書，只讀到了小學(xué)四年級。

    這期間，楚四睡覺的地兒變了兩次，現(xiàn)在住的是五人一間的屋子。

    楚四算是瞧明白了，這個組織可不是一般的高級，娃娃這么小就被趕鴨子上架學(xué)知識，難不成這□□組織還兼職培養(yǎng)代考生？楚四吐槽歸吐槽，但學(xué)習(xí)什么的一點都不含糊。其一，他一直瞧在眼底，那些不聽話的孩子每日身上會添多少傷，其二，他上輩子最遺憾的事之一便是沒讀書沒知識，這一輩子有機會讀書識字，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