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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時候,除了正常的告別和安撫的話,伊莎貝拉從來沒有多嘴。 但,這一次。 “科尼才過六歲的生日,突然一個人去新家庭,可能會感到害怕?!?/br> 頭一回,修女開口,對甚少與她有過多交流的馬車夫柔聲道:“我能陪她一起去嗎?目的地離這兒不遠(yuǎn),晚上去,我天亮就能回來。” 唰! 冷不防抬眼。 女人與車夫定定地對視,并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異樣情緒。 “不用?!避嚪蛘f。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伊莎貝拉?孤兒院剩下的孩子還需要你照顧,說出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話,讓你的上司知道,后果很嚴(yán)重的吧?!?/br> 從各種細(xì)節(jié)都能看出來,孤兒院的條件十分出色,但相對的,管理極其嚴(yán)格,對孩子是這樣,對好歹是負(fù)責(zé)人的修女也一樣。 單單是提出這個請求,伊莎貝拉就越界了。 而她像是毫無覺察一般,被拒絕也沒關(guān)系,笑了笑,很是自然地收回了前面的話:“對不起,是我失言了,請您原諒?!?/br> 車夫沒有跟她多說,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馬車晃動起來,通過后方拉起的閘門,沒入了修女無法涉及的黑暗中。 行駛過程中帶起的風(fēng),掀起了修女的黑色裙角。 但若說這只是被掀起的風(fēng),又未免太大,太鋒銳了些,仿佛有看不見的某個人正從這里,從她身旁不帶痕跡地經(jīng)過。 遭到一番警告的伊莎貝拉獨自返回了孤兒院。 房間內(nèi)色調(diào)暖洋洋的吊燈還開啟著,孩子們還沒去睡覺,都在等著mama回來。 順帶一提——以往這時候,都會自覺離開的男人居然還沒走。 埼玉其實是很想走的。 但他走不掉,不止是因為到現(xiàn)在還掛在他身上的小朋友們實在太熱情。 “埼玉先生,埃利克呢?” 伊莎貝拉問。 “啊,那個誰?!?/br> 埼玉抬頭,望向天花板:“他出去散步了吧,應(yīng)該?!?/br> 伊莎貝拉:“這樣啊。說起來,好像也沒看見賽奇?” 埼玉:“哎呀,說起來還真是。他和埃利克一起去散步了吧,晚上風(fēng)景好對吧哈哈哈,絕對沒有因為擔(dān)心所以悄悄跟上去——就算是真的,也不是我說的,嗯?!?/br> 結(jié)果真相就這樣暴露了。 埼玉鄭重申明,這是無心之舉,他絕對不是因為那兩人不帶他而故意泄密的。 修女沉吟:“唔……” “散步嗎,那就沒問題了?!逼鋵崋栴}大著呢,“埼玉先生如果不急著回去,今晚不如就在我們這里休息?” 埼玉:“不——咳咳,好啊?!?/br> 他強(qiáng)行轉(zhuǎn)了個彎兒,然后應(yīng)下了。 此后,修女開始忙活,帶領(lǐng)著大孩子一起給還小的孩子洗漱換衣服,準(zhǔn)備過一會兒就睡覺。 這樣的場景不適合埼玉多待,所以,他自覺地待在伊莎貝拉收拾出來的客房閉門不出。 坐在床頭,男人托著腮,身影似乎顯得有幾分孤寂。 但是,不能否認(rèn)。 從他隱露鋒芒的雙眼中,能夠看出與平常不同的鄭重。 埼玉覺得哪里不太對。 好像有什么地方出現(xiàn)了違和感…… 不是埃利克和楠雄少年那邊的問題,他們倆有陰謀(不)秘密的事情,埼玉早就知道了,這次單獨行動,讓他也不意外。 似乎,主要的違和感在另一個人身上。 也就是,修女伊莎貝拉。 “……” “咦?!” 剎那間有無數(shù)畫面涌入腦海中,埼玉似是反應(yīng)過來了。 伊莎貝拉的表現(xiàn)不太對啊。 他想起了。 在進(jìn)門之前,他晃眼瞥見了修女嘴角綻放的笑容。 跟一般的笑不太相似,能看出摻雜了幾分更深的含義,亦有一些看不懂的,仿若釋然和期待的情緒。 她為什么而釋然? 她又在期待什么? 埼玉一時間弄不明白。 如果有值得高興的事情發(fā)生,她的欣喜還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可問題是,今天只發(fā)生了一件事,就是科尼離開了。 非要再往下說,就只有大晚上的,埃利克和楠雄少年出去“散步”—— “……” “搞不懂??!” ***** 夜間散步二人組這一次“散步”,時間散得有些長。 第二日天亮,他們還沒散完步回來。 第二天傍晚,餐桌上還是沒出現(xiàn)那兩人的身影。 ——這個時間持續(xù),著實超出預(yù)期了。 埃利克本來沒打算多待,頂多天亮就走。 哦,就算切切實實在馬車后面不耐煩地跟了一路,他也不承認(rèn)自己是出于“擔(dān)心”“掛念”等等心態(tài),才做出了這般浪費時間的無意義行為。 “我是來調(diào)查的?!?/br> “嗯,沒錯,就是調(diào)查?!?/br> “我說的是我,沒包括你。” “少說廢話了呆子,你能過來調(diào)查,我難道就不可以?” 看吧,他就是不肯承認(rèn)。 在大約兩個月前,約等于“跟蹤”的傻事,埃利克就和埼玉做過一次了。 當(dāng)時他堅定認(rèn)為孤兒院必然有陰謀,大半夜鬼鬼祟祟把小孩兒送走,分明就是心虛。但花了一天時間跟過去,結(jié)果卻是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