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拽不住人，小陽春已經(jīng)長到一米八出頭，她這一年緊趕慢趕還是比對方矮了一頭，加上這人肩寬背厚，她最后只能抱住他手臂，使勁往下拽。

    “你拉什么，松開?！毙￡柎赫f。

    她把自己當(dāng)成樹樁：“你別耍我，跟我回去！”

    “誰耍你?！毙￡柎喝芩氖帧?/br>
    她干脆抱住他的腰，完全沒在意對方現(xiàn)在打著赤膊：“那我不想吃了，完全不想吃了！”

    小陽春皺眉：“放開放開?！?/br>
    “你先跟我走！”

    “你不放開我怎么走？”

    “你萬一跳河呢？”

    “你才跳河?！毙￡柎核餍园胪习氡?，把她帶回路上。

    這一場游泳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她回到家，雖然還心驚rou跳，但她越想越懷疑，自己還是被小陽春耍了。

    心不在焉地寫完作業(yè)，她精神仍有些亢奮，躺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把空調(diào)溫度一會兒調(diào)高一會兒調(diào)低，最后覺得還是吹自然風(fēng)好，她又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拉開窗簾。

    還沒來得及開窗，房門忽然被叩響，她說等一下，然后把文胸穿好，過去開門。

    她猜到是小陽春，因?yàn)榍⒁糖瞄T的時候總會叫她“見見”。

    但她沒想到門外的人渾身濕漉漉。

    小陽春遞了遞塑料袋。

    “你干嘛去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接過來一看，她愣住。

    “睡了?！毙￡柎恨D(zhuǎn)身走。

    她一把拉住對方：“你哪來的？”

    小陽春站住：“買的。”

    “哪買的？”

    小陽春撇頭：“對面?！?/br>
    她眨著眼睛問：“黃河對面？”

    “廢話。”

    她頭暈了下，拽緊對方濕漉漉的手臂：“你怎么去的？”

    小陽春不知想到什么，頓了頓，他忽然扯起嘴角：“你說呢?！?/br>
    她眼珠轉(zhuǎn)動，放開他，往樓下跑，到院子里一看，水龍頭周圍都是水。

    她轉(zhuǎn)身看向站在門口的人：“你坐茍強(qiáng)的車去的吧？”

    小陽春說：“你說是就是?！?/br>
    她一聽，抿緊嘴巴，又開始動腦子。這人每次外出回來都要沖水，她實(shí)在猜不準(zhǔn)他這一身濕漉漉的，是從黃河里出來的，還是淋了自來水。

    她上前：“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到底怎么去的？”

    小陽春進(jìn)屋：“別把外婆吵醒?！?/br>
    “你說啊?！彼÷?。

    “我游過去的?！?/br>
    “你想騙我?！?/br>
    “嗯，坐車去的?！?/br>
    “你到底怎么去的！”

    “說了你又不信?！?/br>
    “那你說實(shí)話！”

    小陽春去浴室洗澡，她沒法再跟。她站門口等了等，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洗完，她又回客廳，邊吃著跨省買來的蜜三刀和水晶餅，邊坐茶幾旁寫寫畫畫。

    小陽春洗完澡，穿著背心和褲衩出來，走到她身旁，轉(zhuǎn)了下她面前的樂譜。

    她咬了口蜜三刀說：“你看得懂嗎?！?/br>
    “你再唱一遍?！?/br>
    她輕輕哼著歌，即將十七歲的她，唱起時的嗓音慵懶隨性。

    月光傾瀉，穿透樹梢，盛夏的天氣，雨忽如其來的來，又忽如其來的走，站在樹下仰頭，總能等到漏進(jìn)來的光。

    音響的音量稍稍變大，歌聲縈繞。“這播放器里正好都是你的歌。”蔡晉同松開音量鍵，說，“你是怎么接觸到音樂的，照著這個思路寫起，你覺得怎么樣？”

    又轉(zhuǎn)頭對孟冬道：“這首歌聽過嗎？喻見的代表作之一，寫詞兒譜曲都是她一人?！?/br>
    孟冬望著喻見，過了會兒才說：“很好聽?！?/br>
    “那當(dāng)然?！辈虝x同問喻見，“我沒記錯的話，這首好像是你十七歲的時候?qū)懙?？?/br>
    喻見松開圍巾上的線頭，手指順了下頭發(fā)：“老掛歷了，提它干什么?！?/br>
    “十七歲，那是高中？”孟冬不再抄著手，他走上前，胳膊搭著收銀臺。

