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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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性子直,遇到事從不會和她拐彎抹角,他還不至于發(fā)現(xiàn)那晚上的人是她,但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鐘華甄怕他敏銳的性子會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又立即冷靜下來,她深吸口氣,拍掉他的手,道:“我沒事,倒是你,為什么要太監(jiān)騙我?” 他收回手,把她的暖手爐撿起來,放回她懷里,又撐住頭道:“長公主讓你不出門你便直接裝病拒了我,等哪天她要是讓你轉(zhuǎn)去別的皇子陣營,你是不是也直接聽她的?” 鐘華甄手微微抱住暖手爐,猜到圣旨下來了,但她還是多問句:“出什么事了?” “你薦了函青去鄴城,狀元郎陸郴也去了,”他打哈欠,“現(xiàn)在有人覺得你在做兩面派,一邊和李肇搭手,一邊又在我面前示好?!?/br> 鐘華甄沒有慌,只是問:“陛下怎么說?” “父皇那么寵你們鐘家,哪可能把這事拿出來說,要真讓人知道你一句話就能推別人上位,你鐘府門檻就該被踏破了,”李煦閉著眼,“李肇不是沒手段的人,想把陸郴推到父皇面前的法子多得是,你該慶幸我相信你,今天你要是不同我出門,旁人又要懷疑你我關(guān)系。” “我在殿下身邊快有十年,就算要暗地里留一套,也不至于現(xiàn)在才開始……”鐘華甄頓了頓,“你很困?” 他趴在小桌上,頭枕著手。 “昨天為了宋之康的事一夜沒睡,這老東西還有得扒,現(xiàn)在由外祖父接手,你別吵我,”李煦又打個哈欠,“我先睡一覺。” 鐘華甄細細觀察他眉眼,沒看出有生氣的戾色,懸在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 她沒有理由幫李肇,旁人就算懷疑也拿不出證據(jù)。 就在鐘華甄以為他要睡著時,李煦又閉著眼睛來了一句:“鐘華甄,過來幫我按背。” 鐘華甄扶額:“你不是要我別吵你嗎?” “要不是為了你著想,我今天也不必出門,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自個在那瞎嚷囔,但聽得出真困了。 鐘華甄嘆了口氣,只好坐近些,放下手中的暖爐。 李煦年輕氣盛,脾氣琢磨不透,違逆他沒有好下場。 鐘華甄力氣小,沒學(xué)過這方面的東西,只想等他睡熟后就停手,哪知道李煦也沒讓人伺候過,覺得舒服就哼唧兩下。 等她按到他勁實的腰部時,他身體突然一僵,鐘華甄以為自己按疼他了,力氣慢慢放小,李煦又道:“你按重些。” 鐘華甄只好聽他的。 第13章 在鐘華甄見過的人里,李煦是最好哄,脾氣卻也是最差的。動不動就能威脅到性命,也就他一個。 馬車駛在路上,不知在往哪邊走,李煦什么也沒說。她揉著纖細的手腕,心覺這小霸王不像是帶她出來證實他們關(guān)系好,反倒像是要來折騰她。 他剛才被按得舒服,哼唧小半天,鐘華甄都不明白是哪里合他心意,竟然能讓他安逸到這種程度。 她放下手,把馬車角落里疊好的毯子拿過來,輕輕蓋在他身上。 李煦身形高大,寬肩窄腰,一身神力用不盡,從小到大都沒怎么生過病,不怕冷也不怕熱,仗著自己身體好無法無天,她是皇帝欽點的伴讀,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能由著他。 他沒說今天要她出門,鐘華甄也沒做太多準備,長公主那邊更沒特意告知,回去又得被說一頓。 她撐手挪了位置,輕掀馬車窗帷,朝外看一眼。 道路兩側(cè)的垂楊柳枯黃,枝條隨風擺動,地上鋪層黃葉,馬車碾過時發(fā)出一些清脆聲響。 鐘華甄久居京城,又被李煦帶著到處逛,對京城走向熟悉,立馬就認出這是去東邊綠湖島的路。 綠湖島是京城的兩大湖之一,臨近京郊,湖水清澈,中心有座不大不小的小島,故命名綠湖島。 她放下窗帷,回頭看李煦。 李煦的鼻息平緩,看來這幾天真的累到了。他性子雖頑劣,宮中該學(xué)的禮儀卻一樣沒少,睡覺不會亂動,睡時什么樣,醒來時也是什么樣。 鐘華甄靠著結(jié)實的馬車壁,按了按眉心,她近些天本就有嗜睡的毛病,加上昨夜做了噩夢沒睡好,身子也有些疲憊。 