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形容?！蓖蹙暌娪袃蓚€男生起哄一般往這邊看，她害羞地抓抓臉頰，“他很想我們都好好的?！?/br>
    錢漢直直看她：“不懂?！?/br>
    “就是要我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王娟的臉通紅。

    “懂了?！卞X漢笑得有點呆，“全天下所有老師都這么希望吧。”

    “也對，老師不都想要自己帶的班級升學(xué)率百分百嘛?！蓖蹙昴昧俗郎系乃芰媳訑Q開。

    錢漢快速梳理信息。

    王娟喝了幾口水，不知怎么的，她的身體倏地抽搐了起來。

    錢漢一愣：“你……”

    王娟臉上的紅暈早已褪得一干二凈，她脖子上面的血管在一根根鼓動，臉色發(fā)青，四肢不停抽動，眼神卻是茫然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啊……”她的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杯子拿不穩(wěn)地掉到腿上，水全部灑了出來，稀稀拉拉往下滴。

    錢漢“騰”地站起身，他哥也在那一刻沖到他這邊。

    “哥，她……”錢漢干咽唾沫，錢秦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帶離座位。

    班上其他幾個學(xué)生聽到動靜靠近。

    “王娟，你怎么了？”

    杯子從腿上掉到腳邊，王娟坐不住地往地上栽，反應(yīng)比較快的鐘齊及時撈住她。

    “喂！”鐘齊手忙腳亂，不太敢碰女生的身體。

    “嗬嗬……”王娟瞳孔縮小，渾身震顫動，呼吸困難。

    “靠?。〉盟退メt(yī)務(wù)室！”鐘齊大喊。

    有個男生過來給他搭把手，兩人打算把王娟攙扶去醫(yī)務(wù)室。

    “王娟？王娟？！能聽到我們說話嗎？不行，她走不了，我背她過去?！辩婟R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dān)憂，“你們把她往我背上弄?！?/br>
    那男生和另外兩人正要碰王娟，她突然干嘔了一下。

    “不好了！她要吐了！”

    “嘔——”

    王娟手腳抽筋，張大嘴巴吐出了一大灘散發(fā)著臭味的液體。

    第141章 你好青春

    陳仰坐在椅子上面,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間單人宿舍，條件很一般，生活用品比較亂, 教材類的卻很整潔。

    班主任把水瓶放書桌底下, 卷起外套袖子：“吃過午飯了嗎？”

    “吃過了?！标愌鲎焐线€有菜油。

    班主任在角落里翻了翻, 給他拿了一盒原味的優(yōu)酸乳。

    陳仰接過優(yōu)酸乳，表情很微妙，還有點夢幻。

    班主任的啤酒肚抵著書桌邊沿，兩只手撈起一摞卷子：“昨天就批到了你的卷子, 正想找你聊聊?！?/br>
    陳仰一臉懵逼，什么卷子？他的腦中閃過一道驚雷, 今天是十一月初……這個時間段好像是期中考試？

    “在這?！卑嘀魅纬槌鲆粡埦碜? 拉開椅子坐在學(xué)生旁邊，“你這次丟分最多的是閱讀部分?！?/br>
    陳仰一邊感慨演技好的文青最適合這個任務(wù)，一邊試圖讓自己進入狀態(tài)。他上學(xué)時期的成績一直在班級中上游, 很穩(wěn)定，所以他從來就不是老師一對一私聊的目標(biāo)，印象里只被找過兩三次，都是他翹課翻墻出去打球干架。

    那時候的情況跟現(xiàn)在的不同，現(xiàn)在是他主動找過來的, 還是站在一個偏科嚴(yán)重, 學(xué)習(xí)上遇到困難的學(xué)霸立場。

    陳仰暗自琢磨，他這個年紀(jì)，再張揚再囂張也還是個未成年，面對老師的時候總會有幾分畏懼和敬畏。

    于是他擺出了一絲符合少年人的窘迫跟失落。

    “閱讀理解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提高的?！卑嘀魅稳崧暟参康?，“要多寫多讀，平時養(yǎng)成寫日記的習(xí)慣, 記錄一些詩歌跟名言名句?！?/br>
    班主任把卷子翻到最后：“你的作文很白話?！?/br>
    陳仰：“……”

