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驚雷一般響徹在眾人耳邊，幾雙視線齊刷刷聚集在葉凌身上，而葉凌，依然低著頭，未反駁也未承認(rèn)。

    皇甫敖和天煙是難以置信，但商硯卻是擔(dān)心，他相信葉凌不會這么做，葉凌曾說過可能會變的奇怪，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葉凌已無法自主思維了。

    深吸一口氣，他必須冷靜下來，和對方共渡這個難關(guān)。

    于是他手心光芒流動，隱含威脅道：“把你知道的一切，立刻馬上告訴我，否則現(xiàn)在滅了你。”

    “問天?！卑ⅥH急了，大吼道。

    “阿鯤，呆在原處不要動?！比~問天淡笑，依然是絕世好風(fēng)度，“其實(shí)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本是一片生長在黑海的普通葉子，天死時我恰好在他旁邊，大帝已是修煉的巔峰，而天已至大帝的巔峰，他的精血滴到了我身上，于是我開智了?！?/br>
    “一開始我只是懵懂的，直到有一天，他又出現(xiàn)了，他看起來很陰森，但卻丟了修煉秘籍給我，并告訴了我他名字，隨著修為越來越高，我冥冥之中感應(yīng)到我欠天的恩情，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名字，葉問天，我要去問問天到底要我為他做什么？”

    “天說，他想復(fù)活族人，想與昊在一起，想打破世界壁去往新世界，那日天囑咐了我很多，第二日他用盡全部力量救了皇甫敖和天煙以及昊，然后倒退至了幼年期?！?/br>
    “不出天所料，天煙選擇封印二人的記憶讓二人平凡過一生，于是我按照天的吩咐，找到了天煙二人，告知他們復(fù)活族人的方法，之后便在葉家一直守著一直處于嬰兒期的天，促成今日這個局?！?/br>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釋，為何葉問天總是湊巧救了葉凌，非是偽善，而是早有預(yù)謀，“海里那次，你是不是知道天和昊的東西在那里？”

    “沒錯，天說，唯有經(jīng)歷挫折才會成長，所以我一直裝作偽善保護(hù)他?！比~問天條理極其清晰，眸中并無多少感動，他只是為了還恩情，但并不對天感恩。

    商硯帶著看透一切的目光，“你就，真的沒有一絲私心？”騙鬼呢？

    “私心么？我打破世界壁，只為我自己，葉問天，除了那層意思，我還要問鼎天的境界，甚至比他走的更遠(yuǎn)?！比~問天干脆利落承認(rèn)，他所做一切只為更強(qiáng)，其他并不重要。

    “……”一片小小的葉子，也有著與天爭勝負(fù)的豪情，很好，這很葉問天。

    葉問天突然來了興致，他問，“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一切幕后黑手是我該多好？現(xiàn)在，你該如何選擇呢？”愛與大義，該如何平衡？

    像是配合他的話語，葉凌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已然變?yōu)榱思兗t色，他嘴角的笑容相當(dāng)邪惡，看著天煙和皇甫敖，“我教了你們復(fù)活族人之法，但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等價(jià)交換的，你們是不是以為，那些天選之路的人，是自己做了選擇才會死去，尚且有借口，可如今外面那些生靈，全因你們的私心而死，你們的靈魂將被打上生生世世的痛苦烙印，這便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jià)?！?/br>
    “你到底是誰？”天煙眸光劇震，她的生機(jī)即將消散，而這最后一刻的見聞，足以對她形成永生永世的心魔。

    葉凌歪了歪頭，無辜道：“我是你的弟弟，天啊?！?/br>
    “不，天不會這么做，你不是天?！碧鞜熀芸隙ā?/br>
    “是啊，我不是天，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難道我就應(yīng)該犧牲了嗎？”這一聲帶著無數(shù)的重音，如無數(shù)的怨魂在嚎叫，“既然別人可以犧牲我來打破世界壁，那我也可以。”

    在無數(shù)重音過后，葉凌神色掙扎了一瞬，又變?yōu)榱藛我?，那雙紅眸中映著刻骨的溫柔和瘋狂，“阿硯，過來，我?guī)阋黄鹑ァ！?/br>
    這是葉凌，又不是葉凌。

    商硯還未說話，葉問天卻面色劇變，“怎會如此？你不是天？”

    葉凌抬眸看著他，眸中惡意閃動，“我當(dāng)然不是，天早就死了，你的開智之恩，還不上了，有這個因果，你這一生，再不會有任何寸進(jìn)?！陛p飄飄的話語，打破了葉問天此生所有的希望，這簡直還不如直接殺了葉問天。

    他給了所有人希望，又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葉問天神色扭曲，好風(fēng)度再也維持不住，“他玩弄了所有人，你以為你的下場會不一樣嗎？你只會比我們更慘，這種人，誰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

    商硯頓了頓，他抬眸，看著葉凌，葉凌也看著他。

    一切一切的線索都指向葉凌，包括葉凌自己也承認(rèn)了，但他卻在那雙紅眸最中央，見到了未曾熄滅的光，這也是他兩世最愛的、也最想要守護(hù)的地方。

    于是他笑了，他與葉凌之間僅百步的距離，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走到對方身邊，于是他動了，甚至沒有多考慮一下。

    他走的極慢，邊走邊說。

    “葉問天，你錯了?！?/br>
    “天非他所殺，你想問天，所以他給了你機(jī)會，但你忘了，無論他是否給功法你，天都死了，所以你的退路是一開始就封死了，非他所封，相反，是他給了你希望?！?/br>
    “天煙和皇甫敖想救族人，所以他給了他們方法，他沒有逼任何人做任何事，一切決定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既然做了，不該承受后果嗎？這很公平。”

    葉問天神色有些迷茫，于是他又問，“可是他想要血祭世界，難道他給那些人希望選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