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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師父,未來還有好幾十年,我可以陪你一起慢慢寫?!陛p歡把南泱的手柔和地握在掌心中,“試著寫寫吧,好不好?” 那些她失去過的東西,她想幫她一件一件地?fù)旎貋怼?/br> 南泱不置可否,只在輕歡耳邊輕笑一聲,問:“你是不是想起我曾經(jīng)的字了?” “對啊,師父以前寫得真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br> “那你是嫌我現(xiàn)在寫得不好了?!?/br> “不是的,”輕歡忙否認(rèn),“我沒有嫌你什么,我就是……就是提個建議,師父要是不愿意,我當(dāng)然也不會勉強(qiáng)你。” 南泱把下巴放在輕歡的肩頭,被迎面而來的晚風(fēng)吹得瞇起了眼,“你想看我寫,我就寫?!?/br> 輕歡驚喜地轉(zhuǎn)頭看她:“真的?” “嗯,真的?!?/br> 南泱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拇指的指甲按在掌心里,腕骨還在隱隱刺痛。但她還是像以往一樣,并沒有將這種不適表現(xiàn)在臉上,目光一轉(zhuǎn),對上輕歡的視線,眼底映著兩岸的漁火,柔似云海。 輕歡捉住她的右手,舉到唇邊,悄悄地親了一下她的手背。 “師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br> 她用極輕的音調(diào)在南泱耳邊呢喃。 南泱笑了笑,“我沒有那么好?!?/br> “才不是,你就有那么好,”輕歡有點(diǎn)生氣,使了點(diǎn)勁捏了她的手心,“以后我每天都和你這樣說一遍,說到你相信為止?!?/br> 南泱深深地看著她,嗓音愈來愈輕:“你可以說多久?” 輕歡仰了仰脖子,眼珠滑到眼角去,唇邊勾著笑:“我可以說一輩子?!?/br> 南泱把目光轉(zhuǎn)向前方,看著岸邊樹叢里開始漸漸出現(xiàn)的一片螢火蟲,閃爍的光點(diǎn)繁星一般點(diǎn)綴在她淺色的眼里,仿佛裁下了一角銀河,流入眸中。 “好,那我就聽一輩子?!?/br> 輕歡聽到這句輕喃,鼻尖一酸,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去抱住了南泱的腰。船已駛?cè)牖臎鲋?,兩岸已無人煙,黑壓壓的樹叢中停滿了一叢又一叢的螢火蟲群,有棲息在樹枝上的,有飛舞在天空中的,閃著明亮的光點(diǎn)。VJ們也沉浸在這樣難得一遇的美景中,一船的人紛紛四處環(huán)顧,驚嘆于眼前的美麗,沒有人注意前排的人在做什么。 輕歡在一片螢火蟲的包圍下,向前一湊,吻上了南泱的嘴唇。 帽檐戳到了南泱的額頭,帽子往后一翻,“啪嗒”一下,掉到了水里。 南泱在閉眼的瞬間伸手精準(zhǔn)地一撈,把輕歡的帽子濕淋淋地救了回來,修長細(xì)白的手指捻著帽檐,懸在船外。帽子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入河面,隨著船的前行,滴出一路繁花盛開之路般的漣漪。 深深地吻了五秒后,輕歡挪開了嘴唇,用力把南泱抱進(jìn)懷里,趴在她耳邊囁嚅: “師父,我好愛你?!?/br> 南泱環(huán)住她的背,輕輕地拍了拍,唇角是寵溺的笑:“嗯,我知道?!?/br> “你一定要相信,我一直一直都很愛很愛你,三千年前,我到死都在愛你。三千年后的現(xiàn)在,我也會愛你,直到我死去?!?/br> 南泱愣了愣,半晌,才小心地問: “三千年前的事……你都記起來了?” 輕歡知道她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是什么,釋然一笑:“師父,你讀過我遺書那么多遍了,可曾在里面讀出過一絲一毫的怨恨?” 南泱沉默許久,才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 “三千年前我沒有恨過你,現(xiàn)在我依然不會恨你。我不恨你,就像我知道你也不會恨我把你砍出一身疤一樣,我對你只有心疼和愛,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因?yàn)槲易约壕蜎]覺得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你沒有做錯過什么。自始至終,你都沒有錯,你明白么?” 南泱的眼角紅了,心底最深處的梗結(jié)被戳中,嗓音里都帶了幾分掩蓋不住的哽咽: “我沒有錯?” “你沒有錯?!?/br> 輕歡又在她耳邊堅(jiān)定地重復(fù)了一遍。 南泱把頭埋進(jìn)了輕歡的肩窩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哭腔更濃了一分: “可是我覺得就是我的錯,我差點(diǎn)殺死了三歲的你,你十七歲時(shí)我也沒能救到你。如果當(dāng)時(shí)我沒有和師門一起去剿滅你們門派,如果我當(dāng)時(shí)做得再好一點(diǎn),你都不會是那個結(jié)局……” “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陰差陽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去呢?”輕歡捏了一下南泱耳垂上的鉆石耳釘,語氣溫軟似水,“師父,只有笨蛋才會傻到把鍋都自己扛,沒必要的呀。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一個人怎么可能釀造那么大一場禍?zhǔn)拢?dāng)時(shí)每個人都在參與,每個人都在身不由己,你我只是其中的普通人罷了,就因?yàn)槟阄叶紱]什么力挽狂瀾的能力,也沒什么毀天滅地的破壞力,才夾在中間落得個無奈的下場?!?/br> “所以,你別覺得是你的錯,你沒有錯,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你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好,真的。” “堅(jiān)持這么這么長的時(shí)間,你真的太辛苦了。你辛苦了,師父。” “……” 南泱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抬起眼,漉濕的睫毛耷拉在螢火蟲的光點(diǎn)下。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她的眼底已經(jīng)沒有那團(tuán)凝結(jié)已久的沉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而綿長的柔軟。 等了三千年了,終于聽到有人和她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