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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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胡嬌嬌終于有了一絲欣喜。無比委屈地從背后伸出了兩只小手。 白明時趕忙拿自己配置好的藥,蘸著棉簽給胡嬌嬌換。 “疼!我不要換!”昨天換了藥后,反而更疼了。胡嬌嬌疼了一個晚上,今天說什么也不愿意換。白明時知道,自己配的這個藥方是以毒攻毒的,就是會疼,可只有堅(jiān)持用,才會有效果。 看著眼前原本活潑嬌俏的小姑娘現(xiàn)在淚水漣漣,白明時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可這一次換藥,胡嬌嬌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咬緊了牙關(guān),一聲不吭,硬是挨了過去。 換好后,白明時知道她其實(shí)還是疼的,就是在忍著,于是捧起她的手,輕輕吹著氣。清涼的風(fēng)吹來,胡嬌嬌覺得疼痛感減弱了一些。 楊玉喬端著熬好的藥從院子里頭走進(jìn)來,腫著兩只眼睛跟核桃似的,“小白啊,你可一定治好我們嬌嬌?!?/br> “一定!”白明時接過藥碗,用湯勺舀起一勺藥,在唇邊輕輕吹了吹,送到胡嬌嬌嘴邊。 楊玉喬還在這里,胡嬌嬌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漲紅了臉。 “小白啊,你照顧一下嬌嬌,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有?!睏钣駟剔D(zhuǎn)身出了屋子,就留下胡嬌嬌兩個人。 湯勺到了嘴邊,胡嬌嬌一聞就皺起了眉,“藥好苦!” “良藥苦口利于病,你不想和我一起去上海了嗎?” 胡嬌嬌一聲不吭,捏著鼻子乖乖地喝完了藥。從小就不喜歡喝中藥,偏偏這個年代西藥又稀缺又貴,能有中藥喝就不錯了。想起一連幾天自己都要喝這種苦苦的藥,胡嬌嬌心里叫苦不迭。 正嘬摸著嘴里的苦味兒,忽然一塊糖遞到了自己的嘴邊。 白明時微笑著看著她,胡嬌嬌驚喜,“哪兒來的糖?” “陸老師讓我?guī)Ыo你的?!?/br> 糖是話梅糖,入口又酸又甜的滋味一下子覆蓋了之前的苦味。 “嘴里還苦嗎?” 胡嬌嬌搖搖頭。 “要不要午休一會兒?” 胡嬌嬌沒有回答,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白明時。 白明時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放心,我不走,我就在院子里?!?/br> 胡嬌嬌從凳子上起身,小心翼翼地翹著兩只手,哪里都不敢碰。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懸空了一下,胡嬌嬌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聲輕呼,就被白明時抱在懷里。徑直走向屋里的床。然后小心翼翼將她放下,替她脫了鞋、拉上被子。 胡嬌嬌不由自主感覺到臉頰一陣潮紅,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剛到院子里,就看到楊玉喬和陸之遠(yuǎn)急急地圍了過來,問道:“怎么樣?” “換了藥,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但是還是得消炎,這邊缺消炎的西藥。我想辦法去縣城里弄?!卑酌鲿r眉頭緊鎖,“嬌嬌說,那天剝竹筍什么事都沒有,后來手被不小心劃破了,她覺得是太干燥了造成的,所以就抹了我給她做的擦手油。沒過多久就開始疼了?!?/br> “那擦手油有問題?” 白明時搖搖頭,“不應(yīng)該啊,我自己試過,而且都是一些無害的成分。我聞了聞那擦手油,味道不一樣了,里頭加了別的東西。” 陸之遠(yuǎn)憤憤地一拳捶了捶手心,“到底是誰干的?我非揪出來不可!” 白明時的目光森寒,“是人是鬼,讓她自己走出來。” 以前都是吃老范做的菜,大家也沒覺得有什么。可自從吃慣了胡嬌嬌做的菜,再回頭吃老范的,就都覺得味同嚼蠟,索然無味。 各人唉聲嘆氣,平時吃飯都用搶的,現(xiàn)在速度都變慢了。 今天負(fù)責(zé)打菜的人是葛翠翠。大家都知道她跟胡嬌嬌關(guān)系最好,就都紛紛向她打聽胡嬌嬌的傷情。 “嬌嬌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回來上班?。俊?/br> 對于大家的熱絡(luò),葛翠翠回應(yīng)道:“嬌嬌的手傷得很嚴(yán)重,不能碰水,而且長了新rou結(jié)痂就癢癢,還有發(fā)炎的趨勢。楊姨說要帶嬌嬌去縣城的大醫(yī)院看看,就怕那傷口往骨子里爛,傷到筋骨就不好了?!?/br> 說罷,葛翠翠難過地低下了頭,“真不知是誰這么可惡,跟嬌嬌有什么仇?” “什么?嬌嬌這手是被人故意傷的?” 葛翠翠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排在跟前的隊(duì)伍一下子炸開了鍋。 第53章 現(xiàn)世報(bào),二度開 葛翠翠也氣憤道:“是有人把一些有毒的東西放到了嬌嬌常用的擦手油上。