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面?zhèn)鱽龛€匙開門鎖的聲音，嚴慧下班回家了。

    “善善，快出來，mama給你買了油糕，你趁熱吃幾個?！眹阑垡贿厯Q鞋，一邊招呼周善善出來。

    周善善“哎”了聲，出門只見桌上的麻紙上放著六個油糕，炸的澄黃澄黃，香氣四溢，她聞到這香味，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了。

    “睿睿呢？他不會又出去禍害人了吧？”嚴慧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沒找到周濤睿的身影，她自己的兒子，她太知道是什么德行了。

    周善善一邊吃著噴香的油糕，一邊搖頭說道，“沒有，睿睿今天在家里看電視呢，剛才去廁所了，睿睿，你快點出來啊，媽買了油糕！”

    衛(wèi)生間里傳來周濤睿悶悶的聲音，“知道了，知道了，就不能讓人好好上個廁所嗎？”

    嚴慧往廚房走去，路過衛(wèi)生間時敲了敲門，說道，“怎么給你jiejie說話呢？趕緊出來，在廁所里過年嗎？”

    周善善吃完一個油糕，正打算吃第二個，忽然傳來一陣重重的敲門聲。

    她放下手里的油糕，正打算起身去開門，只見周濤睿忽然從衛(wèi)生間里沖出來，一把拉住她，“先問問是誰再開門！”

    周善善一臉懷疑，“睿睿，你今天做什么壞事了？別不是人家找上門了吧？”

    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重，兩人還在嘀咕，嚴慧已經(jīng)從廚房出來，就著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過去打開了門。

    “媽？老二？鳳霞？你們這是……”

    門口站著的，是周濤睿的奶奶，還有他的二叔周民海，以及前兩天剛剛在學校掐完架的王鳳霞。

    三人皆是怒氣沖沖站在門口，看到門打開，周老太一拐杖打在嚴慧肩上，周民海已經(jīng)將嚴慧推開，三人紛紛闖了進來。

    “媽，你這有話好好說，動手算是怎么回事？每個月的生活費我都給你了啊，面和油我也給你送過去了，你這……”

    嚴慧雖然挨了一拐棍，可看在周老太是長輩的份上，也沒較真，只是皺眉問道。

    周老太的小腳一顫一顫的走到桌子前面，坐下了才罵道，“嚴慧，你讓你家兩個小畜生出來，問問他們今天做了什么壞事！”

    嚴慧掃過周善善，只見周善善也是一臉迷茫，下意識往周濤睿那邊看去，而周濤睿呢，雖然繃著臉，可眼中卻滿是得意的笑。

    嚴慧馬上就知道，這臭小子又闖禍了，而且還惹到了這最不講理的三人。

    狠狠瞪了周濤睿一眼，嚴慧厲聲問道，“周濤睿，你給我過來，你今天是不是出去了？善善，你給mama說實話，睿睿今天到底在干嘛？”

    周善善一臉無辜，她一邊吃油糕一邊說道，“我剛才說了啊，睿睿在家看電視，你回來時，他不也在家嗎？”

    周老太指著周善善破口大罵，“小畜生，我問你話呢，你還敢吃油糕？真是個野雜種，連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周善善咽下嘴里的油糕，這才不緊不慢說道，“您老年紀大了，小心這一生氣血壓升高，回頭出了事，還得賴著我媽！再說，我又沒吃你家的油糕，你生什么氣？”

    周老太被周善善這話氣得不輕，嚴慧已經(jīng)上前安撫，“媽，你血壓本來就高，先別生氣，有事咱們說事，孩子也大了，您這話說也……”

    一旁的周民海上前，一把將嚴慧推開，指著她的鼻子大罵，罵出來的話簡直不堪入耳，每一句都在問候嚴慧已經(jīng)去世的母親。

    周濤睿頓時就變了臉色，他上前就要理論，周老太卻用拐杖打在周濤睿腿上，罵道，“小畜生，這是大人的事，你摻和什么？你二叔不就罵幾句嚴慧她媽嗎？多大點兒事，又不會掉一塊rou！”

    周善善被周老太這邏輯驚住，很快，她就笑了。

    她起身，走到周濤睿面前將他拉住了，然后笑吟吟看著周老太問道，“奶奶，您覺得我二叔罵我外婆，沒有什么是嗎？”

    周老太冷哼著點頭，斜眼說，“她媽都死了那么多年，就算沒死，被罵幾句能怎么樣？不疼不癢的?！?/br>
    周善善長長“哦”了一聲，笑得有些壞了，她清了清嗓子，將周民海剛才罵嚴慧的那些話，如數(shù)奉還給了他。

    周老太一聽周善善當著她的面“問候”她，臉色頓時就變了，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就要砸過去。

    “小畜生，你罵誰呢？你說你二叔他媽是誰？你再罵我一句試試，我不打死你才怪！”

    周善善一臉無辜，她攤手說道，“奶奶，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被罵幾句又不疼不癢的，哦，就許我二叔罵我媽的媽，就不許別人罵我二叔的媽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周老太被周善善這看似荒謬卻又有道理的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只得一個勁兒的捶桌子，一邊大罵“小畜生”，“小野種”之類的。

    周濤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連一旁本來興師問罪的王鳳霞也忍不住大笑，場面一度很尷尬，很滑稽。

    嚴慧將周善善拉到一邊，呵斥道，“善善，怎么能這么對奶奶講話？一邊去！”

    周老太這會兒已經(jīng)反過勁了，她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大罵，“哎呦喂，小畜生喲，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小野種，這幸虧你不是我孫女，我們老周家才沒有這么混賬的雜種！”

    周濤睿嘴里叼著油糕，不怕死的又補了一句，“奶奶，老實講，咱們老周家的人，各個兒確實沒教養(yǎng)，您這一句一個小畜生，一句一個小野種的，嘖嘖……”

    周老太差點被氣瘋了，她用拐杖指著嚴慧罵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沒有一個好東西！當初，當初我就不同意如海娶你，他非不聽，結(jié)果呢？結(jié)婚幾年不下蛋，到最后還生了這么個貨色！”

    周老太越說越憤怒，將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拉出來過了一遍，一旁的周民海有些煩躁了，怒聲呵斥道，“你這老婆子煩不煩，天天說這些破事！趕緊說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