    “基礎(chǔ)這塊不錯?！卑嘀魅伟丫碜咏o他，“閱讀和作文是你要注意的。”

    陳仰拿過卷子看看，是他自己的字跡，作文也是他的風(fēng)格，他確實是白開水模式，平鋪直敘，沒有華麗的辭藻跟眼花繚亂的句式。

    79分，這是他的語文期中考試成績，滿分……陳仰算算，150，他選擇不說話。

    班主任摘下細腳眼鏡，找到鏡布擦上面的灰塵：“上學(xué)期的時間不多了，想沒想過高二學(xué)文學(xué)理？”

    陳仰的眉頭一動，1班的班主任是教語文的，這個班級應(yīng)該是文科班，他故意道：“學(xué)理?！?/br>
    說話期間，陳仰注意到班主任擦眼鏡的動作頓了頓。

    班主任的鼻梁上面有長期被眼鏡框壓過的痕跡，他垂眼檢查鏡片，溫和道：“跟家里商量過？”

    “沒有?！标愌銎车搅穗s物堆里的兩扎啤酒，班主任的肚子就是那么圓起來的。

    “還是要商量的，高中三年最重要的是高考，其次是高二分班，兩者之間關(guān)系重大?！卑嘀魅未骰匮坨R，“不能馬虎，必須重視起來，三思而后行。”

    陳仰露出迷惘的神情。

    “距離分班還有大半年?！卑嘀魅握f，“你文科只是語文差一些，文綜挺好，語文提上來了學(xué)文沒問題。”

    陳仰揉著卷角想，只是差一些？語文不像其他學(xué)科那么變態(tài)，考不及格可不是多容易的事，他趁班主任倒水喝的功夫打量了一翻，似乎沒成家，不到四十歲，正是教書生涯最激昂的時候。

    “你不學(xué)不要耽誤別人” 這個提示會讓人第一時間想到老師，再加上這個班主任希望高二分班時，成績好的學(xué)生能留下來，似乎兩點結(jié)合起來透露出了他的教學(xué)態(tài)度，任務(wù)目標(biāo)就是他。

    可小張死的時候，班主任在陳仰眼前。

    陳仰猜測那提示就是班主任說過的話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七十，他在這個任務(wù)里有特殊的或關(guān)鍵性的作用，卻不是殺人的厲鬼。

    故事背景還要再查查。

    “那我明年再想一想?！标愌鲎ザ鷵先?，“老班，我想換座位?！?/br>
    “換座位？你現(xiàn)在的位置不是挺好的嗎？” 班主任一愣，“姜未和靳驍長都是科科優(yōu)秀的同學(xué)，你和他們坐一起對你最好不過?！?/br>
    陳仰嘴一抽，靳驍長竟然是校草加學(xué)霸人設(shè)，他咳一聲：“那啥，我想去后面坐?！?/br>
    “什么？”班主任的反應(yīng)大了起來，手重敲桌面，“一個兩個的上趕著往后面跑，干什么？要去稱王稱霸嗎？”

    陳仰：“……”

    “文青偏科比你還重，語文滿分，別的學(xué)科都是一位數(shù)兩位數(shù)，他還非要坐在后面不肯到前面來，現(xiàn)在你也要這樣，你們啊。”班主任喝口涼掉的濃茶，語重心長道，“學(xué)習(xí)氛圍是很重要的，老師是過來人，比你們懂。”

    陳仰掙扎著：“那我……”

    “等你語文過120，其他科不掉，我讓你去?！卑嘀魅握f。

    陳仰嘿笑：“好嘞！”

    對于學(xué)生有可能影響到學(xué)習(xí)的要求，班主任還是給了商量的余地，沒有強制性的“不能”“不行”。

    .

