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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女配_分節(jié)閱讀_145

    不過無所謂,既然她的目的只是讓裴少淵喜歡上自己,那么此時此刻便只需要將這一套儀式做得足夠漂亮就可,幸而這對于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任務(wù)的她而言并非難事。

    而在遠處的裴少淵眼中,便是那白衣教主迅速而不失優(yōu)雅地一揚手,兩邊寬大的垂地廣袖頓時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那蓋在活祭上的白布隨著她揚起的手而被掀開,露出木板上兩只毛皮似雪的小羊羔。兩旁的少年配合默契地同時端起白玉瓷瓶,將圣水對著她那好似冷玉雕成的一雙手傾倒而下。

    白衣教主垂下眼睫,將雙手合攏,接住一捧圣水徐徐澆在那兩只羊羔頭頂。水珠四濺之下,她眼底似有若無地閃過一絲淡淡悲憫,接著卻雙手成爪,狠厲決絕地朝兩只羊羔的頭顱抓下,速度之快竟讓她的動作都帶上了淡淡殘影——

    “噗”的一聲,是手指刺入血rou的悶響,下個瞬間,兩道溫?zé)嵫偷貒娪慷觥?/br>
    而就在整個祭壇上都落起了血雨的同一時刻,所有的教眾卻行動劃一地朝天空舉起雙臂,高聲歡呼,似乎在進行一場舉世歡慶的盛宴。

    雖然在中原的祭祀之日也會殺牲獻祭,但是參祭之人卻都表現(xiàn)得莊重肅穆,并不會為祭品的死而歡呼雀躍,所以并不會給人一種殘忍的感覺。

    而這些魔教教眾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落在裴少淵眼中顯然令他感到有些不適,在這個祭典之上,竟是神圣與殘忍并存、死亡與歡愉同在……

    其實如果語琪有選擇的余地,她也不想表現(xiàn)得這樣兇殘,但是當(dāng)所有教眾都堅信刀劍臟污,不可觸碰神潔凈的祭品時,那么殺牲獻祭這種事只能靠她這個教主以手為刃進行了,而她也盡力讓兩只羊羔死時來不及感到痛苦了,只是她不可能把這些都解釋給他聽。

    不過解釋不解釋都無所謂了,反正她作為魔教教主,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肯定不會好,所謂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不需在意太多。她漫不經(jīng)心地施展起輕功避過漫天血雨,寬大的廣袖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宛如白鳥翻飛的羽翼。

    而當(dāng)裴少淵回過神來之時,卻見雪白衣帶在眼前拂過,那位白衣教主輕飄飄地落在面前,揚起的廣袖緩緩回落。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她仍帶著溫?zé)嵫蜓闹讣饩驮谒疫吥橆a上輕輕一劃,濃郁的血腥味瞬時鉆入鼻腔,隨之而來的是她低啞勾人的嗓音。

    “以神之名,賜福于你?!卑滓陆讨鬏p柔暗啞的聲音劃過耳膜,帶起一陣奇異的j□j,她唇畔噙笑地抬起手掌,在自己的額頭前端停留片刻后又反轉(zhuǎn)手腕,將手背在他額上輕輕一碰,應(yīng)該是某種類似于賜福的手勢,由她做來只覺得如行云流水,慵懶而優(yōu)雅。

    裴少淵一怔,心中霎時升起說不出的怪異——那只向來被用作殺戮的手此時此刻卻在為自己賜?!恢摿⒖掏吮苋撸€是該感到受寵若驚。愣神之下,他不免做了一件蠢事——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她手背拂過之處留下的血跡,等他擦完才意識到自己這明顯帶著排斥意味的行為很可能會惹怒傳聞中頗為陰晴不定的魔教教主,出于防范,他立刻將右手覆在了腰間,緊攥住龍淵。

