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叔晏執(zhí)著她的手,隨即拉過褥子,翻身過去,將她摟在懷里。

    閩鈺兒兩手都被握住，腰間也動彈不得?！暗钕隆?，她掙扎了一會兒，忽然覺得男人周身的感覺不太對，有些燥熱。

    尤其是摟著她的手,越來越燙。

    屋子里燈早滅了,她抬頭看，齊叔晏的眼睛像是森林里的狼，泛著幽幽的光，壓下眼皮看著她時,那眼神里,有陌生的危險感。

    “別動了?！彼f，聲音有些嘶啞。

    小姑娘咽了咽喉嚨,不敢動了。她臉還朝著齊叔晏的胸膛，這樣一來,只有低著頭，吐息盡數(shù)往齊叔晏胸膛上撩撥。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可是要命的是，第一次出嫁前，嬤嬤拉著她給她講的時候她走神了。唯一一次詳細講解的機會，小姑娘瞌睡沉沉地聽下來，什么都忘了。

    再者，無論是公冶善，還是閭丘璟，似乎都沒有要和她“親熱”的意思，她只當(dāng)塌邊多了個人陪著，其他的一概不懂。

    她懵懵懂懂地嫁了三次，卻跟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一樣，清清白白。

    眼下齊叔晏有些異常的反應(yīng)，讓她覺得，事情似乎不簡單了。

    “鈺兒，我記得你今年十六歲了。”齊叔晏忽而低頭說了一句，她不知這話是在試探什么，只好點頭，“嗯?！?/br>
    “來年春天，鈺兒就該十七了。”她低著頭說。

    “嗯?！蹦腥司o了緊手，閩鈺兒整個人就與他緊緊環(huán)著，她不敢動，只低低叫了一聲“殿下”。

    云鬢微揺，皓腕凝霜，二人呼吸聲漸漸可聞，帶著不可辨的情愫。

    閩鈺兒是越發(fā)不敢做聲了，不僅不敢做聲，練呼吸都要滯住了。她不知道此時的齊叔晏，正忍著將她生吞活剝的想法，暗暗地攥了手，慢慢地托起。

    齊叔晏不經(jīng)人事，卻也是和正常人一樣，有七情六欲。他隱沒在皮囊下的嗜欲，極少涌出來，千檀寺里的青燈古佛已經(jīng)滌蕩走了太多濁念，卻在這樣的夜里，被閩鈺兒不經(jīng)意地撩撥出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褥子壓上來，他蒙上了褥子，將兩人罩住。男人沒說話，卻緊緊環(huán)住閩鈺兒，小姑娘感覺男人身上在蒸騰，已經(jīng)汗?jié)窳送庖隆?/br>
    “殿下，你，你……”

    齊叔晏食指按壓著她的唇，“別說話?！爆F(xiàn)在閩鈺兒最好是一動不動，也不能出聲，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無異是雪上加霜。

    閩鈺兒吞了吞口水。

    男人收了手，他輕輕環(huán)上去，托著小姑娘的身體，漸漸地在自己身上碾過。

    床架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閩鈺兒被抬了起來，身體離榻，她一聲驚呼，只得抱著男人的肩，攀附在他身上。

    怪異的磨蹭，每接觸一次，二人間的溫度就高了一些，閩鈺兒尚穿著寢衣，可每一次磨蹭下，總是不由得戰(zhàn)栗一陣。

    到最后，節(jié)奏加快，她不由得嚶鳴出聲。一出聲，閩鈺兒就覺得羞恥極了，尤其是在齊叔晏的面前，趕緊咬牙忍住，牙關(guān)都咬的發(fā)酸起來。

    一柱香的時辰后，齊叔晏才松開了手。他亦呼吸聲濃重，褥子掀開一角，看著下面的閩鈺兒已然閉上了眼，鬢邊的頭發(fā)散亂，額上，臉頰還冒著薄汗，不由得伸手過去，替她擦拭干凈。

    閩鈺兒被放了下來，她睜開眼，眼眶里蒙蒙的，眸子都似蘊了水。

    男人道：“可是困了？”

