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以后，常鎮(zhèn)遠對自己手機鈴聲變敏感了，以前除了趙拓棠和徐謖承，很少有人在晚上打擾他。他接起電話，是勵琛。

    但電動理發(fā)器動靜太大，他把音量按到最大聽了半天都沒聽清對方說什么，只好先擺手讓理發(fā)師停手。

    “你說什么？”他問。

    “朋友送了點海貨，挺新鮮，我給你送點……”砰！冷硬的槍聲打斷勵琛未盡的話語。

    “喂？”常鎮(zhèn)遠從椅子上站起來。

    凌博今道：“剛才那聲音是不是？”他坐得不遠，隱約聽見，但不清晰。

    理發(fā)師顫聲道：“像槍聲?！?/br>
    凌博今和常鎮(zhèn)遠同時轉(zhuǎn)頭看他。

    理發(fā)師抖了抖，身體下意識地退了幾步。

    凌博今立馬掏出手機，“他現(xiàn)在在哪里，馬上通知附近的同事過去！”

    常鎮(zhèn)遠雖然不愿意蹚渾水，奈何這次渾水自動纏上了他，不由得他選，只好說：“估計不是在我們門口就是在來的路上?！?/br>
    凌博今打完電話，看到常鎮(zhèn)遠又坐下了，忙道：“你不走嗎？”

    常鎮(zhèn)遠指著頭頂那翹起來的一撮，道：“還沒推平?！?/br>
    “……”

    頭發(fā)最終還是沒有達到常鎮(zhèn)遠的理想狀態(tài)，在趕去的路上，他一直對著出租車的后視鏡打量自己的發(fā)型，并對那高出幾厘米的幾根頭發(fā)耿耿于懷。

    車在半路，收到消息的劉兆就打電話過來，“找到了，在幸福田園門口，幸好當時有一群警衛(wèi)在門口，所以只傷了胳膊?！?/br>
    凌博今問道：“兇手呢？”

    劉兆道：“對方手里有槍，警衛(wèi)沒敢追，給逃了。剛剛東城監(jiān)獄傳來消息，陳強富那四個被抓的手下跑了兩個?，F(xiàn)在獄警正送照片過去讓警衛(wèi)認人?！?/br>
    65、“殺氣”騰騰（四）

    常鎮(zhèn)遠和凌博今在幸福田園門口下車時，大頭正和幾個警察一起分開給保安做筆錄，看到他們立刻走過來。

    “這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大頭喝過酒，眼眶泛紅，但精神極好，“還在大門口干上了。”

    常鎮(zhèn)遠道：“怕耽誤你過六一兒童節(jié)？”

    “去?！贝箢^壓低聲音道，“那個勵琛是不是奔你來的？”

    常鎮(zhèn)遠看他一眼。

    大頭道：“行了。你認識他又不是什么新聞?！?/br>
    常鎮(zhèn)遠岔開話題道：“錄口供了沒？”

    “我倒是想，不過手頭沒麻醉藥劑，所以先送去醫(yī)院了?！贝箢^道，“保安錄了口供。案犯有兩個，都是男性。一個保安看到其中一個的臉，確認是監(jiān)獄里跑掉的章長發(fā)，另外一個雖然沒看清楚，但是比較兩人身形，估計在一米七二左右，這和章長發(fā)一起越獄的逃犯陳大海特征相符。所以初步推測行兇的兩個人就是今天從東城監(jiān)獄跑掉的章長發(fā)和陳大海。哦，忘了說，他們倆就是侯元琨義子陳強富的同伙?！?/br>
    凌博今道：“侯元琨和勵琛不是合作關(guān)系嗎？”

    大頭道：“這誰知道呢。像他們這種人窩里反是常事，利益分配不均什么的。”

    常鎮(zhèn)遠盯著地上的血漬，無意識地摸著下巴，“這兩人原先是做什么的？”

    大頭道：“能做什么，跟著陳強富混飯吃的小混混唄?！?/br>
    常鎮(zhèn)遠道：“家里有親人嗎？”

