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剛洗好碗，牧也吃得挺開心的，就是一直在說不知道哥哥什么時候回來?！眲⒁绦χf。

    “這就回來了?！鼻剡艿靡猓暗葧耗然厝グ?，我晚上到家，先別告訴他。新年快樂啊劉姨，正月里我?guī)∫踩ツ彝??！?/br>
    “知道了知道了，路上小心點(diǎn)，新年快樂?！眲⒁绦χ鴵u頭，同意了秦弋幼稚的要求。

    她掛了電話走到方牧也面前，說：“牧也啊，我先走了，今天晚上你一個人，可以嗎？”

    方牧也呆了一下，他知道今天是過年，雖然他不太懂，可他明白這是一個挺重要的日子，哥哥有事不在家也就算了，怎么現(xiàn)在劉姨也要走呢，沒有人陪我過年了……

    “好……”他當(dāng)然不會要求劉姨留下來，只能耷拉著耳朵尾巴，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一個人，可以的?！?/br>
    劉姨看著方牧也委屈又落寞的表情，打心底里覺得秦弋不是人。

    飛機(jī)晚點(diǎn)了兩個小時，秦弋已經(jīng)被磨得沒脾氣了，只要能坐上飛機(jī)，只要能趕在十二點(diǎn)前回家，他就謝天謝地了。

    一下飛機(jī)，秦弋也不想麻煩司機(jī)大年三十出來接自己，于是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急匆匆地說：“師傅，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您開快點(diǎn)?！?/br>
    “這么急?。俊彼緳C(jī)笑起來，“趕著回家吃年夜飯？”

    “那倒不是?！鼻剡艽緲銦o華地笑了笑，“趕回來跟媳婦兒跨個年，現(xiàn)在特別想見他。”

    “懂了?！彼緳C(jī)說。

    市區(qū)不能放煙花，路過時各家的燈火卻也足夠明亮，到家已經(jīng)是十點(diǎn)，秦弋站在門口，看著大門上又俗又喜慶的紅燈籠和在夜風(fēng)里輕輕抖動的春聯(lián)，突然就覺得很滿足。

    他有兩個家了，兩個家里都有他愛的人，好像無論何時，都有人在等自己回家。

    他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個晚上，收獲了他渴望過的東西。

    家人的理解與愛，以及，秦弋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愛和期待。

    方牧也沒有睡意，他孤零零地坐在客廳里，一直在等哥哥有空，可以跟他照個鏡子，他想跟哥哥說說話。

    可是手機(jī)沒有動靜，窗外好像起了風(fēng)，窗戶縫隙里傳來風(fēng)聲，越發(fā)顯得客廳空蕩。

    “哥哥太壞了。”方牧也抱著膝蓋委屈地自言自語，“把我忘掉了，太壞了?！?/br>
    電視上是春晚，方牧也聽到主持人說，除夕是一個團(tuán)圓的日子，應(yīng)該跟家人一起度過，可是方牧也只有一個人，哥哥不在，劉姨也不在，他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家里過過夜呢。

    他越發(fā)委屈了，抹了一把紅紅的眼睛，他站起來，想要關(guān)了電視回樓上洗澡，快點(diǎn)睡覺，一覺醒來，除夕夜就過去了，就不顯得他孤單了。

    “方牧也！小也！”

    方牧也剛拿起遙控器，就聽見門外有人在喊。

    他不可置信地豎起耳朵，清楚地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方牧也呆呆地站在原地，遙控器從手里滑落到地毯上，他無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了。

    “哥哥……”

    方牧也猛地一抬頭，飛快地往大門沖去。

    他打開門，在燈籠搖晃的紅色光亮和冰涼的夜風(fēng)里，看見秦弋站在臺階下的過道上，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臉上帶著笑，朝自己張開雙臂，說：“還不過來抱抱你哥？”

    秦弋確信自己在大門被打開的那一霎看到了小天使。

    燈光下毛茸茸的耳朵，驚喜到近乎凝滯的表情，干凈又漂亮的眼睛。

    方牧也的身后是暖光明亮的寬敞客廳，是秦弋的避風(fēng)港，是他和方牧也的家。

    “哥哥！”

    方牧也跑下臺階，踏入風(fēng)里的那一刻，他的尾巴被吹得飛揚(yáng)起來，像是漆黑夜里閃過的光。

    秦弋接住了跑向自己的小狗，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深深地嗅著方牧也發(fā)間的清香，他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擁抱能這么契合，懷里的人像是嵌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兩個人緊貼到算不出距離，連心跳都撞在了一起，好像天生就應(yīng)該相擁。

    方牧也摟著秦弋的脖子，他緊閉上眼，眼尾的淚在風(fēng)里被吹得發(fā)顫：“哥哥，我好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