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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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琛不為所動(dòng),雖因天子震怒而跪,卻跪的一臉傲然。 聞?dòng)窨粗戆骞P挺一身凜冽之氣的穆云琛,慍怒在片刻后竟然轉(zhuǎn)為了更深的笑意。 他嘆了口氣,虛扶穆云琛笑道:“云琛起來,你這個(gè)樣子讓朕差點(diǎn)以為看見了自己,起來起來,你與朕知己一場,好好說話?!?/br> 穆云琛起身后,聞?dòng)裰钢概赃叺目瘴坏溃骸白薷憬恍恼f兩句話。” 穆云琛沉吟片刻行了一禮便真的坐在了聞?dòng)駥γ娴奈恢蒙稀?/br> 聞?dòng)褚矝]拿天子的普,提起粉彩壺給穆云琛也添了一杯茶,仿佛真的是長談交心的樣子。 “云琛,朕很喜歡寫說感情的故事。所以當(dāng)年朕寫話本就總結(jié)過,這世上真正癡情的人有兩種。一種像你,為了一個(gè)人一心一意潔身自好,只想要她,其他的,憑什么亂花漸欲迷人眼,你也是取次花叢懶回顧。” 穆云琛垂眸,并未作答。 聞?dòng)褫p輕出了口氣,神色算不上好卻也算不上不好,目光恬淡微帶黯然:“另一種,就像朕——不是她,是誰都無所謂。” 他說著,伸手沾著茶水在紫檀小幾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一個(gè)“雪”字。 “朕不像你,朕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彌補(bǔ)可以追回的了,云琛?!?/br> 聞?dòng)裾Z氣愈發(fā)蒼涼:“但凡她要是活著,朕就算一意孤行不要什么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責(zé)任也定要與她回來與她白頭偕老,哪怕沒有子嗣,等日后眼一閉讓那些叔侄宗室爭去吧,我管他呢??伤辉诹耍畦?,她就死在朕懷里,和她jiejie一樣?!?/br> 聞?dòng)裾f著眼眶就泛起一片濕意:“你知道為什么元林川從不與北海郡王韓榮契為難,就是因?yàn)轫n江晴為他而死,他是重義之人,他說過絕不與韓榮契交兵更不與他為敵。而朕也是重情義的人,朕做不到元林川那般,因?yàn)樗惺治罩乇某甲?,都是朕的敵人,但朕也?huì)為了江雪忍常人所不能忍。你明白嗎?” “臣明白?!?/br> “你當(dāng)然明白。你因宇文清歡受傷都可以不惜徹底跟北??そY(jié)下殺身的私怨,你這種癡情的人自然看得懂朕的癡情?!?/br> 聞?dòng)窨闯隽怂c清歡的關(guān)系,這一點(diǎn)穆云琛并不意外。 從靈俏出現(xiàn)的時(shí)候聞?dòng)窬鸵恢辉谠囂侥略畦×?,而刺殺之時(shí)他對清歡的緊張和心疼更是毫不掩飾,聞?dòng)袷莻€(gè)聰敏之人,只要不瞎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穆云琛定然的看著聞?dòng)竦溃骸笆ド险f的不假,但臣也是為了圣上,臣?xì)⒈焙J雷忧蒙秸鸹⒕S護(hù)天子尊嚴(yán),可臣也將韓榮契的怨恨承擔(dān)在了臣一個(gè)人的身上,倘或有一□□廷與北??ふ娴淖叩搅瞬豢墒帐暗囊徊剑灰ド闲枰?,臣愿為大魏獻(xiàn)身?!?/br> 聞?dòng)耖]目嘆道:“朕懂,所以朕才能容你,才要護(hù)著你?!?/br> “陛下的意思,臣不明白?!?