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都飄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教訓(xùn)也算是她自找的。想起早上在玄關(guān)那一幕，她很想把臉埋進(jìn)筆記本里去。

    清晨艱難地離開了浴缸，白紈素正在樓下?lián)Q衣服準(zhǔn)備上班。鐘楚寰突然叫她過來把指紋錄入門禁系統(tǒng)，這樣即便忘帶鑰匙也可以自由出入了。

    突然有種做了這間房女主人的感覺。

    她扔下穿了一半的外衣光著腳跑到玄關(guān)，鐘楚寰正用密碼打開控制端的設(shè)備鎖：“你想用哪個手指開門？”

    白紈素瞪了瞪眼，就好像這個設(shè)備惹她了似的。

    “十個都給我錄進(jìn)去?！?/br>
    這小姑娘夠貪心的，十根手指都想開他家的門。

    “那就錄十次。”他首先拿起白紈素的右手拇指，手把手教她將指紋錄入設(shè)備。

    白紈素似乎挺喜歡這個設(shè)備，一雙眼睛轉(zhuǎn)啊轉(zhuǎn)地盯著，小臉時近時遠(yuǎn)，來回擺弄個不停。

    “玩就玩，你別老動?！辩姵菊驹谒砗?，精神難免難以聚焦。昨晚才做過那些事，一大早她就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故意的？

    他也覺得身體很累，但也許是尚未消散的荷爾蒙的作用，只要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就有點受不了了。

    更不用說她現(xiàn)在耳尖通紅，那充滿甜味的呼吸明顯越來越快。

    白紈素的手被他抓住，摁在了墻上。他從手背扣住她的手指，只露出粉紅的指尖。

    她也早已感到后背guntang，氣息加速且不受控制。

    這里可是大門口啊，白紈素哪里體驗過這個，太羞恥了。但她就是身麻腰軟，都怪他。

    鐘楚寰當(dāng)然也從沒做過這些出格的事，但是氣氛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他們又是剛剛吃了甜頭的戀人，還沒夠呢。

    算了，下次……再節(jié)制吧。

    “有，那個嗎?！彼哪樇t得可愛，一雙明眸水光瀲滟。

    “嗯，有?！?/br>
    她也沒來得及質(zhì)問他哪里來的這么多備用品，是不是早準(zhǔn)備好的陰謀。低頭看著自己踮著的腳尖，腿在不停發(fā)抖。

    他從身后攬住了她的腰，頭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輕柔的快節(jié)奏的快節(jié)奏的呼吸在耳邊散開，那里的空氣很燙。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想象得到他專注又溫柔的樣子，偶爾才睜開的眼睛里的光透明且純粹，一點也不冷。

    澡又白洗了。一早上就這么過去，以至于她的早飯都是坐在鐘楚寰腿上吃的。

    “小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涂亦瀟見白紈素趴在工作日志上，把臉埋在臂彎里，還以為她哭了。

