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安停下腳步:“你要買東西回家吃？吃什么？阿姨做飯了？”

    “我煮點兒面條?！?/br>
    林廷安皺一下眉，強硬地說:“走，去我家?！?/br>
    杜暄被動地被林廷安拽著走了兩步后停下來搖搖頭:“我媽也沒吃呢?！?/br>
    林廷安粗聲粗氣地說:“知道，走吧，先去我家再說?！?/br>
    馬靜看兩個人走進門后長長舒了口氣:“可算回來了，談什么談到那么晚。”

    林廷安問:“媽，咱家有西紅柿嗎？”

    “有啊，要干嗎？”

    “杜暄要回家煮面?！绷滞驳目谖抢镉袔追指鏍畹囊馑肌?/br>
    “煮什么面，你會煮什么?！瘪R靜不滿地看了杜暄一眼，“家里有紅燒rou，不比面條強？”

    “周阿姨也沒吃?！绷滞惭a充一句。

    馬靜:“這樣吧，杜暄你在家里吃，然后拿飯盒裝點兒飯菜上去?！?/br>
    杜暄知道，周曼不可能吃林家的飯，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所以他搖搖頭:“謝謝阿姨，真的不用麻煩?！?/br>
    馬靜瞬間明白了杜暄的意思，她說:“那你在家里吃，然后我給你帶倆西紅柿上去，你家里有面么？我這里有掛面。”

    杜暄:“阿姨，我只要點兒西紅柿就行了?！?/br>
    周曼嘆口氣:“行吧?！?/br>
    林廷安無可奈何地看著杜暄拿著兩個西紅柿上了樓。馬靜摸摸兒子的頭說:“杜暄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看著怪心疼的?！?/br>
    周曼聽到門響的時候迅速抹了抹臉，看到杜暄拿著兩個西紅柿進來后有點兒驚訝:“你……干嗎去了？”

    “吃西紅柿面吧?！倍抨褟街弊呦驈N房，“先說好，我只能保證面是熟的?！?/br>
    周曼看著兒子的背影，掙扎著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也走進廚房，有氣無力地說:“我來吧，你再把廚房給點著了?！?/br>
    杜暄把洗干凈的西紅柿放在案板上，剛要去拿刀就被周曼推到了一邊:“躲開?！?/br>
    杜暄站在洗碗池邊，小聲說:“媽……”

    周曼搖搖頭:“以后再說，吃完飯你寫你的作業(yè)去?！?/br>
    面很快就端上了桌，周曼的廚藝一直只停留在“能吃”的階段，遠遠談不上“好吃”，但是杜暄還挺愛吃的，大概是因為吃到的機會少。

    母子倆坐在餐桌的兩頭，默默無語地吃面，杜暄瞟了一眼墻上的鐘，已經(jīng)快九點了。

    “爸爸……”

    “別跟我提他！”周曼語氣急促尖銳。

    于是杜暄閉上嘴，半晌又說:“媽您還記得我們學(xué)校的心理老師楊老師嗎？”

    “記得?！敝苈梢牡仄财沧欤靶睦碜稍?，說起來挺玄乎，可一點兒用都沒有?！?/br>
    “不能這么說吧?！?/br>
    “怎么不是？你看你初三，心態(tài)那么不穩(wěn)定，成績滑坡得這么厲害，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還找你談了那么多次，談半天又怎么樣，有那工夫還不如多做兩套題呢?！?/br>
    杜暄不知道該怎么跟mama往下說，楊一鳴說“費點勁兒”還真是客氣，這哪里是“費點兒勁兒”，這簡直是“挑戰(zhàn)極限”。

    “吃完飯去寫作業(yè)，”周曼說，“杜暄，就算你恨我一輩子，我也不可能放松對你的要求?！?/br>
    杜暄放下筷子，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媽，剛才我說跟您談?wù)効即髮W(xué)的事，說到一半被岔過去了沒說完。其實是想告訴您，我可以考到比央財更好的學(xué)校您信嗎？”

    周曼疑惑地看看杜暄，杜暄眼睛晶亮，帶著自信的神采。周曼問:“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為這事兒吵了，”杜暄看著mama，“我真的能明白您是為了我好，但我也真的對金融沒有興趣。所以我想，如果能考到更好的大學(xué)，您能不能相信我的能力，讓我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什么大學(xué)？”周曼問。

    “比如……北大？”杜暄試探著說。

    “北大的醫(yī)科對嗎？”周曼勉強地扯扯嘴角，“咱倆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算了別說了，先吃飯吧，吃完你去寫作業(yè)?！?/br>
    母子倆吃完一頓尚算風(fēng)平浪靜的晚飯，杜暄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洗干凈，回到客廳時周曼已經(jīng)不在了，臥室的門也關(guān)著。

    杜暄看一眼鐘，九點半了，爸爸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而這種情況似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杜暄看到手機上林廷安的留言已經(jīng)有十幾條了。

    杜暄回復(fù):“沒事，沒吵?！?/br>
    林廷安:“那跟阿姨說了約楊老師的事兒了嗎？”

    杜暄:“剛提了一個開頭就被堵回來了，我媽根本就不信楊老師?！?/br>
    林廷安::“沒關(guān)系，咱們慢慢來?！?/br>
    杜暄:“好，慢慢來。我答應(yīng)你不再跟她吵了就一定不吵。我現(xiàn)在回屋寫作業(yè)了。”

    林廷安:“那我不跟你說了，明天早餐吃什么？”

    杜暄輕笑一聲:“睡前告訴你。”

    杜暄收了手機，把作業(yè)拿出來從最煩的數(shù)學(xué)開始寫。不管自己有什么計劃什么理想，全都建立在學(xué)業(yè)的基礎(chǔ)上。杜暄雖然反感mama的逼迫，但是有一點他是承認(rèn)的，良好的學(xué)識和能力對每一個人都非常重要。

    尤其對自己很重要。

    將近十二點時，杜暄聽到客廳的大門響了一聲，他輕輕拉開門，看到杜建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