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五郎君_分節(jié)閱讀_65
沖著那封信咬牙切齒一番,青玦還是將信收好,琢摸著明日該如何將這信交到林謙手上。 ☆、第58章 為燕征送行 正月二十這天天剛破曉之時,燕秋爾便被一塊冷布巾給叫醒了。今日是燕征帶領(lǐng)燕家商隊北去回紇的出發(fā)之日,燕家雖沒有相送的傳統(tǒng),可燕秋爾想親自送燕征出發(fā)。 燕秋爾一邊扯掉臉上的布巾,一邊伸手摸向身邊,卻發(fā)現(xiàn)外側(cè)的半邊床冰涼冰涼的。燕秋爾一愣,立刻張開雙眼,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 “梁管事,阿爹昨夜未歸?”這種情況著實少見,至少燕秋爾住在世安苑的這一個月里,燕生還從未夜不歸家,昨夜……該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梁成替燕秋爾撩開床紗,將準(zhǔn)備好的衣物放在床邊,而后才笑著回答道:“五郎君不必心憂,主君每次去與那兩位家主見面皆是如此?!?/br> “那就好?!毖嗲餇査闪丝跉猓澳切す苁履??可回來了?”肖何今日可是要跟著商隊一起走的。若是尋常,這商隊走得早些或者晚些都是可以的,可此行卻是有皇帝監(jiān)督,不好怠慢。 “五郎君放心,肖管事昨夜就趕在夜禁前回來了?!?/br> “肖管事都回來了阿爹怎么不回來?”燕秋爾不滿地嘟囔一句,而后翻身下床。 耳朵尖的梁成自然是沒漏聽燕秋爾的這句抱怨,心知燕秋爾只是抱怨一句而并非索求答案,梁成便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五郎君抱怨主君的夜不歸宿了呢,這對主君來說算是個好消息吧? “四哥和肖管事都準(zhǔn)備好了?”很快就將自己收拾妥當(dāng),燕秋爾拒絕了梁成先吃早飯的提議,徑直出了世安苑,向騰遠(yuǎn)堂走去。 梁成笑瞇瞇地跟在燕秋爾的身后,瞅著燕秋爾這副小家主的樣子心中暗喜。最近五郎君已經(jīng)不會像臘月里那樣強烈地拒絕與燕家利益相關(guān)的事情了,雖然由幾位郎君負(fù)責(zé)的部分他是絕對不碰的,可若是主君直接負(fù)責(zé)的一些事情,五郎君都會幫襯著些,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主君對他的好故而想要回報一二。尤其是與皇室合作一事,五郎君似是覺得自己當(dāng)初多言對主君的決策產(chǎn)生了影響,故而一直擔(dān)著一部分責(zé)任四處奔走。 主君不是沒看出五郎君的心思,也不是贊同五郎君的想法,只是與之前相較,對燕家,或者說是對主君有責(zé)任感的五郎君更容易被留在燕家。放不下的,都是在意的。雖無自覺,可五郎君這種種表現(xiàn)不就是放不下主君嗎?不然深知主君能力的五郎君何故整日為主君擔(dān)心?主君相中的人是個不關(guān)心燕家只關(guān)心主君的人,這一點比什么都讓梁成欣慰。 “都準(zhǔn)備好了,此刻應(yīng)是在騰遠(yuǎn)堂里等著最后的清點檢查結(jié)束?!毙睦锵胫嗲餇枌ρ嗌暮茫撼蓪ρ嗲餇栒f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加了兩分敬意。 “嗯?!闭谙胧虑榈难嗲餇枦]能注意到梁成語氣上的細(xì)微轉(zhuǎn)變,依舊自顧自地往前走,在騰遠(yuǎn)堂門口帶上早已候在那里的金豆,便進了騰遠(yuǎn)堂,一進門就瞧見燕家人幾乎都到齊了。 燕新堂一見到燕秋爾,就輕笑一聲,戲謔道:“呵,我們方才還在說五郎你今日能不能早起趕上為四郎送行,沒想到你還真起來了啊。” 燕秋爾微窘,答道:“今日四哥遠(yuǎn)行,此去少說也要一年半載,且路途兇險,我如何能不來?” 燕秋爾的話音一落,坐在燕秋爾對面的燕峰就忍不住嗆聲道:“豈止是四哥要欲險阻?就連我們這些個待在常安城里的人都是生死未卜呢!四哥這一走,說不定還是保命之舉!” 燕秋爾眼睛一瞇,正欲出言辯駁,卻被燕齊搶了先。 “峰弟這話的意思是要阿爹放著堂哥不管嗎?”燕齊放下茶杯,轉(zhuǎn)頭直視燕峰,臉上雖然帶笑,可眼神里全無往日的溫和。 燕峰一聽這話心中便是一凜。他這要是敢點頭稱是,舅舅知道了還不弄死他?于是燕峰諂笑著替自己辯解道:“瞧大堂哥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我怎會想要舅舅對燕尋堂哥的生死置之不理?只是大堂哥也知此中兇險,若是毀了燕家,這責(zé)任誰擔(dān)得起?” “你是說阿爹的決定有欠考慮?”燕新堂冷笑一聲。 作為被燕生指派去教導(dǎo)燕峰的燕新堂在這短短半個月里可是徹底厭惡了燕峰這個人。