/br> “好,那朕就說道明白一點(diǎn)。云琛,別讓朕對你失望,誰都可以背叛朕,但是你不行。統(tǒng)帥二十萬西南軍的宇文清歡和執(zhí)掌五萬東南水軍的草包長孫明不一樣,朕能支持你與長孫家聯(lián)姻,卻不會(huì)容忍你跟宇文清歡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無異于染指軍權(quán),穆云琛,你懂的。” 穆云琛懂,所以他沒有辯解,他不會(huì)傻到跟聞?dòng)裥攀牡┑┑霓q白說自己即使跟清歡在一起也不會(huì)背叛他,不會(huì)背叛大魏朝廷,因?yàn)槁動(dòng)癫恍牛脖WC不了——權(quán)力太誘人了,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會(huì)為了它會(huì)變成什么模樣,兄弟鬩墻、父子反目、夫妻成愁,為了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沒有什么是辦不到的。 他已經(jīng)手握政權(quán)權(quán)傾朝野,倘若有了二十萬西南軍的助力,穆云琛說自己不想反恐怕滿天下都不會(huì)有人信,包括他自己。 聞?dòng)窨拷略畦∨c他四目相對道:“只要宇文清歡當(dāng)一天宇文家主,你就一天不能和她在一起,除非你幫朕讓她把西南軍的軍權(quán)全都讓出來??赡阕霾坏桨?,宇文清歡也不會(huì)為了愛你而退步。云琛你看,我們這種人,雖然自詡癡情重義,但誰都不會(huì)為了感情真的放棄權(quán)力?!?/br> “圣上讓我放棄宇文清歡?” 聞?dòng)褚恍Φ溃骸半抟呀?jīng)失去摯愛了,云琛,既然我們是知己,是兄弟,你就陪著朕與權(quán)力作伴,不好嗎?” “若我不愿意呢?” 聞?dòng)窆雌鹆艘贿叺拇浇?,貼著穆云琛的耳際道:“宇文清歡和她的繼承人,可都在京城啊。就算你本事再大,可京城畢竟是朕的京城,你護(hù)得住那孩子一時(shí),你又能保證毫無破綻嗎?老虎可還有打盹的時(shí)候呢,但凡你有一絲松懈,朕的手段,可是無孔不入的?!?/br> 穆云琛瞇起了眼睛。 聞?dòng)癞?dāng)即推開,擺手笑道:“你慌什么,清歡表姐剛救了朕的命,朕欠她一刀,所以朕怎么可能動(dòng)你們的寶貝女兒,朕不但不會(huì)動(dòng)那孩子,還會(huì)再退一步,即便清歡只交出十萬西南軍朕也不再收回西南采礦財(cái)權(quán),并且同意她重新返京入朝封她為靖西侯,這樣夠誠意了吧?!?/br> 重返京城朝堂,保留十萬西南軍且在西南的其他權(quán)益不變,這原本就是清歡與朝廷談判的目的,如今聞?dòng)癫坏客膺€答應(yīng)將宇文家世代承襲的侯爵封給她,這已經(jīng)是清歡占了上風(fēng)。 “圣上這樣做,為了換我放棄她?” 聞?dòng)裎⑽㈩h首:“朕身邊虎狼環(huán)繞,就只有你一個(gè)信得過的人,朕若沒有你,這江山還如何坐得穩(wěn)。” 穆云琛正要開口,聞?dòng)窈鋈蛔隽藗€(gè)停止的動(dòng)作道:“朕覺得,如果朕把這個(gè)條件說與宇文清歡,她可能會(huì)毫不猶豫的同意。” 穆云琛苦澀一笑道:“她會(huì)?!?/br> “但你不會(huì)死心?!?/br> 聞?dòng)竦溃骸八?,朕先告訴你,朕答應(yīng)宇文清歡這些是需要她用一個(gè)條件來換的?!?/br> 穆云琛隱約感覺到了聞?dòng)竦哪康?,但他還是蹙眉問道:“是什么?” “宇文清歡必須嫁人,而這個(gè)人,一定不能是你?!?