    “嗯……我沒事，我有點累?！卑准w素實在不敢抬頭，因為已經(jīng)紅透了臉。她偷偷抬起半張臉看了看對面桌，鐘楚寰遞給她一支筆。

    她也沒看清是什么筆，抬了抬身子無力地接過，就又趴下了。

    觸手溫潤光滑，這支筆還有點重量。白紈素透過頭發(fā)絲的縫隙細(xì)看，外觀是挺少女的藕粉色，帶點淡淡的珠光。

    她們學(xué)校里有筆圈，喜歡玩筆的姑娘都挺有錢的。這是圈子里女孩子們都喜歡的那種k金筆尖的漂亮鋼筆，可以替換墨囊。

    她偷偷擰開筆帽，里面藏了一張字條。白紈素趴在桌上抬起眼皮看對面，鐘楚寰正盯著她，等著她讀字條。

    “不準(zhǔn)記大款日記?！?/br>
    第46章 流言

    鋼筆是鐘楚寰之前買了準(zhǔn)備給她的。他看過白紈素的大款日記本, 她連個文具袋都沒有，就用公司發(fā)的中性筆寫筆記，可惜了一手漂亮的字。

    只因為心煩那本大款日記就沒送。

    現(xiàn)在哪個小姑娘沒有幾支像樣的筆啊。更何況工作了，身邊應(yīng)該帶些拿得出手的文具, 正好也可以借此提醒她：時刻記得你是誰的。

    “老板, 您給我的材料是重復(fù)的。這些昨天都給過我了，我記得我已經(jīng)錄入……是系統(tǒng)出錯了，您沒看到嗎？”人力資源的小姑娘委屈巴巴, 拿著幾個人的入職信息來給他看。

    鐘楚寰簡單翻了翻：“對不起，我再給你打一份?！?/br>
    涂亦瀟納悶地盯了她老板一眼，鐘總監(jiān)也有出問題的時候？

    白紈素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雖然臉色未變，還是那冷冷的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但實際上腦子亂了。

    畢竟他在家里的另一副樣子只有她才見過。

    “你今天別去接待室了?！辩姵韭愤^她的座位時敲了敲桌子。

    涂亦瀟見老板離開，才轉(zhuǎn)頭戳了戳白紈素：“中午一起吃個飯吧?！?/br>
    **********

    白紈素絲毫沒想到涂亦瀟會給她好臉色看，并且約她吃飯。她今天本來打算偷偷跟鐘楚寰一起去餐廳, 假裝沒在一起，盯著他吃飯的。

    要是不盯著他, 誰知道他會跟哪個女員工一桌吃飯？

    一想起之前幾年她沒來衛(wèi)迅娛樂上班, 他可能都跟別的女員工坐在一張桌上吃飯，白紈素就氣炸了。

    涂亦瀟找了員工就餐區(qū)最安靜、價格最貴的一家餐廳叫她找個餐桌等，自己買好了飯和飲料。她又破費(fèi)又熱情不像以往的風(fēng)格，反而讓白紈素有些不習(xí)慣。

    “其實我沒生病?！蓖恳酁t回來時從餐具盒里拿了兩份餐具，把其中一份遞給白紈素, 一屁股坐下。

    “謝謝?！?/br>
    今天的午飯很豐盛，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平時白紈素節(jié)儉的餐標(biāo)。她一臉茫然地看了看涂亦瀟，對方示意她別客氣，吃就完了。

    “之所以請假，就是怕故意叫我出丑的那個人得不到一丁點處罰。”

    白紈素停了筷子，垂下眸子仔細(xì)回憶，拍攝那天涂亦瀟腳底下的石頭又濕又滑，的確很是蹊蹺。

    “這個人是誰?。俊?/br>
    涂亦瀟一臉漠然：“是誰我也不敢確定，反正肯定不是你。小白，我告訴你一個道理，職場不比學(xué)校，遠(yuǎn)遠(yuǎn)不像學(xué)校那么簡單?！?/br>
    以往在學(xué)校看不慣她的人很多，這樣的作弄她也遇到過不少。雖然她認(rèn)為人間冷暖哪兒都有，但學(xué)生的心思畢竟還是單純一些，她的人際關(guān)系她心里有數(shù)。沒想到在這里像涂亦瀟這樣左右逢源的人也會遭到這么明顯的嫉恨。

    “使壞的人是知道我水性不好，怕水又怕高?！?/br>
    涂亦瀟嘴角一歪一聲冷笑：“那天我掉水里后，所有的人都隔岸觀火。水并不深，只是我太害怕了，又不怎么會游泳。明明兩三個人一起就可以把我拉上來，她們的腦子比我清楚，卻沒有一個人伸出一條胳膊，只有你是真心想幫我的?！?/br>
    這話說得白紈素有一點不好意思，低下頭默默吃飯。

