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jié)閱讀_315
“何爍,你自詡了解游冠英,但恕我直言,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比萦犹睦潇o提醒:“你就沒想過:為什么何仲雄沒咬出游黨?僅僅是因為擔(dān)憂牽連家人嗎?” “我——”何爍語塞,眼神發(fā)直,癱軟靠墻呆坐。人之常情,他潛意識相信兒子愿意為了保全父親而認(rèn)罪伏法。 然而,當(dāng)性命攸關(guān)時,人的本能是保全自己,哪怕只為了多活幾天。 齊志陽告知:“何爍,即使你不肯交出證物證人也無妨,因為陛下命令我們徹查的是關(guān)州新政征稅一案,而非游黨作亂一案?!?/br> 容佑棠點頭贊同,肅穆道:“但是,假如你不肯交出證據(jù),游冠英頂多降級罰俸,他收了你的巨額賄賂,足以安享榮華富貴。” “我、我……”何爍心亂如麻,呼哧呼哧喘氣,眼珠血紅,突然從墻角躍起,疾撲容佑棠。 第119章 援軍 “一派胡言!”何爍難以接受地吼,用盡全身力氣,從墻角里躍起躥出,朝容佑棠飛撲,手銬腳鐐碰撞巨響。 “大膽!”禁衛(wèi)長一聲斷喝,輕而易舉阻攔罪犯。姚勝和獄長慌忙上前協(xié)助,合力將暴起偷襲欽差的何爍牢牢按住,罵道:“老實點兒!” “三番兩次襲擊欽差,簡直找死?!?/br> 容佑棠穩(wěn)站如松紋絲不動,端著燭臺,燭火被何爍掙扎叫嚷間刮起的風(fēng)摧得搖搖擺擺,奇形怪狀的黑暗投影張牙舞爪。 “胡說,你胡說!我兒是被慶王屈打成招的,你們是趙澤雍的走狗,統(tǒng)統(tǒng)不得好死,我做了鬼也不放過你們!”何爍哆嗦著駁斥。他終于坐不住了,側(cè)躺蜷縮,衣衫臟污凌亂,須發(fā)灰白,老態(tài)龍鐘。 容佑棠正色道:“你父子二人作惡多端,注定難逃一死。彼此立場不同,我們做事為國為公、為陛下為百姓,絕不為惡貫滿盈者,何懼怨憎?” “你這人真奇怪!” 齊志陽抱著手臂,深吸口氣,定定打量瑟瑟發(fā)抖的人,納悶問:“你對我們恨之入骨,難道就不恨游黨?甭疑神疑鬼了,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慶王殿下從未動私刑拷打你兒子!開甚么玩笑?殿下彼時忙調(diào)兵遣將剿匪、忙臨時治理順縣,哪兒有空親自審理何仲雄的案子?當(dāng)日班師回京途中,游冠英接管人犯,眾多將士親眼目睹,你兒子能走會跳,根本沒受刑!” “當(dāng)局者迷。何爍,你還沒想通嗎?” 容佑棠一語道破個中誤解,平心靜氣告知:“你跟游冠英密切往來已久,必定比我們了解其人,你仔細(xì)想想:何仲雄出事后,急于殺人滅口的會是誰?另外,九峰山匪首也沒咬出游黨,據(jù)查,那是因為游冠英早給自己留了后路:他手中有匪首私生子的信物,真假未明。 ” “不,不?!焙螤q頻頻搖頭,縮成一團(tuán)躲在墻角,狀似十分寒冷,壓得干草窸窣作響,執(zhí)拗地否認(rèn):“胡說八道,荒唐至極!我知道,你們編造謊言,一心想拿到物證人證,扳倒游冠英升官發(fā)財,我偏不叫你們?nèi)缭敢詢?!寧愿帶到九泉之下,也不給你們做墊腳石。哼,兩條走狗,想升官想瘋了吧?趙顯昌的狗,哈哈哈……” “你——”齊志陽忍無可忍地垂下手臂,怒不可遏。 “齊兄且息怒!”容佑棠忙攔住同伴,皺眉道:“他剛愎自大,自以為拿捏住了游黨,豈料反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見惡人更有惡人磨?!?/br> “哼,自作孽不可活,你縱使死一萬次也不冤!”齊志陽怒斥。 此時已將近黎明,本該是睡得最香甜酣沉的時候。 “何爍,我們該說的都說了,你考慮兩天吧?!比萦犹钠v地打了個呵欠,招呼道:“齊兄,咱回去瞇一會兒,辰時正開堂判案?!?/br> “走!”齊志陽不再理睬何爍,昂首闊步走出牢房。