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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點了點頭,平靜道:“我明白了,下次會注意,我還有事,先走了。”低頭時,那眸中戾氣翻涌,如海嘯那般狂暴。 魚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這葉問天自詡領(lǐng)袖,相當博愛,那幾名少年如此狠辣,竟被定義為了孩子天性?而且…… 窒息灼熱感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哦,水滴終于支撐不住,破了。葉凌皺眉,腳步不自覺加快了。 目送著人遠去,葉問天收起那面具般的假笑,眸中劃過一絲探究。 葉凌的房間又小又破舊,但卻干凈整潔,他尋了一個小木盆,接了點水,將商硯放了進去。 而后沉默地坐在桌邊盯了魚半晌,直把商硯盯得毛骨悚然。 少年開始自言自語,“你說,正午之時那幾人便出去了,而此刻太陽已落山,中間這段時間,他在做什么呢?” 魚動了動突出的眼眸,葉問天此人城府極深,絕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而且他恐怕相當了解葉凌的心性,所以特意挑了那個時間去,非是為救人,而是…… “我猜,他只是想來確認我是否死了,順便經(jīng)營下他那好名聲,豈料正好碰見,又故作擔憂的帶我出來,我是不是該感恩戴德?” 少年突然大笑起來,神色猙獰起來,而此時落日最后一絲光芒打在少年的臉上,紅光襯著那滿臉的胎記,如同深淵爬出來的厲鬼,滲人極了。 “這種恩情,我一點也不想要,可偏偏我就靠著這一絲施舍,茍延殘喘了下來,不得不感恩,多可笑?!?/br> 魚鰓緩緩開合,商硯靜靜地看著少年在冷寂的黑夜里瘋狂宣泄情緒,如受傷的小動物那般蜷著身體,獨自舔著傷口。 這樣極端又陰暗的情緒可以感染每一個人,心中像堵著大石,有些不太舒服,除了自身微弱的情緒外,很大一部分來自眼前的少年,似乎與這少年呆在一起,情緒也會格外洶涌,是巧合嗎? ‘系統(tǒng),是不是只要遇上目標人物,我的情緒就會是正常的?’ 【是?!肯到y(tǒng)干脆利落。 淡淡的失落襲上心間,原來只是目標人物的原因嗎?也是,這少年與蕭弈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少年發(fā)了許久瘋,最后終是支撐不住了,就這么趴在冰冷的桌面上睡著了,但未睡多久,就猛的驚醒,“不,我不能睡?!?/br> 他囈語般地坐起了身,爬到床上開始打坐,咬唇滴著冷汗開始練習控水術(shù),這一練,就是一夜,然而,那水滴也就大了些許,少年眼眸卻亮了起來,如打了雞血般起床出門去上早課。 魚無法闔眼,這少年這般練習,商硯壓根無法休息,只得看了一夜,目送著人出去,吐了個泡泡。 葉凌天生資質(zhì)不好,別人用一倍的時間,他往往要花費十倍甚至更多,卻依舊趕不上人家,他還小,也沒有見識,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循環(huán)往復,少年有時回來會帶傷,眸中的陰郁越發(fā)重了,他幾乎不休息,沒日沒夜地練習,卻依舊收效甚微。 魚在木盆里,每日默默關(guān)注著少年,這少年仿佛忘記還養(yǎng)了一條魚,不聞不問,幸好商硯可以使用積分兌換能量,否則早餓死了。 又是一日黃昏時,少年失魂落魄地回來,在桌邊靜坐良久,如日薄西山的老人。 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將不知遺忘到哪個角落的木盆端了出來,許是受了驚嚇,魚身顫了顫,游到了木盆底部,但那敏捷程度,分明活力十足。 少年揚了揚眉,驚訝道:“還活著?”眸中開始匯聚點點光芒,掀開那層陰郁,內(nèi)里竟是那樣的奪人心魄,如最瑰麗的寶石。 魚擺了擺尾,這少年一雙眸子,與蕭弈可真是像到極致。 那一身暮氣消失了,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煥發(fā)著勃勃生機,少年第一次笑了,胎記依然丑陋,卻莫名有幾分可愛。 “你那么渺小,都可以活下來,我為什么不可以?” 這一刻,他有了少年的朝氣,嘴角漾起孩子般的笑意,輕快地跑到院子里,開始……挖土。 商硯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瞬,少年雙眼明亮地捧著一條蚯蚓進來,丟進木盆里。 “你吃?!彼缑總€孩子第一次得到寵物那般開心著。 魚須抖如篩糠,它在木盆里靈活游動,躲避著那蚯蚓。 商硯內(nèi)心極度崩潰,這種軟體生物他真心不喜啊,一想到這軟體生物與他呼吸著同一盆水,魚胃就一陣翻涌。 “你不餓嗎?”葉凌皺眉,伸手抓起那條蚯蚓往魚嘴邊湊。 “嘔!”魚拼命躍出木盆,以表示自己絕不與蚯蚓同用一水的決心。 這一次少年看懂了,抿了抿唇,端起木盆連蚯蚓帶水潑了,而后換了一盆干凈的水把魚丟在了里面,嫌棄道:“真難伺候?!?/br> 商硯:“……” 這葉凌這段時間恐怕不是忘了他,而是故意為之,少年在絕望中掙扎,需要一個精神寄托,一條生命力頑強的魚明顯很適合。 身體突然傳來一陣暖洋洋的感覺,每一個細胞都溢滿了能量。 “這個是元液,用了一個月都不會餓,你用了我的元液,以后就是我的魚了?!比~凌有些rou痛。 商硯:“……”這不就是他從商城兌換的能量嗎? 次日,少年出門時破天荒地將商硯一起帶上了,這段時間的練習還是有效果的,水滴穩(wěn)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