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崢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青年的腦袋，應(yīng)道：“嗯，吾回來了?！?/br>
    “關(guān)于月亮的事情……”晏拾語陪著金龍一起往回走，一邊將那日破案的情形講了一遍，“雖然格里芬和狴犴認(rèn)為是威嚇住了真正的犯人，但我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br>
    敖崢點(diǎn)頭，意味不明道：“此事大概，和妖怪沒有關(guān)系?！?/br>
    “龍君也這么覺得嗎？”青年開玩笑道，“搞不好是月亮累了罷工三天，自己又跑回來開工了。”

    “這個形容倒是有趣?！苯瘕埿Φ溃罢f不定被你猜中了?！?/br>
    “啊？”晏拾語有點(diǎn)愣，“怎么可能?！?/br>
    敖崢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道：“吾有事要與赭老商量。”

    “好?！鼻嗄炅⒖掏Ｏ履_步，不再繼續(xù)黏著金龍。自覺地往門旁的石板前一站，擺弄起上面晾曬的香腸，“赭老在三樓休息，小黑和史萊姆出門了。”

    敖崢心里突然酸了一下，直到上了三層都沒有緩回來。

    “龍君是找老夫一起發(fā)呆嗎？”赭老等了半晌，忍不住開口道。

    金龍回神，心里卻無奈地苦笑著：他今天丟的神，都丟在一個人身上了。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赭老還記得鳳凰嗎？”敖崢問道。

    老人家有些意外：“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怎么今兒突然提起她來?！?/br>
    “吾懷疑，這個世界與她有關(guān)，甚至也與吾的兄長有關(guān)。”金龍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

    赭老回憶道：“他們的確是同一年失去蹤跡的。”

    那一年，正是雪生墮落的時候，汴城之事的爆發(fā)，讓妖怪與人類的沖突達(dá)到了頂點(diǎn)。

    親人的妖怪因鮫人族的遭遇，許多種族倒戈相向；人類亦因妖怪圍困汴城造成的慘狀，對妖族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成了兩方最常掛在嘴邊的話。

    后來天道出手，囚禁了雪生，又讓金龍蟄伏地脈，為人類保駕護(hù)航，這才慢慢平息了人怨。

    雖然心偏得沒邊了，可妖怪又干不過天道，只能受著。

    不過自打那之后，站在人類一方的妖怪，數(shù)量大大減少，不是粉轉(zhuǎn)黑，就是粉轉(zhuǎn)路。人類也漸漸習(xí)慣了倚仗修士對付找麻煩的妖怪。

    吃人派的則畏于天道，除了個別狂妄的，也不敢明目張膽，大范圍的收割“糧食”。

    兩者的交集漸漸少了起來。

    鳳凰消失正是人類和妖怪鬧得最兇的時候。敖崢困在地下，隱約察覺到了不少熟悉的氣息消失，卻礙于承諾無法親自去查明原因。

    被放逐去妖界時，他曾問過這件事，得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他們在他們該在的地方。敖崢后來也偷偷調(diào)查過，可惜一無所獲，久而久之就擱置了下來。

    “您還記得，最后一次見鳳凰的情形嗎？”金龍問道。

    赭老摸了摸胡須，陷入了沉思。

    敖崢耐心地等在旁邊，并未開口催促。

    約摸過了一炷香，老人家才從回憶中走出來：“時間記不清了，總歸是我不問世事的時候?！?/br>
    赭老對人類的感情多是承自于神農(nóng)，后來農(nóng)耕文明興起，用到他的地方越來越少，便早早就遁入山林了。

    非要分類的話，他對人類應(yīng)該是屬于粉轉(zhuǎn)路人粉。

    “她突然來拜訪我，問我現(xiàn)在還愿意和人類一起生活嗎？”

    “您是怎么回答的？”

    赭老道：“我說，我現(xiàn)在只想守著這根拐杖，等著與他相見那日的到來?！?/br>
    敖崢沉默片刻道：“也許白澤他們，也曾聽到同樣的問題?！?/br>
    “你是說？”

    金龍道：“仔細(xì)想想，最后隨吾去妖界的妖怪中，除去小黑這些年紀(jì)輕的，不是厭惡人類的，就是雖然對人類尚有幾分善意，卻不會或者不合適與人類一同生活?！?/br>
    “說起來，當(dāng)年消失的不僅是鳳凰他們，亦有不少聲名顯赫的修士，說不定還有許多人類，而他們的共同點(diǎn)，”敖崢的神情漸漸泛起奇異的光彩，“極有可能和曾經(jīng)的我一樣，希望妖怪能夠和人類和平相處?！?/br>
    “也許，他們實(shí)現(xiàn)了這個愿望?！?/br>
    “就在這里?！?/br>
    作者有話要說：主線開啟中……

    第五十一章

    “這里？”赭老不解, “這里幾乎看不到居住的痕跡?！?/br>
    敖崢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赭老可去過秘境？”

    “曾去過一兩次?！?/br>
    “那還記得秘境的模樣嗎？”

    赭老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敖崢也不賣關(guān)子, 直接道：“秘境多是天圓地方的格局, 這并不是什么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只是這樣比較省事。畢竟在一張白紙上作畫，肯定比在一個球面上容易, 妖界亦是如此?！?/br>
    “不過如此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有一個硬傷, 那就是難以做到日月交替, 四季運(yùn)轉(zhuǎn)。秘境之中的黑夜白晝, 氣候不同，都是用陣法刻意為之，一旦維持的靈力耗盡, 也就成了廢墟。”

    “天道創(chuàng)造妖界時, 更加簡單粗暴，直接用神器流光的明滅代替日月，讓靈氣運(yùn)轉(zhuǎn)起來, 其余一概不管。生靈能不能活，端看自個的能耐。”金龍輕笑了一聲，“也就是妖怪皮糙rou厚?！?/br>
    言語之中，難得表現(xiàn)出幾分不滿。

    老人家似有所感，道：“龍君的意思是，這里是仿照人界所做的，建造在球面上的世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