/br> 第113章 郡主嫁我 穆云琛忽然笑了:“呵, 不是我,圣上想讓誰娶她?” “宗親世家嫡系旁系有的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俊美子弟, 哪一個(gè)都行,看在你喜歡她的份兒上, 朕隨她選?!?/br> 穆云琛不屑道:“這些人也配得上她?” “配得上的,朕未必容得下。” “依圣上的意思,她最好嫁給一個(gè)志大才疏, 利于掌控, 心比天高,徒有其表的蠢貨?!?/br> 聞?dòng)駶M意笑道:“穆云琛啊,你可真是懂朕。” 穆云琛譏笑搖頭,無話可說。 聞?dòng)竦溃骸半捱@么做一來是讓你死心,二來有一個(gè)這樣的蠢貨掌握在朕的手上,他娶了宇文清歡, 便以為得到了潛在的兵權(quán),會(huì)用自以為高明的方式跟宇文清歡‘分權(quán)’, 這樣不是就省去了朕監(jiān)視宇文清歡的麻煩了嗎, 有這樣的蠢貨在,大家都方便?!?/br> 穆云琛收起譏笑冷銳道:“李聞?dòng)? 你這不是在弄權(quán), 是在惡心她,也在惡心我?!?/br> 聞?dòng)窈敛辉谝獾钠鹕碡?fù)手道:“朕恕你方才直呼天子之名的僭越之罪, 但也只有這一次?!?/br> 聞?dòng)窕仡^丹鳳眸犀利寒涼:“再有下一回, 就算是穆相你, 朕也會(huì)罰你在隆圣殿前跪到天亮的。退下吧?!?/br> 人,都是會(huì)變的。聞?dòng)瘢僖膊皇悄莻€(gè)眉眼彎彎笑著說“叫我的名字,聞?dòng)衤動(dòng)瘢犞嘤H切”的少年了。 穆云琛大步走出隆圣殿,封承立刻跟在他身后,走著走著穆云琛忽然擰緊了手心停下腳步。 “丹陽大長公主還沒回京嗎?” 聽到穆云琛沉郁的厲害的聲音,封承心頭一跳,低頭道:“收到消息說大長公主與孟先生在入京之前先去了山東曲阜,所以耽擱了入京的時(shí)日?!?/br> “傳書,請大長公主立刻返京!”穆云琛冷戾道。 “告訴大長公主,我?guī)退业矫献麄円院笙朐趺茨伨驮趺茨佄也幌牍?,但是這一次無論用什么辦法五日之內(nèi)一定要抵達(dá)京城,我等不了了!” “是,屬下立刻就去?!?/br> 封承去后穆云琛更加用力的將手指緊握成拳,閉目在漢白玉階上立了很久才漸漸平復(fù)了心緒。 幾日后的燕山獵場營地大帳內(nèi),兮姌為清歡換過了傷藥,將帶血的繃帶放在一邊道:“家主的傷比在西南好的快多了?!?/br> 清歡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吃著葡萄,隨口道:“那是自然,京城這里哪哪不比瘴癘滿地濕熱難耐的西南好呢?!?/br> 兮姌托了琉璃盞為清歡裝著葡萄籽道:“奴婢倒是覺得傷好的快是因?yàn)榧抑髑楹玫木壒省!?/br> “心情好嗎?” 清歡瞧瞧兮姌,想了想才出口氣道:“這么著說那也算吧,獵場山美水美又涼快,還沒人隔三差五到門前堵著送這送那的惹我煩心,我就勉為其難的心情好一點(diǎn)吧?!?/br> 清歡口中“隔三差五到門前堵著送這送那的人”是誰兮姌心里自然清楚的緊,她輕聲一笑道:“家主說的是,不過就算傷好的快些也是傷筋動(dòng)骨一百天的,家主萬萬保重好好養(yǎng)傷,不可動(dòng)武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難道不知用了你那獨(dú)門的生筋養(yǎng)榮散動(dòng)不得功夫么?!?/br> 清歡說罷放下葡萄道:“明日回去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我那大長公主小姨媽剛從外頭回來就火急火燎的下帖子辦宴,要是我不去她又要念叨半年,可別誤了明日中午入宴的時(shí)辰?!?