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是笑瞇瞇的，仿佛沒有被包圍，他極其靈活地從懷里掏出槍，精準的射穿第一人的大腿。

    槍無聲的，人卻被震懾住了。于是他抬起腿，橫掃第二人，隨即將他的腦袋狠狠地踩在地上，毫不留情，人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響，那是頭蓋骨與磚頭地摩擦的聲音。

    毫無疑問，他表現(xiàn)出了某種相當(dāng)可怕的特質(zhì)。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聊聊了嗎？”他說，“最近夜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聽見人喊救命了嗎？”他頓了一下，“好好說，面包就是你們的?！?/br>
    孩子們踟躕了。

    “有人喊中也救命?！?/br>
    “中也？”

    “中原中也，羊的王?！?/br>
    “讓我猜猜，橘色頭發(fā)的小個子？”

    “是的?！?/br>
    “什么時候？”

    “我不記得，某一天夜里?！?/br>
    另一個孩子說：“我看見了，是香卉和平太，有人在追殺他們。”

    “你認識香卉？”

    “認識，香卉jiejie是個好人，她會給我們送餅干?！?/br>
    “不過?！庇袀€孩子說，“那天晚上沒有聽見笛聲。”

    “笛聲？”

    ……

    “笛聲？”太宰治坐在森鷗外的辦公室里，一張一張看資料。

    “是的?！鄙t外說，“一開始誘拐事件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被帶走的都是年齡在八歲以下的孩子，我聽到傳言，有的孩子告訴我，那幾天晚上，他們都能聽見笛聲。”

    太宰治說：“哎呀，那不就是《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嗎？”

    他講了一個笑話，森鷗外卻能立刻接上：“是啊，因為沒有給報酬，孩子們都被帶走抵債了。”

    這是個常被提起的童話故事，一座城市內(nèi)鼠患肆虐，全城人束手無策準備棄城，此時一個穿花衣的吹笛人出現(xiàn)了，他說自己能夠解決鼠患，只要付報酬就行。城里的人同意付錢，花衣人走到吹響了笛子，老鼠們排列搖搖晃晃投河自盡。但在鼠患結(jié)束后，城里的農(nóng)民又不同意支付報酬了，于是憤怒的花衣人再度吹響笛子，一邊吹一邊往城外走，孩子們拍成一排，跟著他一起出城了。

    “簡直就是個黑、暗、童、話啊?！鄙t外說。

    “不，我不那么認為?！碧字握f，“我想將它稱之為訴說契約關(guān)系的故事?！彼檬持咐@自己的頭發(fā)，“你看，孩子失蹤的原因，是居民沒有遵守契約對吧，換言之，只要他們付出應(yīng)該付的錢，就能解決這件事了?！?/br>
    “是因為他們貪婪，結(jié)果才如此的?！?/br>
    “你認為沒有遵守的是什么契約?！甭牭竭@里，森鷗外已經(jīng)明白了，怕是太宰治之前在貧民窟里轉(zhuǎn)了一圈，受到了一些啟發(fā)，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在這里，跟他悠哉悠哉地討論情報喝茶。

    “我還不確定?！蹦侨藚s又裝傻了，“有些問題還需要論證一下，是不是真有笛聲，孩子們又是怎么被帶走的?！?/br>
    “說不定是異能力。”

    “說不定啊?！?/br>
    “異能力真破壞規(guī)則?！?/br>
    “誰說不是?！?/br>
    “不過?！鄙t外笑了，“世界說到底還是普通人主宰的，普通人制定規(guī)則，異能力者即使打破規(guī)則，也只是以城市為單位的，說到底只有團隊的力量才是無限的，而個人是有限的?！?/br>
    “真的嗎？”他聽見了太宰治的聲音，幽幽的，像是冬日里的冷雪，“個人能力是有限的，但它的限度可能沒有你想象得小。”他笑了，拿起桌上的一張紙。

    他把紙舉在窗前，陽光穿透玻璃，又穿透紙，字都變成透明的。

    “一個人只要不畏懼生死，就能超越自身的極限?！碧字屋p聲說，“一個人只要不怕生，又不怕死，就已經(jīng)在精神上成為神明了。”

    “這樣的人，很難打敗?！?/br>
    “唔?！鄙t外說，“還有你會覺得艱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