燕峰是聰明沒錯,可也只有點兒小聰明,用個一次兩次還覺得他機靈,可總是耍那些小伎倆便讓人覺得這個人愚不可及。胸?zé)o點墨,目光短淺,偏生還總要賣弄自己的智慧。 這下罪名更大了,燕峰抽了抽嘴角,干笑道:“那怎么可能!我這不是怕舅舅被人騙了嘛!”說著,燕峰的視線還意有所指地飄向燕秋爾。 燕新堂沖天翻了個白眼,已經(jīng)懶得理他了。燕峰是認(rèn)準(zhǔn)了這事兒于燕家不利,也不管如今事已成定局,整天就知道瞎嚷嚷。 燕峰還要張口說什么的時候,門人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了騰遠(yuǎn)堂,瞧見空著的主位之后茫然的視線就在梁成與燕齊之間來來回回,不知該向誰稟報。在燕家仆婢心中,梁成的地位與大郎君幾乎等同,且微妙地要稍微高出一些。 看出門人的猶豫,燕齊先瞄了燕秋爾一眼,而后才開口問道:“何事?” 終于有人開口了,門人心懷感激地開口答道:“回大郎君的話,太、太子殿下來了?!?/br> 門人話音剛落,騰遠(yuǎn)堂里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yīng),太子楚豫就已經(jīng)領(lǐng)著左寧和另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踏進騰遠(yuǎn)堂了。 “燕家的門人腿腳怎么這么慢?竟敢讓本太子在大門口站著等,你們還真是沒把本太子放在眼里?。 ?/br> 眾人一愣,便趕忙起身,而后跪拜在楚豫面前。 “草民等拜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大駕光臨,未能相迎,請?zhí)铀∽铮 惫蛟谘嗉胰说淖钋懊?,燕齊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哼!起吧。”楚豫冷著臉走到主位,毫不客氣地坐下,陰鶩的視線在燕家人中間掃來掃去,尋找燕秋爾的身影。他今日是替父皇來辦差,父皇還特地派了人來監(jiān)視,不然他定要燕家好看! “在下金紫光祿大夫齊鳴,奉圣人之命特來替貴府四郎君送行,未能提前相告,還請諸位見諒?!?/br> 剛起身的燕秋爾循聲望去,就見楚豫的身邊正襟危坐著一個人,年近四十的樣子,目光炯炯。難怪楚豫來了燕家卻未刁難,原是身邊跟著別人啊。燕秋爾這就放心了。 “謝圣人恩澤,燕家上下感激不盡?!毖帻R卻不似燕秋爾那般松了口氣,依然提心吊膽的,謹(jǐn)慎地答話。 “此乃燕府,諸位不必拘謹(jǐn),坐吧?!?/br> “謝齊大夫?!甭犨@話是從齊鳴口中說出,燕齊心中一驚,抬眼瞄向楚豫,見楚豫一臉隱忍,暗忖這齊鳴不知在朝中什么地位,竟能無視太子威嚴(yán)。 齊鳴的視線從燕家眾人臉上掃過,眉梢一動,便開口問道:“不知燕家主何在?可還在忙?” 眾人一驚,臉色多少有些慌張。 楚豫冷哼一聲,語氣中似乎永遠(yuǎn)都帶著怒氣:“哼!這大清早的他有什么可忙的?該不會是沒把父皇交代的差事當(dāng)回事兒,所以把事情都交給其他人隨便做做吧?” “太子言重了,圣人親自交給燕家做的事情,燕家怎會隨便做做敷衍了事?只是……”燕齊的話頓住了。接下來該怎么說才不會惹怒這位易怒的太子。 “只是什么?”就算燕齊還什么都沒說,楚豫也還是要生氣,“還有什么事比這件事更重要?還有什么事比來見本太子更重要?” 見你一個脾氣暴躁的太子是有多重要啊……燕家郎君們齊齊在心中腹誹,卻終是不敢將不滿表露在臉上。 燕秋爾蹙眉。再這樣下去,楚豫定是要借題發(fā)揮了。 抬頭瞄一眼齊鳴,燕秋爾琢磨一下便開口道:“不敢相瞞于太子,家父現(xiàn)在并不在府中?!?/br> “哈!我就說你燕家膽大妄為,我……” “太子殿下,”齊鳴被楚豫的怒吼震得耳朵疼,偏頭略微不滿地看楚豫一眼,不冷不熱的聲音倒是真的止住了楚豫的怒吼,“太子太師難道沒教過您何為稍安勿躁、何為三思而后行?若沒有,臣定會向圣人進言,替太子另請賢師?!?/br> “你!哼!”楚豫終究是忌憚齊鳴,只能住了口,氣呼呼地將臉轉(zhuǎn)到一邊兒去。這老頑固,若非父皇看重,他現(xiàn)在就殺了他!父皇也是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比起他倒更相信旁人所說,一聽別人說他的不好就訓(xùn)斥他,連他的解釋也不聽,害得他太子顏面盡失,現(xiàn)在誰都能當(dāng)著他的面兒說他的不是了! 楚豫閉了嘴,齊鳴才滿意,轉(zhuǎn)頭看向燕秋爾,問道:“小郎君方才所言何意?圣人可是相當(dāng)重視此次北行之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