嬌嬌的手多好看哪!那人就是想毀了嬌嬌的好看, 又讓嬌嬌做不了飯?!?/br> “是誰干的?” “誰這么壞?把他揪出來!” 食堂吃飯的工人們、知青們情緒很憤慨,胡招娣躲在人群里不動聲色, 心嚇得突突的。 葛翠翠搖搖頭, “不知道?!?/br> 胡招娣稍稍放下點(diǎn)心來。她那天悄悄去放墳頭草汁, 除了許冬寶, 應(yīng)該沒別人看見。 又聽葛翠翠繼續(xù)說道:“不過住牛棚旁邊的那個老師陸之遠(yuǎn), 給出了一個主意。他觀察了嬌嬌姐用的那個擦手油, 那香膏是從城里買的, 殼子上涂了特殊的材料。只要抹上另外一種水, 就會變成紅色的。那干壞事兒的人肯定不小心手沾上了。到時候讓陳書記和呂主任一起去查, 一定能查得到?!?/br>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愿意配合, 一定要把那個壞人揪出來!” 各人義憤填膺, 七嘴八舌地說開了。胡招娣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zhàn)。 那個小鐵殼子模樣精致, 的確一看就是城里貨。可她哪知道還有那些彎彎繞繞!當(dāng)時往里弄墳前草汁液時候急急慌慌,生怕人看到,哪兒顧得上有沒有弄到什么? 這么一想,胡招娣趕緊溜出了食堂, 走到外面的打水房, 拼命地洗手。白明時站在不遠(yuǎn)處,看得清清楚楚,目光寒冷上幾分。 下午回到磚廠,胡招娣心不在焉,想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干脆找個理由請個病假, 先在家里躲兩天。大隊(duì)也不可能一個人一個人地揪。 正想著,只見南山農(nóng)場的陳俊良走了過來,對著磚廠的頭頭陳平說了幾句話,陳平聽罷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對他們說道:“手上的活兒先停一停,待會兒帶大家去洗個手?!?/br> “洗手?洗手干什么?” 各人稀里糊涂,但聽了陳平的提議,也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兒。胡招娣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一眼瞥見旁邊燒磚的某種材料,還有些燙呢。胡招娣一咬牙,心意橫,黑乎乎地往手上一抹,就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怎么了小胡同志?” 胡招娣的掌心頓時被燙起了一串大泡。 “工傷???怎么這么不小心!”陳平趕忙過去看看,“早都跟你們說了磚廠不是鬧著玩兒的,這些東西不要亂碰??炜?,送去找隊(duì)醫(yī)!” 陳俊良來的時候早就聽白明時說過了懷疑對象,這方法本來就是假的,想詐一下做壞事的人出來,一定會做賊心虛。沒想到胡招娣為了擺脫嫌疑,竟然不惜燙了自己的手。前幾天起壞心弄爛了自己jiejie的手,現(xiàn)在自己燙了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叫咎由自取。 一個多月后,天氣轉(zhuǎn)暖,胡嬌嬌聽話地喝藥、換藥,手也基本好差不多了。那些結(jié)痂的地方脫落,還是留下了難看的疤痕,胡嬌嬌看了心里不無遺憾,雖然嘴上不說,但總是悶悶不樂的。 白明時從院子里進(jìn)來,看見胡嬌嬌坐在高高的墻頭上,小腳搭著梯子一蕩一蕩的。于是笑道:“你快下來,別摔著了?!?/br> 胡嬌嬌沖他伸出了手,在他的攙扶下,從梯子上歡快地蹦下來。潔白的梨花落了一身。 “梨花落了,桃花也落了,天就真暖和起來了?!焙鷭蓩膳呐纳砩系幕ò旰驼瓷系哪嗤?,看了看白明時手里的書本,“你又給我?guī)裁春脮鴣砹??家里寄過來的?” “嗯?!卑酌鲿r收到了家里的來信,說高考很有可能會恢復(fù),但消息不確切。這樣的機(jī)會難得,而且在公布之前亂說話誰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所以都藏著掖著,知青點(diǎn)人多,白明時便會來胡嬌嬌家里偷偷看。有時候也帶上胡嬌嬌一起,他發(fā)現(xiàn)胡嬌嬌竟然懂得很多。 “怎么,我剛剛看你坐在墻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是對胡招娣還生氣么?” 胡嬌嬌搖了搖頭,事情是胡招娣干的,她也聽說了。真沒想到,嫉妒可以令一個人生出這樣的壞心思。而她壓根什么都沒有做,就招來了這種嫉妒。出了這件事之后,胡嬌嬌更是下定決心,要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再過兩年改革開放,八零年代的萬元戶們也應(yīng)運(yùn)而生。有的農(nóng)戶改變了以前只會種地的方式,有的承包魚塘,有的做農(nóng)副產(chǎn)品,都發(fā)了大財(cái)??膳赃呉恍┮怀刹蛔兊?,明明是自己不敢嘗試,也不愿意學(xué)習(xí)新技術(shù),看著別人發(fā)財(cái)卻少不得干些往魚塘里放農(nóng)藥,往雞窩里投毒的事情。 這就是在貧窮環(huán)境下人性的狹隘。 “跟她生氣干什么?還氣了我自己。我是想呆在這個小破農(nóng)場有什么出息?