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后不賢_分節(jié)閱讀_88
劉伯邊關(guān)上門,情緒十分激動,“公子和小姐的房間一直空著,每天都要打掃一遍,沒想到,老奴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公子和小姐…老奴該死,是惠妃娘娘和定遠將軍!” 說著就要跪拜,被陳棠一把扶起,“劉伯,不必多禮,在滄州,您永遠是我和婠兒的親人一般?!?/br> 主仆幾人一邊往正廳走,一面敘舊。 晚飯雖然簡單,卻是陳婠最喜歡的味道,家鄉(xiāng)的味道。 安平布完菜,自然地立在一旁站著,陳婠拉她坐下,“一起吃吧,今日此處沒有什么娘娘將軍,只有咱們陳家的人?!?/br> “小姐不生奴婢的氣了?” 陳婠輕敲了她額頭一下,“盡說傻話?!?/br> 這一席飯食,用的極是舒心,喜樂融融。 七月初五,正是瑞王宴之前的事情。 難怪當時安平如此積極,想去瑞王宴看看,現(xiàn)下才明白,她是想要入宮。 “再添些青筍,這味道很好。”陳婠沉下心,最后一次試探。 安平歡喜地去添飯,倒是一旁的陳棠有些訝異,他記得小妹幼時起便最不喜歡吃筍類,今晚怎地突然主動要求? 飯畢,陳婠在自己的閨房中安置,安平下去整理東廂房,她見無人,便將抽屜的最后一層來開。 拿出一盒驅(qū)蚊蟲的香料,分出一盒留下,另一盒拿去給安平用。 東廂房整理的干凈,陳婠過去看時,安平還在擦桌子。 “初夏夜晚蚊蟲滋生,老宅尤其多,我在房中找了些香料,給你送來?!标悐┦┤蝗雰?nèi),將香料焚撒進燭臺里面,登時香氣溢出。 “我回去收拾些舊東西,你趕緊睡吧?!标悐]多留,披著寢衣便關(guān)門出去。 安平放下手中活計,滿室艾草的香氣,看樣子,陳婠并不像是有所圖謀。 過了一會兒,剛躺下,又傳來敲門聲。 安平連忙穿上衣服,一開門,就見陳婠披了灰色的披風站在門外,“安平,我睡不著,你陪我出去走走吧?!?/br> “奴婢穿好衣服就來?!?/br> 雖然不情愿,但仍是陪著陳婠從后門一路北上。 “小姐,陛下吩咐過的,如此不妥…”安平見她一直往北去,毫無停下的意思。 陳婠拉著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得空出宮,安平,你陪我去北面的花游亭坐一坐吧,小時候咱們經(jīng)常去的地方?!?/br> 安平執(zhí)意不肯,最后禁不住陳婠的央求,終是登了亭子。 夜晚無風無月,唯有滿天繁星。 花游亭一面挨著滄州城內(nèi),一面卻是和蒼山相連,另一面是山體的陰面,正臨著一處陡峭的懸崖,懸崖之下,乃是滾滾滄河水,深不見底,水流湍急,極是險峻。 安平背坐在亭中,只覺得冷風陣陣襲來。 陳婠就在她對面,拿了帕子握在鼻端,也不說話。 山間合歡樹開得正好,大片大片的合歡籽隨風落下。 繚繞在鼻端。 “記得十歲那年,你陪我來這里摘柿子,為了救掉下山坡的我,險些廢去了一只手臂,整條手臂都劃破皮rou翻了出來,幾乎能看到骨頭…” 安平握著胳膊,“都是舊事了,小姐還提它做什么…” 陳婠望著她,“不,從前安平對我所有的好,我都一直記在心里,永遠永遠也不會忘的。” 這話,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奇怪… 安平覺得手腳有些發(fā)軟。 對面的陳婠一身暗色披風,看不真切。 “安平!”陳婠忽然尖聲道,“我渾身發(fā)軟,好像…好像不能動了!” 安平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想要站起來,卻已然動彈不得,渾身筋骨像被人抽了去,毫無力氣。 “小姐…我也是…”她話未說完,卻抬頭看到了陳婠漸漸逼近的臉容。 她素身站起來,一步一步靠近,目光如寒月,“方才的話,其實我還沒說完。我的安平永遠會記得,但你不是她對么?李青蘿!” 那三個字準確地刺入她耳中。 面前的安平腦中轟然作響,死死盯住她,如墜深淵。 ☆、第55章 前塵斬斷故人遇 安平裝作害怕的模樣,眼波四下掃了掃,“小姐,您在說什么?這里并無旁人呀,您休要嚇唬奴婢…” 陳婠一笑,見安平正在費力地扭動著身子,顯然想要用力,只可惜…“勸你還是省些力氣咱們一會子敘敘舊,艾草和合歡花米分一同吸食,便會麻痹手足,氣若眩暈,對了,香料我加了兩倍的分量,想來幾個時辰之內(nèi),你都動不了的。” 正是那盒送給她驅(qū)蚊的香料。 安平仍是無辜地望著她,“小姐,您可是魔障了?咱們再不回去,大公子便要發(fā)怒了。” 陳婠款款坐下來,緊挨著她的身子,輕手板起她的臉,“我的安平,從不會有你這樣怨毒的目光。這世上也許沒有人相信,但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不知可是上蒼助我,白日在小林崗,看到了一座墳塋。那上面文昌十三年,七月初五,正是你意外墜馬死去的日子,而恰好同一天安平在河邊不慎落水,然后,你就變成了安平,取而代之。” 分明是極溫婉的樣貌,話也是如玉溫潤,但字字句句聽在安平耳中,卻如針如刀。 這一番話后,即便是隱藏很深的她,已然有了絲毫崩裂的跡象。 陳婠見她表情變換,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 “太荒唐了…小姐您莫不是受了刺激,怎會說出這樣的話?”安平的胳膊用盡全力,卻只能移動寸許。 陳婠搖搖頭,“這話兒,我只敢對你說。生即是死,死依附生,今日死譬如昨日生。李美人,本宮說的可對?” 若說叫出李青蘿這個名字,是可以從鄭貴妃處打聽出來,并非難事。 但李美人一說出口,令眼前安平真正地目瞪口呆,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青蘿這一世只是鄭貴妃母家的表妹,根本就沒有入宮,還在皇上登基前便死去了。 陳婠她,怎會知曉從前的事情… 殺手锏一出,饒是再鎮(zhèn)定的安平,也露出了蛛絲馬跡。 她動了動嘴唇,“你到底是誰…?” 陳婠卻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花游亭。 “這一巴掌是替我的安平打的,可憐她薄命,可恨你惡毒!既然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卻仍是毒心不改?!?/br> 安平被打的發(fā)懵,很快,又一巴掌落在另一側(cè)臉頰,“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你屢次陷害,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在法華寺中,你已然喪心病狂,竟用火燒桐油這般惡毒的手段,不僅會燒死我,更會害死兩廂側(cè)苑多少條無辜性命!” 夜風寂靜,吹過合歡樹梢頭,有片片合歡葉落下,隨風的飄絮迷進了安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