    涂亦瀟畢竟混跡職場多年，也算個老油條了。她知道這小姑娘雖然深諳心理術(shù)，剛進(jìn)公司就落下了裝純、一心往上爬、酷愛諂媚男老板想傍大款的標(biāo)簽，但心思不壞也不復(fù)雜。

    這樣勢利得很直白、把不好的一面暴露在外面的人，比起那些看上去老實和氣卻包藏禍心的人要善良得多了。今天這頓飯涂亦瀟雖沒好意思直說，一半是感謝她愿意在困難的時候出手幫助，另一半是想拉拉交情，改善一下以往不睦的關(guān)系。

    “我在公司里也干了四五年了，才升上這個位置。以咱們公司的人員流動性，叫聲老前輩不過分吧？作為職場前輩和第一個帶你的人，我想提醒你幾句話。女孩子在職場上要踏實點兒，有自己的資本最重要，千萬別那么膚淺，只想著靠大山、傍大樹，踩著男人往上爬。尤其是在咱們這種大公司，這樣的女職員都沒有好下場?！?/br>
    白紈素原本安安靜靜聽著涂亦瀟的嘮叨和諄諄教誨，但這番話讓她想起了前日在前臺聽到的那番議論。

    “這事兒在咱們公司就沒有過？……被大老板包養(yǎng)，據(jù)說還給買了別墅?！?/br>
    涂亦瀟說自己在公司干了四五年了。原本行政團(tuán)隊就屬于人力資源，而鐘楚寰來公司三年，她前面那一任老板不正是李曉依嗎？

    現(xiàn)在她和自己拉起了交情，打開天窗說了亮話。這就意味著可以稍微信任她一點，可以問得深一些了？

    她抬眼偷偷看了看正在吃飯的涂亦瀟，心跳加速，思索片刻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小亦姐……你認(rèn)識李曉依嗎？”

    涂亦瀟突然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精神緊張，東張西望四顧一番：“你怎么認(rèn)識的李曉依？”

    白紈素以為一時莽撞說錯了話，嚇出了一身冷汗。她畢竟怕暴露身份。

    “不認(rèn)識，”白紈素低了頭，“我那天在接待室，聽別人議論過她，有點好奇?！?/br>
    涂亦瀟的神情才算放松下來。她探身靠近白紈素，神色閃爍：“李曉依這個名字在公司不能提，議論那是找死，被大老板知道了，你就沒得混了。以后千萬別到處亂問，把你的好奇心用到學(xué)習(xí)工作技能上邊去?！?/br>
    “知道了?！卑准w素心中一驚，在魏璇面前甚至衛(wèi)迅娛樂，李曉依這個名字都已經(jīng)成為了禁忌。jiejie的痕跡怕是已經(jīng)徹底從公司里被抹去了。

    “可我還是有點好奇，這個李曉依到底做了些什么這么招人恨啊。”

    白紈素故意壓低了聲音，以請教的口吻探尋。從和同事背后議論自己的勁頭來看，涂亦瀟并不是個鐵嘴鸚鵡，也是個好事者，且心直口快。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她聽過不少，憋在心里誰也不說總會癢癢。隔靴搔癢，早晚能讓她脫鞋。

    更何況一起討論過禁忌話題，有個把柄在她手里，她反而會更放心。

    涂亦瀟果然心癢，見四下無人，也就不再緊張，嘆了口氣：“李曉依就是我之前的老板啊，那會兒我還是實習(xí)生呢。她也是大老板直接安排入職的，跟你一樣，只不過她入職的時候就是總裁秘書，后來越級晉升成了人力總監(jiān)。要不同事們能那么嫉妒你？”

    終于聽到了關(guān)于jiejie的故事，白紈素心里頓時打起鼓來，五味翻涌。但她卻不敢把這一切表現(xiàn)在臉上。

    “聽說李曉依之前在一座慈善學(xué)校做義工，魏總參觀那座慈善學(xué)校的時候，認(rèn)識了李曉依?！蓖恳酁t講得眉飛色舞，“她憑著姿色出眾勾搭上了魏總，直接進(jìn)了咱們集團(tuán)，在魏總身邊工作。”