    陳仰從宿舍樓出來就看見了樟樹底下的文青和靳驍長，他往他們那走，明亮的天色開始發(fā)生變換。

    像是有后期團隊在cao作一樣，既震撼又詭異，陳仰還沒走到文青和靳驍長那，天就黑了。

    他一看手機上的日期，半個月過去了。

    一陣寒風(fēng)襲來，陳仰打了個噴嚏，他把校服外套拉好，雙手揣進口袋里不快不慢走到樹下。

    “快上晚自習(xí)了。”

    “嗯哼，這么快進跳躍真刺激，我都不想出去了?！蔽那嗌鞈醒?/br>
    “任務(wù)失敗就能永遠留下來?！标愌銎沉搜蹮艋鸫罅恋氖程?，午飯跟晚飯連接得太快了。

    可怕的事，他竟然餓了？！

    “說的是呢?！蔽那嗾J真思考，“不過我又想了想，這里除了時間線有趣其他的都一般，我還是不留下來了，我要選一個最好玩最有意思的任務(wù)地定居?！?/br>
    陳仰蹙眉看他：“你說的是真是假？”

    風(fēng)掃過文青細碎的劉海和那塊胎記，留下一片冰涼，他瞇起不算大的眼睛邪氣一笑，屈指將硬幣彈到空中：“看緣分，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一旁的靳驍長看向陳仰：“查到了什么？整理一下告訴我?！?/br>
    陳仰怔了一瞬，這還是靳驍長頭一次主動跟他說話，他抿唇道：“期中跳過去了?！敝笏终f了靳驍長和文青的人設(shè)相關(guān)，以及自己對班主任那個人的剖析。

    在場的兩個聽眾都沒回應(yīng)。

    陳仰搓搓臉，海水浴場那個任務(wù)的日出日落不正常，一天時間縮得很短，這個任務(wù)更夸張，他都不知道進來多久了，時不時地總會陷入一種遲鈍狀態(tài)。

    “阿仰，要不是你非朝簡不可，我都想爭取一把搭檔的身份了。”文青遺憾道，“我覺得我們會很合拍?！?/br>
    陳仰懷疑自己聽錯：“別，沒朝簡，我們也做不了搭檔?！?/br>
    “這話我不愛聽?！蔽那嘈Σ[瞇地給陳仰整理了一下校服領(lǐng)子，“你必須給我說出了一二三來，不然這事沒完?！?/br>
    旁邊的靳驍長懶散低笑：“青青，你又犯傻，他做任務(wù)，你玩游戲，他想走到終點，你想一直在路上，怎么組隊？”

    文青對陳仰說：“我們不理他，我聽你說。”

    陳仰“啊”了聲，點點頭：“所以你們也認為任務(wù)提示是班主任說的，但他不是厲鬼。”

    以為已經(jīng)把陳仰帶跑的文青：“……”

    文青做過數(shù)不清的任務(wù)，碰見過很多想要活下去的人，陳仰不是意志最強的，卻是走得最直的。他像是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太久，家里的人也等了太久，思念和希望變成一根無形的繩子連在他們中間，互相拉扯。

    撞上陳仰信任的眼神，文青嚼口香糖的動作停了一兩秒才繼續(xù)嚼：“是啦。”

    陳仰口袋里的手捏著白卡：“那我們就根據(jù)這條線往下順，厲鬼就是 ‘你不學(xué)不要耽誤別人’中的那個‘你’?！彼钟X得哪里違和，慎重道，“不管是不是，都要照著這個方向查下去，查出線索了再進行求證。”

    文青見陳仰再次用信任的目光看過來，他“哎”了聲：“你要這么中規(guī)中矩的跟我討論線索？我沒有這經(jīng)歷，不習(xí)慣?！?/br>
    “好吧，你非常希望的話，我醞釀醞釀，可能要很久哦。”文青吹了個泡泡，往嘴里一吸，嚼了嚼再吹一個更大的，這就是他醞釀的時間，醞釀完了他就和陳仰討論了起來。

    “我們慢慢捋，首先，厲鬼不是無所不能的，不會有分身術(shù)，小張的死可以洗清班主任和十六個學(xué)生的嫌疑，厲鬼不在他們中間，其次……”

    枯黃樹葉打著旋飄落。靳驍長看著湊到一起的兩個腦袋，目光停在身高矮一截的那個身上：“青青?！?/br>
    “河邊草。”文青微笑著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