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在繼續(xù)，有人拍下了藍色寶鉆，森鷗外也買到了適合的器官，19日凌晨三點后，拍賣即將進入高潮，卡拉馬佐夫上臺，連帶著還有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費奧多爾。

    他雙腿并攏，兩手大張開，十字架非銀制，而是冰雕刻而成，天知道為何船上會出現(xiàn)這樣一尊冰雕，他的腿腳、手，在外的部位凍得發(fā)麻，肌膚呈現(xiàn)青紫色。

    那很美。

    “這是今晚的最后一樣商品。”卡拉馬佐夫向四周鞠躬，“請各位定義他的價值?！?/br>
    幽靈船上有項不成文的規(guī)矩，每天最后一樣拍賣品都是無價的。

    無價的意思是，不接受競價，幽靈船的主人將他的黃金天平放在臺面上，一端是籌碼，一端是拍賣品。

    只有獻上令黃金天平傾斜的籌碼，才能帶走心儀的貨物。

    這是卡拉馬佐夫的異能力——等價的天平。

    價值不是由人定的，而是上帝，上帝為他定價。

    第134章

    “天平的異能力？”中原中也嗤之以鼻，“別傻了，真有人相信他的異能力不受人為控制？說是把評判的標準交給上帝，要是他能自行調(diào)整怎么辦？不就花再多的錢也沒辦法將人換走嗎？”

    他覺得相信卡拉馬佐夫話的人是瘋子、是傻瓜。

    森鷗外卻有不同的看法，他站起身，向前走兩步，臉幾乎貼在包廂的玻璃墻面上，玻璃外層漆有保護色，外面人看不到里面，里面人卻看得到外面，他饒有興致，興趣不是對著費奧多爾去的，而是架在高臺上閃閃發(fā)亮的金色天平，它足有兩名孩童橫躺的寬度，模樣與阿努比斯稱重心臟的天平相同，但胡狼頭人身的神明不會在天平左端放下羽毛，落于此的是靈魂、是珍寶，是世間一切具有價值的事物。

    “中也君應該沒有聽過守恒定律吧？”他問。

    “那是什么？”

    “跟物質(zhì)守恒定律相同，在孤立系統(tǒng)中，不論發(fā)生何種變化或過程，總質(zhì)量保持不變，異能力運轉(zhuǎn)的定律也遵循物質(zhì)守恒?！鄙t外右手圈著，貼脖頸放，“異能力千奇百怪，我看過把人生命換成等價寶石的異能力，用金錢強化身體的異能力，也有支付生命力給武器增幅的異能力……我的某位老師在聽說了以上的異能力后，懷揣與你相同的疑問，發(fā)動社會各界的朋友，聯(lián)系此類異能者進行調(diào)查，得出了相當驚人的結(jié)論。”

    “什么？”

    “只要是與交換相關(guān)的異能，異能者本身都不能控制交易定量，也就是說，一個人的價值有多少不是他們定的，而是天定的。”

    “……”

    “很奇妙對吧，究竟是誰設(shè)立了交換的標準，究竟是誰判斷人的價值，沒有人知道；虛無縹緲的神是否存在，也沒有人知道?！?/br>
    “肯定的是，就像卡拉馬佐夫一樣，涉及交易的異能力都不是人能掌控的，就算是他也沒法在天平的稱重上作筏子?！?/br>
    別問森鷗外原因，他不知道，實驗是夏目漱石老師做的，不是他做的，當他第一次聽到結(jié)論時也覺得很滑稽，但夏目老師說：“這有什么滑稽的，都有異能力在了，有神明在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說不定有舊神沉睡在地底下，天照大神躺在古墳里，是真是假又有誰知道?！?/br>
    他想：［這世界已經(jīng)夠瘋狂了，再多幾條古怪的定律社會也不會坍塌。］

    ……

    在場的人除中原中也外都聽說過異能守恒定律，待亮出天平與費奧多爾后就開始在心里盤算。盤算的人可以被分成兩部分，賭場當日在的人為一群，有變態(tài)嗜好的人為一群。后者不用說，費奧多爾的長相十分出色，將他束縛在十字架上的構(gòu)思很有宗教色彩，而他疑似神明般悲天憫人的氣質(zhì)，還有無視人間苦難的超脫表情更給他增加人氣，總之，他讓人聯(lián)想到人間的神子，落難的耶穌，許多人好這一口。

    另外一群人的心理活動就復雜多了，他們看過費爾多爾算21點，看他拖著鎖鏈出逃，無疑，他的計算力、心智都很高，倘若能養(yǎng)熟了，就是掙錢的機器。

    種種思慮過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xiàn)了，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經(jīng)過深思熟慮，在合約上簽下一連串的數(shù)字。

    他牢記費奧多爾贏得了多少籌碼，因為他是倒在對方高超計算能力下的殘兵之一。

    ［這個數(shù)字應該夠了吧？］他簽了九位數(shù)，單位還是美元，在船上的人都家財萬貫，但這個數(shù)字依舊會令他斟酌一會兒。

    據(jù)說在拉斯維加斯連贏21把，所得來的錢就能買下整座賭場，他認為費奧多爾有連贏的潛力。

    太宰也在費爾多爾，津島修治站在他邊上，一大一小興致勃勃，甚至能因此聊上兩句。

    “本質(zhì)上，這場拍賣就是賭博。”指著天平說，“沒人知道上帝給貨品的定價是多少，顧客在心里預估價位，簽單，要是給出的價格無法打動神明，那些錢就會被天平吞噬?！?/br>
    “但今天是第一場對吧。”津島修治說，“就算是為了之后的拍賣會能順利進行，主辦方也不會呈上真正無價的貨品?！比绻讶藝樛肆耍髱滋煸趺崔k。

    太宰輕笑兩聲說：“我看未必?！彼庥兴福骸叭绻行膬x的商品，就算是賭上自己的身價性命也要獲取，人類的野心與貪婪是你想不到的?！?/br>
    “被嚇退只能證明沒那么想要?！?/br>
    津島修治聞言一頓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