    喻見看著他：“嗯。”

    “很厲害，年紀(jì)這么小，”孟冬說，“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接觸到音樂的?！?/br>
    蔡晉同得到認(rèn)同，說：“是吧。”

    孟冬笑了笑，又看向喻見：“這個切入點(diǎn)不錯?！?/br>
    喻見過了幾秒才說：“別三心二意了，看監(jiān)控?！?/br>
    蔡晉同轉(zhuǎn)回注意力。

    孟冬走向喻見，還有兩步遠(yuǎn)，喻見抬頭看他。孟冬越過她，繼續(xù)往前，搬下她斜方一張餐桌的凳子，坐了下來。

    隨后他看著喻見道：“站累了，坐會兒?！?/br>
    喻見說：“你好像不太上心自己的事?！?/br>
    “是嗎，”孟冬道，“我可能情緒不太外露。”

    蔡晉同眼睛盯出淚來，最后也沒見到孟冬有同伴，每次結(jié)賬，都是他獨(dú)自一人走到收銀臺的。

    他擦擦眼淚，瞄一眼坐在店右邊的孟冬，暗自咂了咂嘴，頭一偏，又無意地掃見了店左邊的喻見。

    日光燈就開了近收銀臺的兩盞，他們的位置靠門，處在半明半暗，兩人隔空相視，在微顯昏沉的環(huán)境中，仿佛隔了層霧，他看不清他們的神色。

    他莫名生出一種旁觀感。

    作者有話要說：　　求生欲警告：禁止隨意野泳，注意人身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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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走時也是靜悄悄的，蔡晉同先行打開飯店后門觀察，見沒可疑人員，他才讓那兩人出來。

    他還揶揄道：“我怎么覺著自個兒像情報人員，這做賊似的。”

    開車門，孟冬沒像來時那樣坐副駕，他又坐到了后面。雖然昨天孟冬也是坐后座的，可這會蔡晉同總有點(diǎn)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感覺。

    昨天才見第一面，大家都不熟，孟冬坐后面很正常。

    今天上午因?yàn)橛饕姏]來，孟冬上車自然而然坐他邊上，這證明孟冬不管是不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但至少表面上這人不會做出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姿態(tài)，兩人相處時不會把他當(dāng)司機(jī)。

    并且全天接觸下來，他們說話也少了昨天這么多的客套。

    換做他自己，應(yīng)該會繼續(xù)選擇副駕，而不是又坐到一位相對陌生的女性旁邊。

    當(dāng)然，也許后座空間大，孟冬覺得比較舒服？

    蔡晉同看一眼后視鏡，慢慢開往酒店。

    路邊幾家商鋪的圣誕裝飾還未拆，孟冬看了一會兒，問旁邊：“你參加跨年晚會嗎？”

    喻見把圍巾攪手上，說：“我人在這兒，明天趕得及去哪里？”

    孟冬問：“沒有錄播？”

    喻見直說：“被刪了。”

    孟冬看著她的臉，燈光一排排閃過，她說這話時淡然自若。

    “咳……”蔡晉同清了下嗓子，切走話題，對孟冬道，“剛監(jiān)控里面雖然什么都沒找著，但今天咱們也不算無功而返，你能恢復(fù)一部分記憶，這比什么都開心，說不定今兒晚上你睡上一覺，明天睜眼，就什么都記起來了。醫(yī)生不是說了嗎，什么可能性都有?！?/br>
    說著，就到了酒店。

    蔡晉同正要說告別的話，聽見后面喻見開口：“昨天落了東西在你房間，你有沒有看見？”

    孟冬解著安全帶問：“什么東西？”

    “新書里要用的材料?！?/br>
    蔡晉同這才想起喻見讓他找照片的事。

    孟冬說：“要上去找找嗎？保潔應(yīng)該打掃過衛(wèi)生?！?/br>
    喻見道：“他們應(yīng)該不會隨便清理。”

    三人于是上樓，蔡晉同先借用廁所，喻見在沙發(fā)上掃了一圈，又彎腰看沙發(fā)底下。

    孟冬問：“是什么材料，我打電話問下酒店?！?/br>
    喻見也不藏著掖著：“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