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你自己吃。”

    北山蘅甩開他的手向前走。

    重九跟在后面，一手拿著一個(gè)糖人，美滋滋地舔著他咬過的地方。

    北山蘅越聽越氣，又不能找個(gè)東西把耳朵堵上，只好加快了步伐。剛穿出這條街，冷不防從房頂上躍下來兩個(gè)黑衣人，橫在他們面前攔住了去路。

    “魔、魔頭！”其中一個(gè)揮了一下刀，壯著膽子喊道：“納命來！”

    北山蘅木著臉扭過頭，“這倆人干嘛的？”

    重九判斷了一下，撓撓耳朵：“好像是替天行道來找您索命的？”

    “別跟我裝傻！”另一個(gè)黑衣人道：“我兄弟二人是江湖高手，今日定要?dú)⒘四氵@魔頭，為天下正道鏟jian除惡！”

    重九一個(gè)沒忍住笑出了聲。

    北山蘅仿佛碰見了什么天大的稀奇事，饒有興致地盯著那二人，問道：“我做什么惡了？”

    “你、你殺人無數(shù)！”一個(gè)說。

    “你□□無辜男孩！”另一個(gè)說。

    “你搶別人東西！”

    “你勾引良家男子！”

    北山蘅揉了揉眉心，打個(gè)哈欠，“說書的吧，一邊呆著去，別擋路。”

    “少廢話！納命來！”

    兩個(gè)黑衣人大喊著沖了過來，手里的鋼刀耀武揚(yáng)威。然而還沒碰到北山蘅的衣角，就被一股力量彈開。二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抱著頭撞在一起。

    “就這？”北山蘅蹲下身，將其中一個(gè)人的臉扳過來，冷然問：“誰派你來的？”

    “替天行道，匡扶正義，不需要?jiǎng)e人派！”

    黑衣人被他掐得骨頭疼，咧著嘴倒吸涼氣，扭頭又躲不開。

    “師尊……”重九在后面喚他。

    “知道，不殺生。”北山蘅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說什么，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拍了拍手，“趕緊滾吧，今日天高雪好，我不想殺人?！?/br>
    兩個(gè)黑衣人對(duì)視一眼，爬起來飛快地跑了。

    重九凝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師尊誤會(huì)了……”

    他繞到北山蘅面前，微微低下頭，將他的臉抬起來，眸光霎時(shí)間變得很暗，“弟子的意思是，師尊這樣摸別人，阿九不喜歡?！?/br>
    少年的臉近在咫尺，溫?zé)岬暮粑鼑娫诿嫔?，北山蘅還能隱約嗅到糖人的甜香。又是那樣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蟄伏在他身體里的另一個(gè)人格蘇醒了一般，令人戰(zhàn)栗膽寒。

    北山蘅心下慌張，正打算躲，重九卻松開了他的臉，轉(zhuǎn)身朝著南越王府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觀閱。

    第37章 暮與朝

    “師兄！師兄！”

    繹川的聲音穿過回廊,披著一身風(fēng)雪而來，腳步匆匆。

    北山蘅剛用過晚飯爬上床，拱著被子窩在床角，重九在旁邊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湯藥。繹川貿(mào)然沖進(jìn)來，望著兩人愣住。

    “怎么了？”北山蘅推開重九的手。

    “哦，有件事?！崩[川回過神來,關(guān)上門道：“師兄,今日林先生來同我說，暹安這一帶興起了流言,說你為了奪取雁蕩水寨的至寶,將那寨中之人屠戮殆盡，只有宋寨主一人逃了出去。”

    北山蘅默了默：“這都有人信？”

    繹川遲疑著點(diǎn)點(diǎn)頭，“林先生說他曾帶著林姑娘去查看，水寨中確實(shí)已血染一片,人去樓空?！?/br>
    “這臟水潑得太離譜?！敝鼐艑走f過來,北山蘅又喝了一口，“那日在水寨中有不少人,就是水寨中的兄弟都死了,難道宋寨主會(huì)不知道是誰做的？”

    “可是……”繹川的表情有些猶豫,“就是那宋寨主說,是您屠了他們的寨子,死去的人傷口處還結(jié)著霜?！?/br>
    月神教的獨(dú)門內(nèi)功鐵馬冰河，化天地水氣為刃，所到之處皆霜雪。

    北山蘅咬住湯勺不動(dòng)了。

    記載這套內(nèi)功的書冊(cè)存放在蟾宮之內(nèi),被封為圣教至高法典，教中看過此書的人不超過五個(gè)，而鐵馬冰河也唯有歷任教主才可以修習(xí)，怎么會(huì)有人因此而死？

    “師尊……”重九輕輕地抽勺子。

    北山蘅松開牙，想了半天，道：“去查一查玉嬋最近怎么樣了，還有鳳容，有沒有離開過瀾滄山?！?/br>
    “是?！崩[川頓了頓，視線移到那碗湯身上，問道：“師兄的手可好些了？若還是不能輕易動(dòng)，不如我來喂吧，也比重九動(dòng)作快些?！?/br>
    “不用，師尊快喝完了?！?/br>
    重九收緊了扣著碗的手指，又舀起一勺湯。

    北山蘅一邊喝一邊對(duì)繹川道：“你去收拾東西，等明日一早，我們就動(dòng)身北上?！?/br>
    “不等年關(guān)過了嗎？”繹川愣愣地問，明日可是大年初一。

    “過了年貨殖往來，貿(mào)易流通，會(huì)有大量商旅出城，萬一惹上什么事端又要背黑鍋。”北山蘅低下頭整理床褥，腮幫子微微鼓起來。

    重九覺得可愛得緊，在心里忍了半天，才勉強(qiáng)按捺下去捏他臉的沖動(dòng)。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

    繹川看了重九一眼，帶上門退出去。

    重九喂完一碗湯，拿起帕子給北山蘅擦嘴，口中道：“師尊，前幾日我們?cè)诔侵杏鲆姷哪莾蓚€(gè)人，大抵也是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這才說什么要鏟jian除惡，要來找我們麻煩?！?/br>
    “就那兩個(gè)？花里胡哨的?！北鄙睫科财沧?，把帕子抽走，“這些正道人士慣會(huì)虛張聲勢(shì)。你去睡吧，我也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