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知他要問什么，道：“我下到崖底的時候，大公子安然無恙，想必是楚天闊一路護(hù)著他。楚天闊身受重傷，便是能活下來也元?dú)獯髠??！?/br>
    陳珺點(diǎn)點(diǎn)頭，好一會兒才道：“我想睡了。”

    阿朗上前把人抱起放在床上，隨后準(zhǔn)備離開。陳珺卻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那懸崖有多高？”陳珺問。

    阿朗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頭一動，面上仍然平靜，道：“數(shù)十丈高?！?/br>
    陳珺道：“你受了傷？”

    阿朗不知他問的是哪一次，只道：“一點(diǎn)輕傷而已?！?/br>
    這是第一次，陳珺在關(guān)注他受傷的事，阿朗一時有些緊張。

    然而陳珺卻又換了個問題：“你為何要跳下去？”

    阿朗一頓，像是不解：“公子說過，要保大公子性命無虞?！?/br>
    所以他會跳下去，自然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陳珺眼中的神色不甚分明，阿朗與他對視，嘆自己很多時候看不清對方到底在想什么。

    他喜怒無常，心思百變，捉摸不定。一直以來，自己只好乖乖聽命，他說什么自己做什么便是，至少這樣可以盡量不惹他生氣。

    可陳珺這會兒卻語調(diào)冰冷道：“誰讓你自作聰明了?！?/br>
    阿朗愣住，最后道：“屬下知錯?！?/br>
    陳珺卻笑了，笑里帶著幾分冷意：“你錯在哪兒了？”

    阿朗默然，往常說完這一句，公子便讓他下去自己領(lǐng)罰。今日這是怎么了，忽然這么多問題。

    既然說錯了，那他錯在哪兒？人是公子要救的?？晒邮遣粫e的，這是第一次，阿朗竟答不出來。

    看著阿朗失措的樣子，陳珺心頭莫名暢快了不少。手上一個用力，便把人帶到了床上。

    “公子？”阿朗微訝，嗓子發(fā)干，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陳珺的聲音仍舊是冰冷的：“閉嘴?！?/br>
    說完俯身下來，阿朗不知緣由，但他從來也不知緣由，于是依舊同往常一樣，順著陳珺的意思，伸手抱住了他。

    夜沉如水，這一夜的旖旎，似乎多了一絲未曾有過的東西。

    ……

    陳湮是被凍醒的，床邊的炭盆已經(jīng)燃盡，留下灰白的炭灰。

    打了個寒噤，活動了一下僵住的脖子，陳湮輕手輕腳起來，發(fā)現(xiàn)楚天闊還未醒，便悄悄開門出去。

    天已大亮，周遭的景色盡收眼底。

    這似乎是一處狹小的山谷，周遭被高山環(huán)繞，唯有他們昨晚來時的那個洞口可通往外面。這里的溫度亦比外面高一些，因此山坡上的樹木有的已經(jīng)開始抽芽，地上亦是點(diǎn)點(diǎn)嫩綠。

    氣候宜人，清靜隱秘，宛如桃花源。

    陳湮伸了個懶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整個人都通暢了。

    趁著時間還早，他記得之前在城外小院時跟著閔不歸認(rèn)識了幾味治療外傷的珍貴藥草，甚有奇效，便干脆往山坡上去，看看能不能運(yùn)氣好找到一些。

    翻了大半個山頭，果然在向陽處找到兩株紫云珠，忙采來寶貝似的塞進(jìn)懷里，剛要往下走，便聽見楚天闊在山腳下急切的聲音：“子玉！子玉！”

    “哎，我在這兒呢！”陳湮以為有什么事，忙答應(yīng)著，加快腳步往下面跑，結(jié)果腳下一滑，幾乎是連滾帶跑地下去，身上滾了一層泥，滿頭草屑，狼狽不已。

    “怎么了怎么了？”瞧見楚天闊焦急的神色，陳湮急忙迎上去扶住他。

    對方卻將人一把抱進(jìn)懷里，好一會兒才道：“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不見了?！?/br>
    “嘖，”陳湮讓他松開自己，嫌棄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黏人了，我不過去山上走了走，你看這是什么?！?/br>
    他獻(xiàn)寶似的把草藥拿出來，等著對方的夸獎。

    楚天闊在煙波莊的藥田里見過這個，道：“你大早上起來就是去拔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