    劍柄傳來的冰冷卻熟悉的觸感讓他略帶不安的心立刻平定下來,這才緩緩抬起眼來與她對視。出乎意料,這位‘歹毒殘暴’的教主大度得令人意外,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只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視線慢悠悠地在他右手上轉(zhuǎn)了一圈,才頗有深意地回到他面上,開口,“不太習(xí)慣?”語氣是近乎溫和調(diào)笑的,沒有半絲魔教教主應(yīng)有的陰狠毒辣。

    裴少淵謹慎地看著她,并沒有回答。

    白衣教主沒有計較,而是笑了一下,別開視線望向遠處連綿群山,聲音輕而悠長,“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你會習(xí)慣的,來日方長?!?/br>
    聽她話中意思,似是認為他必然會同意她的提議,語氣如此篤定,不存在一絲一毫的不確定,不知該說她自信還是自負。

    只是……他真的能夠拒絕么?拒絕的結(jié)果幾乎就等同于選擇死亡,他不是懼怕死亡,而是懼怕在未向謝譽那小人報完仇之前便死去……相比而言,如果失去尊嚴能夠換得足以復(fù)仇的實力的話……他心甘情愿。

    沉吟片刻,裴少淵緩緩抬眸,極淡的眸光清冷堅定地看向她,“我想殺謝譽——三年,可以么?”

    他問得沒頭沒尾,她卻微微一笑,那笑容略冷,帶著些微孤傲,“不用那么久,一年足矣……既然如此,你那剩余兩年,本座便收做報酬了?!?/br>
    謝譽雖是小人,武功造詣在中原武林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她卻說得好像碾死一只螻蟻一般容易……他若要擁有足以向謝譽復(fù)仇的實力,武學(xué)修為不知要提高多少境界——而她竟輕輕巧巧地說一年足矣,可想而知這個女人真正的實力該是怎樣可怕……這位魔教教主幾乎不能稱之為人,簡直是……怪物。

    無論如何,只要能報仇便好……就算是同魔鬼為伍。

    裴少淵的右手自劍柄上緩緩松開,看似順服地斂目垂首,朝她一抱拳,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屬下拜見主上的禮,無比恭敬。

    語琪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懶懶地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似溫和實則強硬地將他的手拉下來,慢悠悠地一勾唇角,“本座還不缺下屬。”說罷瞥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籠著袖子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朝后山的溫泉走去。

    上好玉石砌成的碧池旁云霧繚繞,濕熱的水汽在池面上不斷地翻滾蒸騰,遠遠望去像是一片巍巍云海。

    幾個負責(zé)溫泉這邊的白衣侍從在語琪的眼神示意下識趣地退下,裴少淵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鐵青地停下了腳步,再也不肯前進一步。

    這也不能怪他,即使為報仇下定了決心,這個當(dāng)了十幾年正人君子的裴家公子也難以立刻拋卻矜持,他置于身側(cè)的雙手因用力而指骨發(fā)白,長眉深深皺起,直直地盯著白衣教主的背影,眼底翻滾著掙扎的神色。

    語琪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她依舊緩步朝池邊走去,聲音輕柔卻滿含危險的意味,“裴少淵,本座的寬容似乎讓你誤解了什么……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zhàn)本座的耐性,那并不明智?!?/br>
    真正有氣場和威勢的人,他們不需要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不需要拽著你的胳膊往前走,那種久居上位才會培養(yǎng)出來的氣勢便會讓你根本無法違抗他們的命令。

    裴少淵握緊了腰側(cè)的劍柄,卻終是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邁步,雖然那銀質(zhì)面具擋去了他大部分神情,但那色澤極淡的瞳孔卻愈來愈冷,仿佛沁著來自于千年寒潭的一泓雪水。

    白衣教主在池邊站定,優(yōu)雅慵懶地抬起雙臂,示意他上前服侍更衣。

    裴家公子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遲疑地、近乎絕望地松開了握劍的手,咬牙朝她腰間的衣帶伸去——

    作者有話要說:停在這里是人干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