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崢淡定從容，抬眼見霍坤繞著池邊朝他靠近。

    一直到人站在蘇崢身側(cè)，緩緩蹲下。

    霍坤今天的氣場很足，眼中有殺氣，蘇崢敏感察覺，他一定遇到什么事了，或是知道什么事了。

    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上次阮凝的事情，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了。

    心里不免擔(dān)憂身旁的程婉婉，畢竟整件事，與她無關(guān)，她只是配合警方完成任務(wù)。

    蘇崢將程婉婉拽到身側(cè)，后者也順勢緊貼著他后背，纖細(xì)的藕臂摟著蘇崢的腰。

    霍坤歪著頭，側(cè)眸打量蘇崢，“喬老板，好興致啊?！?/br>
    蘇崢面不改色，余光里，注意到霍坤帶著手套，不卑不亢的說：“坤哥這是唱的哪一出??？”

    霍坤笑笑，雙手搭在膝蓋上，盯著蘇崢的眼睛，邊脫手套邊說：“剛才有個(gè)便衣跟蹤我，被我親手弄死了?！?/br>
    話落，手套脫下，兩只手沾滿鮮血，手套被他隨意丟在一旁。

    風(fēng)一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蘇崢看著那醒目的紅色，心里悲愴，表面風(fēng)波不動(dòng)。

    不管是真是假，蘇崢發(fā)自心內(nèi)的不希望有同事遇險(xiǎn)。

    霍坤當(dāng)著蘇崢的面，將雙手緩緩伸進(jìn)池子里，笑著說：“不介意吧？”

    蘇崢挑眉，“我說介意，管用嗎？”

    霍坤笑了，沒回他，手慢悠悠的浸在池子里，用行動(dòng)告訴蘇崢，不管用。

    他自顧自的洗起來，干涸的血跡一沾熱水，很快就在掌紋里暈開了，就連指尖、指縫里的血跡也很快融進(jìn)這一池清水中。

    蘇崢盯著霍坤手上的血與水相融，然后慢慢散開，消失殆盡……

    霍坤慢條細(xì)理的描述過程，嘴角的笑狂放、肆意，“那個(gè)憨丁，問他什么都不說，既然不說話，長舌頭就沒用了，我把他舌頭給割了，然后綁在樹上，挑了他手筋腳筋，一刀刀又往他身上扎。你不知道，最后人就跟篩子似得，血把他腳下的地都染紅了，呵……”

    輕蔑的一聲尾音，霍坤眼睛里全是報(bào)復(fù)后的興奮，他身后走上來一個(gè)打手，點(diǎn)開手機(jī)，將一張照片給蘇崢看，“怎么樣，是不是很像篩子？哈哈哈……”嘲諷大笑。

    他一眼不眨的注意蘇崢的表情，判斷他、試探他。

    冷聲警告：“我對待條子，絕不手軟。”

    蘇崢看著照片，面色如常，眼底平靜無瀾。

    可只有程婉婉感覺得到，蘇崢一身的憤怒，他全身的肌rou緊繃的如磐石一般。

    她擔(dān)心他沖動(dòng)，摟得人更緊，低低的喊了聲：“阿川，我怕……”

    蘇崢幾不可察的咽了口，回頭，輕拍她手，“沒事，別怕?！?/br>
    程婉婉擔(dān)憂的望著蘇崢，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霍坤皺眉故意呵斥打手，“快把手機(jī)收回去，沒見把美女都嚇到了?！睂χK崢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收的人，不太懂規(guī)矩?！?/br>
    蘇崢抬眼，瞟了眼剛剛的打手，“坤哥都說是剛收的，我怎么好替你教訓(xùn)。只是，”蘇崢話鋒一轉(zhuǎn)，“滿東城的人都知道，我喬仁川最寵的女人就是婉婉，我捧在手心里的人，不想受了旁人的委屈，你懂吧，坤哥？”

    霍坤笑著，手還在水里慢慢搓著，“懂，當(dāng)然懂?！?/br>
    他對剛才的打手使個(gè)眼色，后者忙上前一步，“喬老板，對不住了?！?/br>
    蘇崢黑眸幽暗，淡淡的收回眼，沒理他。

    霍坤洗完手，血水順著他指尖一滴滴流下，蘇崢垂眸看眼前的水面，想起照片上血rou模糊的人，暗暗扣緊后槽牙。

    霍坤起身，走到旁邊的躺椅上，拿起蘇崢的白色浴巾，當(dāng)著他的面，手心手背來回蹭了蹭，然后一丟，扔在地上。

    種種舉動(dòng)，挑釁意味十足。

    整個(gè)過程都在透露一個(gè)訊號(hào)，那就是——

    霍坤是來找事的。

    “坤哥，有話找我談，你這樣，把婉婉嚇到了?！碧K崢轉(zhuǎn)頭，“去，回房間等我?！?/br>
    程婉婉盯著蘇崢的眼睛，眼神擔(dān)憂。

    蘇崢看她，話是對身后霍坤說的，“沒事，你走你的，坤哥不會(huì)難為女人的。”

    說完，蘇崢起身，托著程婉婉的手臂，扶她上去。

    然，黑洞洞的槍口逼在程婉婉面前，她人杵在那，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

    蘇崢目光移到霍坤身上，“坤哥，你在道上混那么多年，禍不及妻兒的道理，可比我早知道。”

    霍坤看向手下，頭輕一點(diǎn)，槍口移開，放進(jìn)衣兜里。

    蘇崢帶著程婉婉來到長椅邊，將浴袍拿起，抖開裹住她。

    “阿川……”程婉婉的聲音顫抖，“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br>
    蘇崢垂眸，慢條細(xì)理的幫她整理好衣領(lǐng)，闔上衣襟，又給她系上帶子，程婉婉目光鎖著蘇崢，雙手抓著蘇崢的手臂，緊緊地，不撒手，“阿川，我不走，”她一遍遍小聲的喃喃，蘇崢沒有應(yīng)，兩條繩帶打好結(jié)，抬眸，下巴朝她身后指，“走！”

    簡單一個(gè)字，嚴(yán)厲、命令。

    “阿川……”程婉婉搖頭，水順著腳底暈濕腳下的青石板，就像有強(qiáng)力膠黏在那，她不想走，也不能走。

    跟著喬仁川那么多年，也不及與蘇崢相處這幾天的平靜與美好，生活變得不再是熬，而是過。

    “聽話。”蘇崢推推她，程婉婉搖頭。

    他現(xiàn)在必須先支走程婉婉，蘇崢握住她肩膀，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去找楊瑞?！?/br>
    “……”程婉婉心咯噔了下，瞬間明白蘇崢的意思。

    蘇崢緩緩?fù)碎_，目光幽深的看她，程婉婉掉頭就走。

    人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蘇崢轉(zhuǎn)過身視線瞟了眼腳下臟了的浴巾，越過去，坐在長椅上。

    “說吧?！碧K崢雙手向后撐在躺椅上，微昂下巴看他。

    霍坤闊步走到另一個(gè)躺椅前坐下，一只腳踩在椅子上，手臂搭著膝蓋，冷眼看蘇崢，“你上次跟我說你進(jìn)去了？”

    蘇崢：“是。”

    “販毒在東城能出來？”霍坤眼里的光陰毒狠厲。

    蘇崢暗自琢磨，也在觀察霍坤，他必須要試探出，是什么事，讓霍坤突然懷疑他了。

    “不能。”他坦然回答。

    霍坤連聲問他：“你怎么出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