她什么還沒開始問,李煦就睡了過去,照他這架勢,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 去綠湖島的路有段時間來走,寬敞的馬車中只備了一床毯子,鐘華甄坐在一旁打瞌睡,幸好出門時專門喝了止嘔的湯藥,現(xiàn)在身子沒什么感覺。 她剛才在家中便睡得不舒坦,心中還打算等李煦走后再睡一覺,沒想到他直接把她帶了出來。鐘華甄輕揉額頭,見李煦在睡,困意也沒撐下去,她枕著手臂睡在馬車中,拿披風蓋住身子。 去綠湖島的路上坑坑洼洼,馬車也搖搖晃晃,鐘華甄睡得迷迷糊糊,又覺得有點冷,微蜷起身子,精致的小臉縮進披風中。 一張帶有溫度的厚實絨毯突然丟到她身上,她一激靈,猛然睜開眼,李煦揉著眼睛整好毯子,自己也鉆了進來。 她心臟怦怦跳,快得要跳出來,手抬起遮住胸口,“你……” 李煦沒睡好,有點起床氣:“不要吵我?!?/br> 鐘華甄立馬閉了嘴。 他是下意識的舉動,在確定鐘華甄都蓋住后,沒一會就又睡了過去。 鐘華甄的睡意這下全被驚走了,她的手指抵住他結(jié)實的胸膛,幾縷烏黑長發(fā)被他手臂壓住幾縷,仰頭時,能看見他光滑的下巴。 李煦的手虛虛搭在她身上,鐘華甄額上有層發(fā)冷的薄汗,綿軟胸口被束住,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等李煦睡熟了一些后,她才輕輕抽出青絲,慢慢往旁邊騰個位置。 馬車行至綠湖島時,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時辰?;始以谶@邊有專門別苑,太監(jiān)朝馬車內(nèi)喊:“殿下,鐘世子,到了。” 鐘華甄靠著馬車,后背驚出一身冷汗,胸口起伏得厲害,李煦還在熟睡,甚至沒察覺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深呼一口氣,抬手輕掀開窗幔,壓低聲音朝外道:“殿下勞累剛睡下,不用吵他?!?/br> …… 李煦醒來,日頭已經(jīng)正掛頭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壓著鐘華甄的披風,睡在馬車中。 “醒了?”鐘華甄坐在一旁看他,她坐姿端正,手里拿著他書架上的書,“我讓太監(jiān)去別苑帶了份清粥小菜,你先填填肚子?!?/br> 李煦打個哈欠,坐過去,他一口就喝完一碗粥,放下碗,隨后才問:“你什么時候醒的?” 鐘華甄頓了頓,把手上的書合起來,放回書架,又給他盛碗白米飯,“你也真是,自己睡得好好的,偏去跟我搶位置?!?/br> 他隨口道:“我又不會冷,你給我蓋什么毯子?剛才瞧你臉都凍白了,縮在那里,我還以為出事了,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br> 鐘華甄一頓,沒回他。他們關(guān)系很好,他在她面前一向是想什么說什么,做不得真。 李煦拿起桌上青木筷箸,夾了口菜放進碗里,推到鐘華甄面前,讓她自己吃。他們今天出來匆忙,鐘華甄什么都沒帶,長公主不許她在外面亂吃東西,他也猜得到她什么都沒動。 她對他搖搖頭,“我沒有胃口。” 李煦也沒有逼她,他的筷箸收回來,又塞個饅頭進她手中,“長公主不許你亂吃東西,這是我給的,不算?!?/br> 鐘華甄嘆口氣,也沒再和他爭這種小問題。 她輕輕咬了一口,咽下后問:“你找我來做什么?今天太陽是不錯,但風也大,不適合游玩?!?/br> 他邊吃邊說:“找個避風的地方不就行了?你早上給我寫那份名單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大司馬這幾天都沒露面,鄭邗的情況也不見好,李肇想進大牢探親,我沒讓,暗探來報,說大司馬派人去接觸他,約在這附近見面?!?/br> “你來堵他?” “堵他做什么?”李煦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只是覺得我們許久沒來這邊,明明春夏之日是最合適來的,可你總覺得熱,不愿意來,現(xiàn)在不是正好?” 鐘華甄還小的時候不用束胸,稍大點后巫峰初顯,隱約有纖美姿態(tài),夏日穿得單薄,又怕落水沾身,所以一向很少來參加這種活動。 “現(xiàn)在偏涼了些,也說不上合適,”鐘華甄說,“說起來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昨晚遇見你時你只字未提,我還以為是件小事,聽南夫人說起時才知道個大概,真假還分不清?!?/br> “宋之康是被人殺的,這點不用擔心,其他的和坊間傳聞差不多,”李煦只道,“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有人傳他和突厥勾結(jié)的那幾封信我也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只能確定他和京外的人有勾結(jié),是不是突厥尚不知曉。不過你最近出門小心些,沒我在身邊最好一直待在家里?!?/br> 鐘華甄唔了一聲,仔細觀察他,見他同往常一樣,便點頭回他:“我聽你的?!?/br> 馬車上出現(xiàn)的小小意外就這么一掀而過,李煦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身邊說的不是馮侍郎就是宋之康,期間還得抽時間完成自己課業(yè),今天睡一覺,神清氣爽。 鐘華甄和他一起登畫舫時,遇到了幾位剛剛吟完詩作完對的世家公子,他們從畫舫下來,其中有位姓周,是京兆尹周吝的小兒子周固輝,剛滿十六歲。 他顯然認得出太子和鐘華甄,忙忙行禮。 鐘華甄因為李煦的緣故,同別人沒什么交情,只是點頭,沒開口說話。 李煦似乎有些驚訝,“周公子怎么在這?本宮出宮時遇到周大人行色匆匆,身后跟個老管家,不會是在找你吧?” 周固輝頓時大驚失色,忙向諸人道別往回趕,與他一同隨行的人面面相覷,也道了句告退,李煦頷首。 鐘華甄被他扶著上畫舫,低聲問:“你真見到周大人了?” “沒有,”李煦道,“猜的,他也不敢和他爹說見到我。” 鐘華甄無話可說。 京城里有好幾大紈绔,鐘華甄地位夠高,這些人還不敢冒犯到她身上,她雖不接觸,但也聽過其中幾個的名字,周固輝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只是愛好美色流連青樓,小小年紀就學(xué)會不歸家,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當?shù)K岸稳兆涌粗幸粋€青樓花魁,說什么也要為她贖身娶進周府,這事鬧得滿京城都知道,連鐘華甄在侯府也有所耳聞。他爹周吝不允許,把他關(guān)了許久,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跑出來了。 “我怎么覺得有些巧?”鐘華甄站穩(wěn)來,她抬頭看他,“你不奇怪嗎?” 周吝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的墻頭草,兩邊倒。 “奇怪是奇怪,不過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李煦先一步走到前邊,把畫舫上掛起的兩支魚竿拿下來,轉(zhuǎn)身遞一支給她,“你我許久沒有比試,我要是贏了,你就得把你用的熏香給我一份?!?/br> 鐘華甄扶額道:“我沒用過熏香?!?/br> “華甄,說謊是騙不過我的,”他直接把魚竿丟給她,“你贏了我就許你……唔……隨便吧。” 看得出他也是臨時想出來。 這艘畫舫雕梁精美,該備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皇家之物自然不是旁物能比的。鐘華甄忍不住問:“你一個大男人要用什么熏香?我都說了真沒用過?!?/br> 他理所當然反問:“你都能用我為什么不能?” 鐘華甄很久以前就聽他提起過熏香的事,也和他解釋過好幾次,這祖宗不信,就覺得她是跟那些文人才子學(xué)沒用的。 鐘華甄覺得自己就是跟他出來受氣的。 第14章 綠湖島的秋景凄凈,紛紛黃葉從樹上飄落至湖邊,畫舫停在湖中,避開風眼。 船板木支架固住魚竿,李煦手背在身后,讓侍衛(wèi)搬來兩張鋪棉毯的躺椅,又在躺椅旁放置幾扇擋風的紫檀木屏風。 鐘華甄對釣魚這種閑情逸致的活動沒什么看法,閑時偶爾來一次也算清閑。但她側(cè)坐在躺椅上時,沒覺得他們是來垂釣比輸贏的——前邊有兩個侍衛(wèi)看著木竿。 “你不是說要同我比試嗎?”鐘華甄手放在腿上,看他在曬太陽,“怎么自個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