    “慈善學(xué)校？”白紈素關(guān)心的不是那些八卦，而是jiejie過往的蹤跡。這座慈善學(xué)校，她從來沒有聽說過，jiejie的日記里也不曾出現(xiàn)過。

    “咱們大老板的本家很喜歡做慈善，據(jù)說大老板的mama也很熱衷，經(jīng)常資助這些慈善機(jī)構(gòu)、給他們捐錢。魏總之所以看上她，可能也是因為李曉依在慈善學(xué)校照顧孩子，看上去既善良，又單純吧?！?/br>
    這是白紈素第一次聽到和印象中的jiejie吻合的評價，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jiejie去過慈善學(xué)校。她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暗暗記下。

    “李曉依人怎么樣啊，是像她們說的一樣，是個一心往上爬的壞女人嗎？”

    白紈素裝作閑聊問了一句，涂亦瀟打開了話匣子，自然是無話不說：“人當(dāng)然沒有那么壞，慈眉善目的，對我們下屬也不錯，她們那是嫉妒她麻雀變鳳凰。畢竟一個普通女孩，偶然認(rèn)識了大老板，還被大老板看上了。送名牌、送別墅、送公司高管職位，不勞而獲地過上了神仙一樣的日子，誰不想要這樣的人生啊?！?/br>
    她這話也夠坦誠。女孩子的嫉妒心無非就是源自這些赤|裸裸的東西，每個人都嘲笑著直言不諱坦誠追求的人，其實沒有人內(nèi)心不想要。

    娛樂公司和娛樂圈接壤，那名利場上都是明星、名人、名媛。懷著一絲絲虛榮心來到這片霓虹喧囂的沃土之上的女孩子，并不算太少。

    但是白紈素相信，林紈絕不是這種人。

    “既然魏總這么喜歡李曉依，為什么不娶她？”

    白紈素這個問題一出口，涂亦瀟就咧開嘴笑了，顯然把她當(dāng)成了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你傻啊，李曉依是什么出身？小地方的女孩，除了一副好皮囊什么家世都沒有，魏家可是世家。就算魏總喜歡，魏總還有母親呢，玩玩可以，結(jié)婚怎么會同意呢？”

    這話把白紈素說得眉頭擰成了一股繩，險些變了臉。

    小地方的女孩怎么就不能和有錢人結(jié)婚了？

    就算鐘楚寰家可能有錢，她就是小地方的女孩，老公照樣叫！

    他要是敢玩玩她，她發(fā)誓，今晚就撓死他。

    “但是我告訴你啊小白，這種東西想想可以，追求不得。如果你實在想要錢、名牌衣服鞋包，想要高檔次的生活，和那些大老板應(yīng)酬一兩次就有了，適當(dāng)收手，千萬別當(dāng)真?！睂τ谶@種事，涂亦瀟還頗有自己的一套心得，“畢竟咱們普通女孩沒有從小混跡名利場，沒有人能禁得起誘惑，在那種地方太容易迷失自己。等你犯了錯誤，一切就都晚了。”

    “李曉依犯了什么錯？她現(xiàn)在去哪兒了？”這是白紈素最想知道的兩個問題。她問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心臟亂跳，她不擔(dān)心涂亦瀟察覺她的意圖，畢竟涂亦瀟已經(jīng)相信了她，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自圓其說。她擔(dān)心的是聽到一個令她自己絕望的答案。

    涂亦瀟最終抿了抿嘴，瞪大眼睛用余光瞄著周圍，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據(jù)說她在外面開了好幾家公司?！?/br>
    “開公司？”白紈素聽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答案。

    “對，利用這些自己注冊的皮包公司和她利用人事職位的便利招進(jìn)集團(tuán)的一個財務(wù)，挪了很多集團(tuán)的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