    閩鈺兒點頭。

    “先等等。”齊叔晏低頭下去，循著她的唇角，措不及防地吻住了她。閩鈺兒又呆了，這還是齊叔晏第一次這樣吻她，她手下抓著被單，皺成了團。

    唇上有輕輕的噬咬感。

    又是一刻鐘的時間，末了齊叔晏起身，叫人提了熱水進來。

    嘩嘩的水聲傳來，閩鈺兒翻身起來，看著凌亂的榻，一時頭疼的厲害。

    她拿過被蹬到床尾的被子，蓋上，在齊叔晏進來前側(cè)轉(zhuǎn)了身子，假裝睡著了。

    她聽見男人輕輕的步子聲，走過來，似是在床頭佇立了一會兒，卻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齊叔晏以為閩鈺兒真的睡著了。他看著小姑娘防御似的抱著厚厚的褥子，轉(zhuǎn)頭睡著了，便沒再上去打擾她。

    月上柳梢，屋外的侍候太監(jiān)提著燈籠，燭心都讓風(fēng)吹滅了，正寐意十足的時候，齊叔晏緩緩?fù)崎_了門，披著一頭墨綠齊肩的長發(fā)，吩咐道：“掌燈，回去?！?/br>
    一眾人都愣了愣，隨即忙不迭地燃了燈，“是?！?/br>
    秋風(fēng)瑟瑟，滿庭都是落葉，青皮紙包裹的宮燈被風(fēng)吹個不住，印出紅暖的光影。齊叔晏走出兩步，在踏出院子的時候，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隔著夜色，看了屋子里一眼。

    透過窗戶紙里微弱的燈火，閃閃爍爍。

    四下蕭瑟景，不知為何，齊叔晏想起今日閩鈺兒的種種反應(yīng)，就覺得這院子里格外的涼。

    眸子一沉，他回身，還是走了出去。

    第二日，上好的炭火就被送進了華儀殿，連帶著各式各樣的手爐，毛皮氈褥，一股腦地塞滿了雜物間。

    閩鈺兒尚未起來，就聽見院子里枝微興高采烈的聲音，“勞煩公公了，那些炭火就放進屋子里罷?！?/br>
    “手爐我待會兒挑幾個，給娘娘送過去?！?/br>
    外頭是個太陽天，陽光不烈，卻刺眼。閩鈺兒坐起來，看到塌上的光景，又恍恍惚惚覺得昨夜像是做了一場夢。

    枝微走進來，興高采烈地描述著齊叔晏送過來的東西。

    她說：“殿下對公主可是真的好，那些玩意兒，就是原先宮里的人也沒見過。拿過來的時候塞滿了院子，可氣派了?！?/br>
    “為何要送這些？”閩鈺兒無奈。

    “當(dāng)然是看天氣涼了，怕公主在這里挨凍生病了呀。”

    “嗯，大概罷?！?/br>
    閩鈺兒看起來不是太高興的樣子。枝微也不懂，只好服侍著她起來，洗漱完畢，又聽她的吩咐，在院子里置了一桌瓜果，點心。

    說是有客人要來。

    太陽底下，閩鈺兒暖洋洋地坐著。今日風(fēng)大，她卻只穿了一件薄綢外衫，袖子邊兩排絡(luò)扣，外衫下是水仙的粉紅褶裙，孟辭進來的時候，她正搖晃著腳，褶裙隨著風(fēng)都揚了起來。

    “公主好興致?！泵限o許久沒見她了，再見時，發(fā)現(xiàn)她竟是長高了一些，長發(fā)盤成兩股發(fā)髻，緩緩地盛在肩上，比初見時的靈動多了一股韻味。

    閩鈺兒笑了笑，讓他坐下。

    江憺從太陰帶回來的女子，閩鈺兒至今沒見著，她想著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去見一見的，不如趁早了去。

    孟辭只當(dāng)她是閑得無聊了，來找個人陪她說說話。漫無目的地聊了半個時辰，閩鈺兒就起身，說讓孟辭帶著她，出去走走。

    她說，“我對這宮里不熟，你能帶我走走么？”

    孟辭允了，“那有何難？”

    有孟辭帶著，枝微及一干宮女就不需要跟著了，可是閩鈺兒還是招手，將枝微帶了過來。

    孟辭問：“公主想去哪兒看？”

    她道：“去御花園那邊看看罷，我來了宮里這么久，還沒有去過那里。”

    “行。”

    御花園前幾日才剛剛換了一批花木，菊香裊裊，偌大的花園里路徑交錯，還專門劃了一塊地方出來，種著桂樹?，F(xiàn)如今正是桂花盛放的時候，滿樹桂花點點，香的濃郁。