我想要離開農(nóng)場,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哪怕只是到白鶴鎮(zhèn)上去,跟著國營大酒樓的師傅學(xué)手藝,將來開個連鎖的酒樓?!?/br> “什么是連鎖?”白明時好奇地問道。 胡嬌嬌吐了吐舌頭,“就是……就是三國里的鐵索連舟,同一家酒樓不同分號。” 白明時一笑,“這么說我就明白了,你這小腦瓜里盡是新詞?!?/br> “我還想到一個就是藥膳。咱們現(xiàn)在都只停留在溫飽,吃飽就行??晌矣X得未來日子會越來越好,人民生活也會越來越幸福。到時候就不止是吃飽了,還要吃好,吃得健康。有的人生病不愿意吃藥,因?yàn)樗幙???扇绻贿叧灾埦湍馨焉眢w養(yǎng)好了,那不是更好?古代不就有以粥養(yǎng)人么?” 說這話的時候,白明時看見胡嬌嬌眼里的光彩。 他沒有告訴胡嬌嬌,其實(shí)前幾天家里給他又來信了。有信,還有不少全國通用的票據(jù)和錢。還有幾本復(fù)習(xí)資料。白薇恢復(fù)了原有崗位后,算是醫(yī)學(xué)科研人員,工資待遇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給他寄來的票和錢足足有一摞,像是彌補(bǔ)他似的。不過對于白明時提到的胡嬌嬌,白薇還是不能接受。 上午去縣城拿包裹和信,當(dāng)時白明時就拆開來了??吹叫诺膬?nèi)容后,他直接在郵局給白薇打了一個電話。 這個年月,沒錢的人,不緊急的事情托人帶口信;重要的事情花錢寄信;重要且緊急的事情花更多的錢拍電報(bào)。一般只有十分重要且緊急的事才會打電話。 白明時往電話點(diǎn)走去,撥通了外公療養(yǎng)院的電話,轉(zhuǎn)接到了白薇手中。 母子倆許久未見,好幾年連個音訊都沒有,剛聽到聲音就要談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意見不合的事,白明時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開始開口了。 胡嬌嬌對此一無所知。 入了初夏,又到了一年一度割小麥的時節(jié)。整個南山農(nóng)場忙得熱火朝天。對于陸之遠(yuǎn)來說,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組織已經(jīng)對他之前的事定性為冤案,恢復(fù)他以前教授的職稱和崗位,重新回到大學(xué)教書去。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陸之遠(yuǎn)滿含熱淚,對著青青的草地和藍(lán)天,說了一大堆吟誦的話。 他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準(zhǔn)備去跟白明時分享,跑到知青宿舍,沒有人,陸之遠(yuǎn)推了推眼鏡,恍然大悟,這小子八成又跑去胡嬌嬌家了。 一路小跑,陸之遠(yuǎn)氣喘吁吁卻興奮又心酸。待了幾年,一直在勞作,但身體非但沒有更強(qiáng)壯,反而比以前差了許多,兩鬢也斑白了。其實(shí)他才只有三十六歲。 “明時啊!明時在不在?” 楊玉喬正在院子里給小菜苗澆水,看到陸之遠(yuǎn),微微驚訝,“出什么事了?跑得這么快,那不小白么?” 陸之遠(yuǎn)稍稍朝里探去,只見兩個年輕人正在一張桌子上邊看書邊交頭接耳,白明時講解得很認(rèn)真,胡嬌嬌聽得很投入。 看見這一幕,陸之遠(yuǎn)反而不忍心打擾了。只頗感欣慰地笑笑,雙手不知所措地在自己的口袋上磨蹭兩下。 “怎么了?”楊玉喬關(guān)切地問道。 陸之遠(yuǎn)剛要轉(zhuǎn)身走,看到楊玉喬欲言又止,猶豫了再三,還是對她開口道:“我收到通知了,組織說我之前是被冤枉的,現(xiàn)在可以回大學(xué)繼續(xù)教書,把我以前住的房子也還給我?!?/br> 楊玉喬先是一愣,接著驚喜道:“那這是好事??!” 陸之遠(yuǎn)也點(diǎn)點(diǎn)頭,感慨萬千,笑著道:“是啊,是好事!沒想到我還能等到這一天。你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有多少次感受到絕望?,F(xiàn)在想想,人活著真好,活著就有無限希望。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生活的唯一就剩下嬌嬌,往后嬌嬌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可她將來也許會跟著小白進(jìn)城去,你不跟著去?” “我……”楊玉喬一下子被問住了,她該跟著去嗎?會不會給嬌嬌添麻煩?對于白明時家里的態(tài)度,還一直是個未知數(shù),她也一直擔(dān)憂著。 見她不說話了,陸之遠(yuǎn)溫和地笑笑,“美麗的小楊女士,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城里嗎?” “?。俊睏钣駟套阕沣读撕脦酌?,待看到他認(rèn)真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的,她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紅透了臉。“我……我跟你回什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