/br> “家主放心,都是收拾好的,奴婢再去看看,家主歇息吧。” 兮姌說著在帳中的大香爐內(nèi)放入兩顆熏香,見裊裊青煙散出便行禮退了出去。 清歡在獵場養(yǎng)傷的這些日子睡的都很早,沒一會(huì)就在帳外的蟲鳴聲中睡著了。 也不知到了幾更天,她迷迷糊糊的瞇著眼睛,看到榻前坐著一個(gè)清瘦儒雅的藍(lán)衣男子,默默的為她打扇。 “九郎。” 清歡迷迷糊糊的喚了一聲,見那人優(yōu)雅的放下扇子低下頭微笑的望著他。 他生的真美,眉眼溫柔內(nèi)含星華,鼻翼高挺殷唇帶笑,如墨青絲滑落在肩頭,看著就柔軟順滑,引得人想要伸手摸一摸。 于是清歡就真的伸手順著那黑發(fā)劃動(dòng),然后她的手就被溫柔的指尖握住。 “九郎?!鼻鍤g又喚了一聲,聲音里卻清明起來。 穆云琛束著銀英頭冠,衣著整齊,俊美的臉上卻略有一絲風(fēng)塵仆仆的憔悴。 他聽到清歡叫他唇角便勾出纏綿的弧度,低頭道:“太久不見,我想郡主想的做不了別的事,只能來見郡主?!?/br> 清歡微笑起來,拉著他的手要起身,被穆云琛輕撫著肩又原樣按躺回去。 “郡主躺著跟我說話吧?!彼穆曇羧釢櫱逶剑谶@蟲鳴聲聲卻益發(fā)靜謐的夏夜中格外撩人心弦。 清歡覺得在夢里聽穆九郎的聲音尤其入耳,好聽的不得了,那種親密的低吟好像只為她一個(gè)人言語,真是熨帖的很。 “也沒有很久不見,我受傷那晚就夢見你了,夢里你就坐在這陪我,只那時(shí)我在夢里也沒力氣跟你說話?!?/br> 提到她的傷穆云琛的眸光黯淡下來,他看著清歡肩上的繃帶問:“傷好一點(diǎn)了嗎?到如今還疼不疼?” 清歡嗤的一聲笑了:“我說你們怎么都愛問我疼不疼,我是靈俏嗎,稍微碰一下就要眼里轉(zhuǎn)淚花花,要人捧著抱著寶貝著?!?/br> 穆云琛靠著床屏愛惜的攬著她輕聲嘆道:“也差不多?!?/br> 他這樣心疼的愛著她,清歡是高興的,抿唇笑道:“別鬧了,我可厲害著呢,這點(diǎn)小傷不疼?!?/br> 穆云琛蹙眉喃喃道:“怎會(huì)不疼,便是花刺劃破了手指也是疼的,刀劍加身怎會(huì)不疼。” “要這么說那就沒法算了,反正在我這里吧,能忍的都不叫疼,我要是疼能說的出口,那就是真的很疼,疼得受不了的那種,要記一輩的疼?!?/br> 穆云琛的手指撫著她的側(cè)臉輕聲道:“若真是如此,我但愿郡主一生一世都沒有疼過。” “那你這愿望已經(jīng)落空了。” 穆云琛撫摸清歡的手指忽然頓住,便聽清歡道:“我確實(shí)真的疼過一次?!?/br> 她清澈透亮仿佛流動(dòng)著光練的眼睛逐漸在他的面容上聚焦,一錯(cuò)不錯(cuò)的望著他的容顏道:“在我和你分別的時(shí)候,看著你帶傷攥住我裙角說你錯(cuò)了的時(shí)候,我,特別特別疼?!?/br> 清歡說著眼睛竟然紅了,慢慢的眼角溢出晶瑩的淚滴。 穆云琛猝不及防,連忙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卻換來清歡源源不斷的淚水。 “好了郡主,都過去了,家主是不能哭的,你忘了嗎?!蹦略畦⌒奶鄣暮逯?/br> 清歡抹抹眼淚,帶著鼻音倔強(qiáng)道:“做夢不算的。做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說的都是真心話?!?/br> 穆云琛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又酸又漲的,傷感卻也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