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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似委屈巴巴縮了一下,商硯竟從中看出控訴的意味,他失笑,“許你碰我,不許我碰你了?”言語間指尖又摩挲了一下。 他只顧著看紅綾,是以也就沒注意到,前方人隱于衣衫下的身軀,竟輕顫了一下。 衍尊所住的地方,四周布有風(fēng)陣,快到的時候,他轉(zhuǎn)身慢慢走到商硯跟前,本意是想撐開法力罩擋風(fēng)。 商硯正和紅綾玩的歡快,前方突然暗了下來,他僵了僵,艱難抬頭。 此時恰是傍晚,那殘陽打在衍尊面容上,掩住了那俊美的容貌,反倒是血蔓越加明顯,襯的那張臉一時如同鬼魅。 他猛然想起對方生吃過魔修,心中咯噔一聲,紅綾是衍尊的法器,現(xiàn)在卻和他如此親近,哪個主人能高興? 再配上對方那詭秘難辨的神色,他總覺得對方下一秒就會把他丟下去。 商硯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趕忙放開紅綾,正襟危坐。 嗯?難道他知道我準(zhǔn)備撐法罩擋風(fēng)?衍尊有些意外,心下滿意,又往前走了一些,彎下腰,指落于對方肩膀,欲念法訣。 商硯條件反射般瑟縮了一下,心差點跳出嗓子眼,摔死也太不體面了,他無法接受。 心一橫,死死抱住衍尊的大腿,垂眸斂去那抹鋒利。 想丟下我?有本事你把自己的大腿一起丟掉! 衍尊:“......” 他看了眼對方那輕顫的睫毛,恍然大悟,是害怕了嗎? 趕忙念了法訣,淡青色光罩將兩人包裹其中,擋去了已到來的狂風(fēng),他拍了拍商硯的肩膀,盡量溫和道:“不要怕,這風(fēng)只是看著可怕,不會傷人,而且,我撐了法罩,它們傷不到你?!?/br> 商硯一怔,緩緩抬頭,果然發(fā)現(xiàn)他們正處于光罩中,光罩外狂風(fēng)咆哮,而光罩內(nèi)風(fēng)平浪靜。 他抿唇問:“您剛剛,是想替我撐法罩?” 衍尊點頭:“對?!?/br> “謝謝。”商硯目光有些疑惑,這衍尊,似乎還挺貼心的,怎么大家如此怕他? 他似是不經(jīng)意問:“這紅綾,名瀲滟嗎?” “對?!?/br> 商硯又問:“它好像很喜歡我?” 衍尊神色微妙,這很明顯,如果不是因為瀲滟,他怎么會莫名其妙收個徒弟回來? “瀲滟不常碰人,它確實很喜歡你?!?/br> 商硯一直觀察對方的神色,發(fā)現(xiàn)并無一絲不悅,松了口氣,果然,之前只是他想多了。 片刻間,光罩消失,他們已然來到一片無人的山峰,此處景色秀美,一株絕美的楓樹幾乎占據(jù)半邊山峰,是賞景練功的絕佳之處,但卻一座建筑都沒有。 他眸光一亮,“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練功嗎?” 衍尊看了眼已然黑下去的天色,“今日晚了,明日再練。” 商硯莫名其妙:“那您帶我來這里干什么?”總不能是看風(fēng)景吧? 衍尊也莫名其妙:“當(dāng)然是歇息。” “歇息?”商硯驚了,“在這里?” 雖說修真人崇尚道法自然,但這也自然過頭了吧?便是他以前住的深山,好歹也有個避寒的山洞,這里除了樹就是湖,怎么住? 衍尊點頭,理所當(dāng)然道:“我平常就住這里,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也住這里?!?/br> “可是我沒有修為,就這么住在這里,眼下深秋夜里寒,會著涼傷寒的,或者......”商硯問了一直憋在心里的問題,“我真的是絕世天才,您有辦法讓我立刻脫離凡胎成為先天生靈?” 先天生靈便可辟谷不懼嚴(yán)寒酷暑,只是光是這一步,有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達到。 “這......”衍尊內(nèi)心尷尬,看著那雙發(fā)亮的眼睛,實話怎么也說不口,只得隨口搪塞:“你體質(zhì)特殊,需得配合特殊功法和靈物才可以開始修煉,我現(xiàn)在還沒找到靈物,你暫時還不能開始修煉?!?/br> 商硯有些失望,卻也明白急不來,只是問:“那我今晚睡哪里?” 衍尊沉思片刻,喚道:“瀲滟?!?/br> 話音剛落,瀲滟便掛在楓樹上,形成了一個吊床。 “你先將就一下,明日我去尋個大殿來。” “是?!鄙坛幵桨l(fā)奇怪,他怎么覺得,衍尊好像格外好說話? 躺在紅綾里,竟如被窩一般溫暖,他睜大眼睛看著滿天星光,奔波許久,總算可以好好歇息一下,可他不敢睡。 陸山的話給他留下了嚴(yán)重的心理陰影。 但不知怎的,今日眼皮格外沉重,他竟不自覺昏睡了過去。 瀲滟旁,衍尊收回了施法的手,看著睡的安祥的少年,神色難測。 他驀然采下一根楓葉枝,啪的一下抽了瀲滟一下,目光冰冷,“說,今日誰讓你自作主張?” 瀲滟一縮,似透著倔強, “還不承認錯誤是嗎?”又是一鞭。 “我不信你看不出他身上有一陣詭異的力量,為什么要自找麻煩?” “自作主張就罷了!為什么要把我的楓枝送出去?” 一鞭接一鞭,瀲滟就是倔著,最終似是受不了了,紅綾游過來,撩起衍尊的衣袖,白皙的肌膚上一道接一道的紅痕,似是被樹枝所抽。 衍尊嘆氣,“算了,木已成舟,我不怪你,你現(xiàn)在用這根樹枝去把我的楓枝換出來。” 瀲滟卻嗖的一下縮了回去,任衍尊再如何喚也不肯回應(yī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