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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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國公府徹底炸鍋了! 平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難免有些齟齬,但出了府,他們還是同心協(xié)力的一家人。 一來老夫人健在,誰也不愿主動提起分家擔不孝罪名;二來幾房各有所長,都需借勢。大家至少能維持住表面的和睦。 誰知這回,幾房的人是半點體面都不要了,吵嚷打罵,亂作一團,勢要將新仇舊怨翻出來一起清算,毫無半分高門大戶簪纓世家該有的禮儀風范。 外頭原本對說書先生們所說之事將信將疑,畢竟上下嘴皮子一碰也沒個證據(jù),哪能說是什么便是什么,全當聽個樂呵。然令國公府這番下意識的反應卻做不得假。 尤其是三房的老爺太太不睦已久,夫妻關系十分冷淡,如今知曉自家老爺和大嫂在成親之前還有那么一段舊情,再想起平日一些不甚尋常的蛛絲馬跡,三房太太氣瘋了,鬧回娘家非要和離,也算是將令國公府這一大家子的污糟事兒坐了個十成十。 其實京中勛爵世家眾多,家家都有那么幾件不可為外人所道之秘。但鬧得像令國公府這般滿城風雨、街頭巷尾眾人皆知的,還真沒有第二家。 這幾日茶樓酒肆的說書先生們說得盡興,且說完大多還會再提一嘴:靖安侯府的小小姐姿容出挑、品行端方、才情出眾。幸而及時與令國公府退了親,不然便是明珠蒙塵,白白糟了作踐! 大顯設御史臺糾察百官,御史們“風聞彈人”,本就是沒事兒也要給你找點事兒參上一本的存在。這么大個把柄遞上來,可以說是直接包攬了一眾御史的月課。 御史言官們連著參了令國公三日,連帶著令國公府二三四五房在朝為官者,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沒能跑。 原本說破天也不過是治家不嚴,私德有虧,算不上什么能拿上臺面討論的正事兒。 架不住三日連參,折子滿天飛,成康帝光是聽人給他讀折子,都被迫記住了令國公府的一眾姨娘庶子外室私情。 第四日上朝時,御史出列首參的又是令國公。 成康帝聽到一半便打斷,不勝其煩道:“朕既已下旨申斥,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就不要再往朝堂上搬了!朕這朝堂是給他們梁家開的祠堂嗎?!” 御史言官們就很不服氣了。令國公府門風淪喪至此,卻只下小小申斥,豈有不參之理! 于是參完令國公府,膽大的還諫到了成康帝頭上,說他對令國公府包庇縱容,有違為君之道! 其后兩天,折子更以愈烈之勢,如雪花般飛上了成康帝的案頭。且這些個言官似乎跟令國公府卯上了勁,陛下您不是說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嗎?那便找些不是家務事的一并參一參。 譬如令國公府旁支子侄強搶民女,三房老爺吏部為官考評受賄,甚至是令國公領的那閑職未按時點卯都給參上了。 成康帝再壓兩日,參勢未減,且理由也變得大義凜然起來,什么“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令國公府連宗室外戚都不是,憑何逍遙! 成康帝似乎是扛不住壓力,無奈之下,命人擬旨下召,列出收受賄賂、治家不嚴、德行有虧、好逸惡勞等數(shù)十條罪狀,將令國公降為令侯,且子孫后代不再享平級襲爵之優(yōu)待,同時還將人貶去了遠京之地,其余幾房為官者,也遭不同程度的貶斥。 “你說什么?