    大頭愣了下，想了想道：“聽說章長發(fā)結(jié)婚的時候，陳強富送了一萬塊錢。那應該是有老婆的人?！?/br>
    常鎮(zhèn)遠緩緩道：“有老婆的人越獄之后不去見老婆反而跑來殺人，圖什么？”

    大頭呆呆地反問道：“圖什么？”

    凌博今道：“你是說有人指使他們？”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史高飛嗎？”常鎮(zhèn)遠說完才想起《越獄》還沒上映，掩飾般地走到警察邊上，將錄好的口供拿去看。

    警察看了眼大頭，見大頭點了點頭，就在旁邊解說道：“保安有人今天生日，所以輪班沒輪班的都在警衛(wèi)室里起哄，剛好看到被害人拎著袋子進來，手里好像還拿著電話。誰知剛進門口沒幾步，就砰得一聲槍響。保安們?nèi)@了，受害人反應很快，立刻往警衛(wèi)室跑。有兩保安膽子挺大，抱著塊木板沖出去看了看……確定是兩男的，一個穿紅T恤，一個穿藍格子襯衫，下面都是牛仔褲。獄警剛送照片過來了，確定其中一個……”他后面的話和大頭差不多，常鎮(zhèn)遠就沒再留心聽。

    大頭道：“頭兒和竹竿去醫(yī)院看勵琛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常鎮(zhèn)遠將口供拍在他胸口，“去得這么齊，開聯(lián)歡會嗎？”

    大頭道：“說實話，像勵琛這樣的人受傷，我覺得是挺可樂的?！彼此X袋朝里走，連忙追上去，“你去哪兒？”

    “回家啊。”常鎮(zhèn)遠走得干凈利落。

    大頭道：“嘿，你這人，這有案子呢?！?/br>
    “我下班了！”

    “不是啊，你回來！”大頭追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往回走，“你不能這么沒義氣！不看我們的面子好歹也看勵琛的面子吧。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說他受傷可樂還不行嗎？我說他雪碧還不行嗎？”

    他手勁挺大，常鎮(zhèn)遠被他勒著走了幾步就覺得喘，正要掙脫，就被橫過來的一只手解救出來了。凌博今抓著大頭的手輕輕放下，笑道：“我?guī)煾杆唤?jīng)拖?！?/br>
    大頭嘿嘿笑道：“你這徒弟不錯，親生的。”

    常鎮(zhèn)遠：“……”

    “不像我那徒弟，還在醉生夢死呢。”大頭嘆了口氣。

    常鎮(zhèn)遠感到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兩下，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很久沒消息的廖秘書。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時候打電話估計和勵琛被襲擊的事脫不了關(guān)系。

    接還是不接？

    他才一猶豫，大頭就湊過來，“誰啊?！?/br>
    還是接吧。

    常鎮(zhèn)遠一手推開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今晚上你恐怕不消停了吧？”廖秘書開門見山地說。

    常鎮(zhèn)遠道：“您消息靈通?！?/br>
    廖秘書道：“我是人民公仆嘛，當然要時時刻刻看準備著為人民服務?！?/br>
    常鎮(zhèn)遠道：“您是模范啊?！?/br>
    廖秘書道：“哪里啊。比起你們沒日沒夜地戰(zhàn)斗在人民安全的第一線，我自嘆弗如啊。不過辛苦歸辛苦，小常啊，人民的安全一定要保證啊。我們市的人口密度在全國可是排的上號的，像這樣持槍殺人的兇徒一定要及早逮捕歸案！”

    常鎮(zhèn)遠道：“我會竭盡我個人所能。”

    廖秘書道：“那是那是，好啦，不耽誤你破案，替我向勵琛問個好。估計他人在醫(yī)院，所以沒開機。要有什么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在市里有些人脈，有什么事能幫著說說話。”

    “一定一定。”常鎮(zhèn)遠終于知道這通電話為什么來得這么及時，敢情是沒打通勵琛的手機，所以上他這里先討個好。不過這種備案的事一般都發(fā)生在與當事人有極親密關(guān)系的人身上，他算勵琛的誰？

    “師父?！绷璨┙褚娝咽謾C放進口袋，才跑過來道，“有逃犯的消息了?！?/br>
    常鎮(zhèn)遠看看他，又看看等在車邊的大頭道：“你們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