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王申樺多加阻撓，不讓齊肅和他見面。沒想到這么順利，一個電話的事就解決了。

    方焱心中激奮，難道是老天都在幫他？

    方焱高興到一半就看到齊肅出現(xiàn)在餐廳入口處。

    齊肅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簡單的印花T恤，水洗做舊的藍白牛仔褲和紅黑帆布鞋，正好他T恤上的印花也是紅黑撞色，交相呼應(yīng)。齊肅本就長得瘦高，白皙，一張臉漂亮鮮嫩得能掐出水來，這種簡單的衣服反倒最適合他，走動之間都仿佛吹來一股清新鮮活的文藝風(fēng)。

    前臺的接待小姐看一眼齊肅就已經(jīng)滿眼桃花，目不轉(zhuǎn)睛了。

    齊肅報上方焱的名字，面頰通紅的接待小姐回應(yīng)的聲音甜得能膩死人。齊肅得到桌號后便朝著方焱走去。他走路姿勢是標準的殺手步，一字線，穩(wěn)，直

    方焱愣了一下，差點沒有認出齊肅來。齊肅這幅外人看來正常的模樣在他眼里實屬太不正常！

    要知道以前的齊肅不管去哪都是標準的視覺系打扮，怎么可能會素面朝天地出門？！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方焱又淡定下來。齊肅越反常越說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只要齊肅出現(xiàn)了，那一切都好辦。

    齊肅步伐均勻地走向方焱，面上沒什么表情。主要是，在看清方焱的臉時，原主給出的訊息只有一團亂糟糟的復(fù)雜情緒。齊肅沒無法提煉出有效的情報。但對這個人沒什么好臉色應(yīng)該是不會錯的。

    齊肅很不客氣，拉開椅子橫刀立馬地坐下，上下打量方焱一眼。

    “你現(xiàn)在是發(fā)達了……”

    “小七，你心里還怪我是不是？”方焱深情地看著齊肅，眼神真切，滿滿都是歉意：“我知道，當(dāng)初是我不好，沒有和你們商量就簽了啟樂。但我也是為了樂隊著想啊，只要我進了啟樂，以后再把你們弄進來不是很簡單的事嗎?！?/br>
    齊肅瞥了方焱一眼，細看之下，方焱確實有一副好皮相，劍眉星目，夠英氣！眼神功夫也十分到位。難怪原主被迷得神魂顛倒。

    他哼了一聲，不看方焱。方焱只好賠笑：“不說這些了，快點菜，這家餐廳的幾個招牌菜都很不錯。”

    齊肅正色，這才像話，吃個飯說那么多廢話干嘛。

    這個時候，齊肅充分發(fā)揮了他的快準狠。菜單刷刷翻著，迅速點了一堆菜品，擺盤太精致的不要，分量太小的不要，名字稀奇古怪的不要。最后愣是上了一桌子，看得方焱目瞪口呆。

    “怎么了，吃吧?！饼R肅說著，趕緊動筷。他可是早上中午都沒吃，故意餓著肚子等這一餐的。勢必要吃到飽。

    方焱尤處于震驚中，一看齊肅風(fēng)卷云殘，幾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本來想組織的語言都硬生生給吞了下去。

    這是高級餐廳，來吃飯的就算不是真紳士淑女，為了裝逼和情調(diào)也會盡量收斂言行，哪像齊肅，狼吞虎咽，跟在街邊吃大排檔似的。

    齊肅吃相其實不難看，只是對比起別人來就有些急色了，難免引人側(cè)目。

    方焱現(xiàn)在真想立馬走開，撇清自己和齊肅的關(guān)系，太丟人了！

    但是，為了齊肅手里的東西，他忍！

    好一會兒，方焱終于用一道家常菜成功開啟回憶模式，行言頓挫，凄凄楚楚，說到動情處，雙目飽含熱淚，就差握著齊肅的手痛哭了。

    “小七，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在更多的人面前唱歌。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這種心情的?！?/br>
    若是以前的齊肅，被這一番聲淚俱下的回憶引發(fā)共鳴，說不定原本的氣惱立馬就能解七分。