降爵貶職?” 明檀聽到白敏敏帶來的這則消息,心下十分訝然,連饞了好幾日的精致茶點都忘了看。 “嗯,聽說明日便要上路,這下總算是出了口惡氣!”白敏敏幸災樂禍道,“聽聞梁子宣還因他那好表妹,和他母親鬧僵了呢?,F(xiàn)在令國公…啊,不,令侯府烏煙瘴氣的,成日吵鬧,沒簽死契的下人走了可有不少?!?/br> 一道前來的周靜婉還細聲補充道:“且昨日言官又參,令侯府降爵后,未及時依例改制,禮部已經(jīng)派人前往監(jiān)督了?!?/br> 白敏敏:“對,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周靜婉:“以后不在京中,也算眼不見為凈了?!?/br> 明檀頓了頓。 嗯……令國公府遭殃她是挺開心的。 梁家名聲越差,便越顯她清白無辜。 但,“我何時知道令國公府那么多密辛了?我托舅舅查到的幾樁事,不是都只與令國公夫婦有關么?” 第十四章 這事兒明檀總覺著有些不對勁,她原本只是想讓令國公府出出名,沒成想竟能發(fā)展至闔府上下降爵貶職。 細捋起來,家宅之事撼動沿襲百年的老牌世家,委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可白敏敏卻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只不以為意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能查到令侯夫婦之事,自然也有人知曉他們其余幾房的腌臜陰私,由著這些家宅丑事引出為官不正……可不就是千里之堤潰于蟻xue,有什么好奇怪的?!?/br> 這么說,好像也沒錯,而且聽下來也挺順理成章。 明檀想半天都沒想出是哪兒不對,索性沒再多想。 白敏敏:“對了,你打算何時回去?現(xiàn)下令侯府聲名狼藉,不會有人再將退婚的錯處歸置到你身上了。入春晴好,各府都在緊著日子辦賞花宴呢。” 提起這茬兒,明檀雙手托腮,嘆了口氣:“說好祈福七七四十九日,那自然要呆滿四十九日,中途跑回去算怎么回事。” 周靜婉道:“阿檀說得有理。左不過還剩月余,我瞧此處景致十分靈秀,阿檀在此,也好靜靜心養(yǎng)養(yǎng)性。若齋食吃不慣,我可以讓府中下人每日來送點心?!?/br> “這倒不必。”明檀又嘆了口氣,巴掌小臉被她托得鼓作兩團,聲音有點兒發(fā)愁,“點心自然比齋飯用得慣,可待我回府,入夏也不遠了。” 夏日衣裳輕薄,日日吃點心,怎能穿出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的裊娜身姿呢。 在身姿面前,點心不值一提。 周靜婉也是典型的京中貴女,想到此處,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只白敏敏會過意后,翻了個天大的白眼,滿臉都寫著——論做作,京中無人能出明家阿檀其右。 不過扒拉著日子仔細一算,白敏敏又突然想起件事:“對了,下月中旬春闈應是恰好結束,你歸家之時,興許還能趕上新科狀元打馬游街呢。” 今科春闈本該在明亭遠歸京那會兒就已開始,可因欽天監(jiān)觀測出不吉天象,一應往后推遲了半月。 明檀算了算日子,還真是。 白敏敏雀躍起來,忙道:“我這兩日便遣人去惠春樓,定臨街開窗的雅間!打馬游街從正德門出,那必須經(jīng)過惠春樓的呀,舒二公子高中那日,路上定是要走不動道的!” 明檀:“你怎能確信他一定高中?” “以舒二公子才思,一甲的確不難?!敝莒o婉輕聲評價。 “就是!”白敏敏附和。 “不過話說回來,舒二公子春闈過后也該議親了。他那般光風霽月的人物,不知會娶位什么樣的妻子。 “欸,你們說,他該不會尚公主吧? “可眼下并無適齡公主……” 白敏敏自顧自地碎碎念著,末了又遺憾道:“若不是母親早為我相看好了未來夫婿,我白家倒也不差,找人上門說媒,沒準舒二公子一時昏頭就應下了呢。 “不過舒二公子這種人物也只適合遠觀,真要嫁了,沒點兒文采半句詩賦都接不上,日子可怎么過。” 相貌文采家世身量…… 倒很符合她的祈愿。 明檀一邊比著,一邊默默點頭。 半晌,白敏敏的話頭已從舒二轉向京中另一位美男子,明檀冷不丁地問了句:“你們覺得,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白敏敏與周靜婉眼中俱是疑惑。 明檀輕咳了聲,端莊坐直,拿出平日的貴女氣派,道:“舒二若娶一位我這樣的妻子,怎么樣?是不是十分般配?” 白敏敏:“……” 周靜婉:“……” 明檀還一臉認真地分說:“舒二雖有不少不足之處,譬如家中關系繁雜,其母出身大家、極重規(guī)矩,愛慕者眾、后院大約很難清凈。不過他本人樣貌品行,在上京公子中還算是可入眼了?!?/br> “梁子宣你都覺得不錯,怎么到舒二公子就是可入眼了,你擇婿要求還越來越高了?”白敏敏將心中疑惑脫口而出。 明檀理直氣壯:“不行嗎?就是因著有梁家那廝教訓在前,所以本小姐再議親事一定要慎之又慎!舒二且看他能不能入春闈一甲再說吧?!?/br> “那我可得去給佛祖上三炷香,讓他老人家保佑舒二公子,此科春闈切莫入榜,以免遭了你的禍害!” “……?” “白敏敏!你給我站??!” 白敏敏:“我偏不,自己給自己擇婿,不知羞!” 明檀:“你方才不是也說想嫁,你才不知羞!” …… 靈渺寺中好友三人笑鬧,與此同時,遠在宰相府中溫書的舒景然莫名打了個噴嚏。 他抬手,示意婢女關窗。心想:聽聞今日陸停特意請江緒前往校場觀禁軍cao練,章懷玉也去湊了熱鬧,莫不是這三人趁他不在,在背后謀算他什么。 自那日離開王府,舒景然就在擔憂,江緒會直接請道賜婚圣旨,將靖安侯府那位四小姐強塞給他。 他倒也不是對那位四小姐有什么偏見,只不過娶妻一事怎好如此隨便,且他欲立之事繁多,暫時還并無成家意愿。 然今次三人被忖度得很是冤枉。 江緒與陸停本就話少,練兵時更沒心思多說別的。章懷玉眼巴巴跑去湊熱鬧,半句話沒插上,還在日頭下干站了兩個時辰,被曬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煙。 偏生cao練結束時,陸停竟問他怎么還在這兒,是不是想比一場。 章懷玉瘋狂搖著折扇,不懂自個兒怎會結交這種只會打打殺殺的粗糙莽夫,最后他自閉到負氣離開,還在心底暗暗發(fā)誓,舒二考完之前再也不要出門自找沒趣。 章懷玉離開校場時已近日暮,江緒也有其他軍務需要處理,陸停邊往外送他,邊與他商議春闈時的皇城守衛(wèi)調動。 兩人正商議著,忽然有暗衛(wèi)領了宮中內侍過來。 “奴才給王爺、殿帥請安?!眱仁棠笾饧毶ひ艚o江緒和陸停行禮,隨即又躬身恭謹?shù)溃巴鯛?,陛下召您今夜御書房覲見?!?/br> 江緒嗯了聲,算是應下。 內侍又行禮后退,忙著回宮復命。 倒是暗衛(wèi)沒走,上前向江緒回稟了另一件事。 王府之事陸停無意多聽。 他特地走開,吩咐手下辦差。 可江緒并無回避之意,隔著一段距離,仍是有“兩年前”、“踏青節(jié)”、“寒煙寺”這樣的字眼飄入陸停耳中。 ——也不知是哪個倒霉蛋得罪過定北王殿下,連兩年前的事情都要一并清算。 陸停這般想著,倒沒注意,江緒在聽完暗衛(wèi)回稟后,不知緣何,靜默了半晌。 入夜,宮中空曠寂靜,沉沉夜色里,清淺花香浮動。 有得寵妃嬪裊娜至御書房外送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