幾次被罪犯辱罵“走狗、爪牙”,他強忍著沒發(fā)作,已是涵養(yǎng)上佳。 容佑棠殿后,囑咐提早換班趕來看守要犯的禁衛(wèi)們: “仔細(xì)看管,絕食就給灌些清水、米湯,給他一條棉被,千萬留著他的性命?!?/br> “是!” 不消片刻 容佑棠終于離開了逼仄憋悶的牢房,站在空曠地面,深吸了幾口清爽沁涼的空氣。 “容弟,走了?!饼R志陽并未走遠(yuǎn),他已調(diào)整情緒,恢復(fù)往常的平和沉穩(wěn)。 “好。”容佑棠快步跟上,抬袖聞了聞,苦笑自嘲:“嘖,我兩三日沒沐浴換衣了,怪道臭得這樣!” 齊志陽聞言,也抬袖聞了聞自己,坦言:“我從離開寧尉渡口就沒洗過澡,怪不得后背發(fā)癢?!?/br> “哈哈哈~”容佑棠苦中作樂,笑著催促:“快走快走,回去打水擦一擦,還能睡半個時辰?!?/br> 辰時正,欽差一行精神抖擻,容齊二人高坐上首,案面攤開大批卷宗。 驚堂木“啪”一聲,齊志陽威風(fēng)凜凜下令: “開堂!來人,帶原告被告上堂。” “是!”捕頭姚勝公服筆挺,腳下生風(fēng),忙碌安排捕快跑去監(jiān)牢帶出一串被告——其中,他親自押著昔日的死對頭甘小綱,雖然板著臉,心里卻得意開了花:哼,甘小綱,你也有今天?再狂啊?再蹦跶?。抗愕目可礁屎晷乓勾竺箛D…… “跪下!嫌犯統(tǒng)統(tǒng)跪下受審。”姚勝神氣地吆喝,暗中狠踹甘小綱的膝彎、將其踹得跪地,甘小綱自知大禍臨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改往常的囂張,垂頭喪氣。 轉(zhuǎn)眼間,堂下跪滿一地的被告,原告本來也得跪,卻因沒位置了,只能退避側(cè)邊,聽候?qū)弳枴?/br> 此案公開審理,州府大門敞開,吸引眾多百姓旁觀,里三層外三層擠在堂外,人頭攢動,議論紛紛,熱切興奮,指指點點被告被告、大方觀察傳說中的欽差。 趁捕快提犯人的空當(dāng),欽差們認(rèn)真翻看卷宗,仔細(xì)琢磨,不時碰頭商議兩句,二人微服出行,并無官服官帽,但也獲得了老百姓由衷的敬畏—— 一把尚方劍,高懸于兩名欽差身后的屏風(fēng),燦爛朝陽透過大開的門窗,將雕刻得惟妙惟肖的五爪金龍鍍得光彩熠熠,引人注目;明黃劍穗飄揚,綴著鴿蛋大的瑩潤東珠;六名高大健壯的內(nèi)廷禁衛(wèi)身姿挺拔,雁翅排開護(hù)衛(wèi)欽差,手握刀柄……無一不令老百姓嘖嘖稱奇!自嘆大開眼界。 “今日重點是理清案情經(jīng)過,點出被告所犯罪行,先解決陛下指定的新政征稅暴動一案?!比萦犹妮p聲道。 “正是。咱得安撫安撫義憤填膺的老百姓,至少讓他們明白‘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饼R志陽念念有詞,面對滿桌寫滿蠅頭小楷的卷宗,不由自主地皺眉,很有些焦頭爛額,若可以選擇的話,他寧愿提刀去捉拿罪犯。 “不過,我們只能做主當(dāng)場發(fā)落部分罪犯,其余有品級的,急需奏明實情火速上報,請陛下定奪,看是就地處置還是押回京城移交刑部?!比萦犹奶峁P蘸墨,一絲不茍補了兩行批注。 齊志陽贊同頷首,苦惱道:“容弟,奏折你寫吧,我拿慣了刀,握不住筆,估計寫幾大本也講述不清。” “一起吧?!比萦犹男α诵?,扭頭提議:“奏折分成兩部分,我寫案情,齊兄奏明緊急調(diào)用關(guān)中軍協(xié)助的緣由?!?/br> 并肩共苦不算什么,攜手同甘才難得。 欽差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其實很少,不過欽點、上奏、復(fù)命而已,容佑棠不愿意留下“爭搶功勞”的惡名。 齊志陽心知肚明,暗中贊賞謙和的年輕人,欣然頷首:“也行,我寫那份字少的,向陛下解釋調(diào)兵的原因,關(guān)于‘匪寇蓄意謀害欽差、阻撓查案’,兩三頁紙總能說清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