    孟辭在前面引路，走至一半，閩鈺兒看到了一處亭子，便道走不動了，要在這里歇一歇。

    孟辭還沒過去，就來了幾個侍衛(wèi)，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孟辭的眉頭皺的越發(fā)厲害起來。

    閩鈺兒不動聲色地扶著枝微的手，“怎么了，可是有要事？”

    “若是有急事，你便先走罷，我坐一會兒了就叫枝微帶我回去?！?/br>
    倒是真的不得不走。孟辭看了眼枝微，覺得這小姑娘是從北豫帶過來的，應(yīng)該是個省事的，只好點頭：“那對不住了，公主，改日我再帶你好好轉(zhuǎn)一轉(zhuǎn)?！?/br>
    “嗯，好?！?/br>
    孟辭走了，閩鈺兒先前還在亭子里撐著手，一副困倦的樣子，見到人走了，頓時站了起來，沿著向東的路徑疾步走過去。

    時間不多了。

    枝微第一次發(fā)覺，閩鈺兒走路也是能這么快的，到最后幾乎要靠跑才能追的上她。枝微追上去，好不容易出了御花園，閩鈺兒的影子已經(jīng)消失在轉(zhuǎn)彎的地方了。

    她后面是一堆假山，待追過去也不知道她走向了哪里。枝微頓時急了，叫了聲：“公主，公主！”

    閩鈺兒扔下了一句：“在那里等我，不許走，也不能讓人看見?！本蛷氐鬃叩臒o影無蹤了。

    閩鈺兒循著記得的路線，一路小跑，最后來到了束芳閣，傳言里上饒?zhí)幠莻€女子，就被安置在這里。

    束芳閣外本來沒有多少人看守，但今日很是特殊，齊叔晏過去了，以是外面的守衛(wèi)陡然多了起來。

    閩鈺兒躲在假山后面，她看見了齊叔晏，男人站在窗前，手里執(zhí)著一只紅艷至極的花。他對面，坐著一個恬靜的女子。那女子滿頭青絲惹眼，腰肢纖細，尤其是通體的白衣，單單一個側(cè)影，就足以讓人覺得驚艷。

    而后，而后那女子朝齊叔晏伸出了手，她仰頭，絲毫不懼。齊叔晏低首，只是猶豫了一晌，就走過去，將花輕輕放在了那女子的手上。

    紅花映襯的素手白凈纖細，在齊叔晏尚未收回手的時候，那手輕輕握住了齊叔晏的手腕。

    齊叔晏看著她，手下沒動。

    第44章 下巴

    枝微在御花園的出口處等了許久,卻是連一個人影也沒等回來。

    她一時著急，不知道閩鈺兒那般匆匆地過去，到底是要去哪里。想要去叫人,又怕閩鈺兒中途回來，見不到她,頓時糾結(jié)的緊。

    枝微急得踱步子,一時竟忘了要避著人。有人沿著小徑過來了,隔的老遠,就看見她一個人在原地來來回回地轉(zhuǎn)。

    “枝微？”

    聽見有人叫,小丫頭嚇了一大跳,她抬頭,就看見公冶衡站在她面前,男人天青色的衣袍倒是不顯眼，到了眼前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男人見只有她一個人，又四處顧了一周，沒見著自家嫂嫂，不由得問：“你一個人,不待在華儀殿里好生歇著,來這里做甚么？”

    枝微想起閩鈺兒吩咐的，暗道不好，含含糊糊了一晌，公冶衡眉毛一挑,就知道這丫頭是在糊弄自己。

    他冷笑一聲,道：“不用裝了，你家主子到底去了哪里你最好如實交代。”

    天色也暗了些,早上還有些太陽的，這會兒子竟全陰了?？粗焐?枝微越想越急，還被公冶衡頓時戳穿，當(dāng)即咬了牙：

    “二公子，我瞧著你與公主也是交好的，才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可是二公子務(wù)必要保密?！?/br>
    聽到“交好”兩個字，公冶衡點頭，甚是受用：“這是自然，你說?！?/br>
    “公主她不讓外人知曉?！敝ξ渫ㄒ宦暪蛄讼聛?，她說：“公主這幾日情緒一直不對勁，中午約了孟大人出來散心，后來孟大人一走，公主便跑了?！?/br>
    孟大人？公冶衡凝眉，“可是孟辭？”

    “正是?！敝ξⅫ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