    可惜，方焱并不知道，齊肅已經(jīng)換了副芯子。

    要論慘，方焱還比得過齊肅？。什么露宿街頭，什么吃了上頓沒下頓，什么苦熬許久才組建起樂隊開始艱難的地下酒吧駐唱生活。要是把你扔進組織的殺手訓(xùn)練營，每天提醒吊膽擔(dān)心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就根本不會在意自己吃的是米還是糠。

    齊肅并不怎么愿意回憶過往，那大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殺手訓(xùn)練營是一個堪稱地獄的存在，這里訓(xùn)練出的人比童軍更有組織性，也更精英化。

    齊肅所在的同期生有三十五名，最后從訓(xùn)練營里成功畢業(yè)正式為組織工作的只有三人，其他三十二人都在各種各樣的項目里凄慘淘汰。組織不養(yǎng)閑人，就像垃圾都會被統(tǒng)一回收燃燒掉，這些被淘汰的人當(dāng)然也會被回收，以尸體的形式。

    然而百分之八的淘汰率已經(jīng)算高，不少期新人里，甚至一個都活不到最后關(guān)卡。

    實際上訓(xùn)練營的畢業(yè)人數(shù)是有彈性的。只要你在嚴酷的訓(xùn)練里合格，就可以離開。

    但畢業(yè)并不等于安全，為組織工作，你需要面臨更多更危險的任務(wù)。甚至還有被組織反殺的危險，齊肅自己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

    這種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就是齊肅以前的生活常態(tài)。方焱那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艱苦，簡直令人發(fā)笑。

    “小七，不瞞你說，雖然我現(xiàn)在簽了啟樂，但是競爭也很激烈。公司里除了天王天后，也有不少當(dāng)紅的歌手影星。我一個新人想到分到好資源太難了。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找你幫忙的?！狈届驼\懇地說。

    齊肅咽下嘴里的食物，挑眉看向方焱，“你想我怎么幫你？”

    方焱似乎有些緊張，猶豫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最近要發(fā)新碟了，你幫我寫歌好不好？”

    方焱緊盯著齊肅的表情，不放過對面那人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他也知道不能一開口就問齊肅要王牌主打，所以才要一步一步勾引齊肅上線。

    只要齊肅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他就會說自己新碟發(fā)售期就在兩個禮拜后，而主打歌則被同公司的一個前輩給搶走了。這樣緊急，齊肅根本沒時間重新寫歌，只能把他藏著的那首王牌給拿出來了。

    方焱的想法是好的，而且齊肅在略思考一會兒就說：“可以?！?/br>
    方焱大喜！

    然后齊肅又很迅速地接著說：“那你怎么付我報酬？”

    方焱愣了下，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齊肅說：“我可以把歌賣給你，但詞曲作者必須屬我的名，這種最基本的要求，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至于買斷還是分成，都可以再談。”

    這一下，方焱的表情就有些不對了。

    原本的計劃是，從齊肅手里拿到的詞曲都收錄在他的出道專輯里，屬他方焱的名。公司為他包裝的形象也是才華橫溢的高格調(diào)創(chuàng)作型歌手?，F(xiàn)在要挖到的主打歌當(dāng)然也必須是他的“原創(chuàng)”！怎么可能屬齊肅的名字？

    齊肅寫歌的風(fēng)格多多少少會有痕跡，要是主打歌真屬了齊肅的名，有經(jīng)驗的樂評人光聽編曲就可以判斷出齊肅和專輯里剩下的那些歌大有關(guān)系，一旦泄露出蛛絲馬跡，他方焱這創(chuàng)作才子的名號可就要大打折扣！

    而且他壓根沒想過要付齊肅錢！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