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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畫骨香在線閱讀 - 第72節(jié)

第72節(jié)

    長離微微垂首,清俊的面容抵在她的發(fā)間,擁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低沉喑啞的輕喚:“姝妤……”

    戰(zhàn)姝妤美艷蒼白的容顏里綻放出冰涼的笑意,像是自嘲一般,低低的呵了一聲:“長離劍靈竟會為我戰(zhàn)姝妤難過,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吧。”

    殘陽如血,蔓延在天際映紅了整個大地,他們的身影重疊在晚霞之下,恍若置身在傳說中的海角天涯,赤紅的花瓣輕靈飛舞,縱使這世間最為美好的畫面不過如此。

    戰(zhàn)姝妤愈發(fā)虛弱,單薄的身體仿佛要吹散在風(fēng)中,她靜靜望著天際的夕陽,倒映在眼眸中化成無盡的悔恨與哀傷,嘆息般輕聲道:“真美啊,可惜這樣美的夕陽,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戰(zhàn)姝妤死了,與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柄稱為長離的創(chuàng)世靈劍。有人說,長離劍在那場大戰(zhàn)中毀去,也有人說,它被封印回混沌之井。

    然而,在冥海無盡的黑暗與曠寂中,那道墨紫的身影卻輾轉(zhuǎn)流落了萬年,他曾去過幽冥之濱,打敗過守護(hù)輪回石的洪荒神獸,他曾去過傳聞中的修羅地獄,望著惡臭漆黑的河水久久失神,怎么也找不到,如何也見不著,耳畔是凄然慘烈的哭嚎聲,尸積如山,斷肢殘骸露出水面仿佛想從空氣中抓住什么,他不知道受到詛咒的魂魄會流落到哪里,于是便一直找,一直找……

    他也不知道為何非要找到戰(zhàn)姝妤,大致是因為她救了他,也大致是因為她臨終前說過的話,那樣美麗的夕陽,他還想讓她再看一次。

    在尋覓的那些年里,他的心中也清楚,那一瞬間的移開,不是為了拯救,僅是戰(zhàn)姝妤一心求死而已,可是,陰差陽錯的保護(hù),那也算保護(hù)不是?

    他孤獨生存在天地之間,整個人像是流落的浮萍,戰(zhàn)姝妤是第一個令他愿意駐足的女子,為這,他也該為她做些什么才對。

    后來的后來,他終于在冥海中找到了戰(zhàn)姝妤的靈魂,那個美麗的女子被縛在紅蓮業(yè)火之上,日夜折磨,魂力消耗殆盡,最終僅剩下一縷魂魄。

    那日的長離,站在炙熱荒蕪的巖石上,靜靜的遙望著她,烈火熊熊燃燒,熱浪直撲臉面,她的手腳被鐵鏈?zhǔn)`在身后的銅柱上,頹然無力垂著首,眼眸輕輕合著已經(jīng)昏死了過去,那襲墨黑的衣裙卻絲毫未損,赤色的繡花在火光中閃耀跳動,栩栩如生。

    他把她從冥海中拯救出來,又消耗萬年修為凝出精元送她投胎,由于戰(zhàn)姝妤的魂魄已在業(yè)火中消耗損傷,僅剩下一縷命魂強行支撐,所以即使投胎也不可能活得長久。

    他站在那戶人家的窗外,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鬧聲,第一次感覺心里沉痛,終究不放心,終究舍不下,于是他又把她搶了過來,望著襁褓中的小小嬰兒,身體又暖又軟,臉頰粉撲撲的,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竟有種奇妙心悸的感覺。

    他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長離劍下積聚著多少冤魂,長離劍靈舉手投足間甚至可以毀滅千軍萬馬,也能摧毀好幾座城池,然而,注視著懷抱中小小的嬰孩,他只覺得沉重,一不小心就渴了,稍不留神就餓了,她會哭,會鬧,哭起來撕心裂肺,鬧起來他根本沒有辦法。

    可是,看著她慢慢長大又是多么欣喜的事,有時候,一個生命的成長,遠(yuǎn)比它的毀滅要更有感染力的多,漸漸的,長離發(fā)現(xiàn)其實縱使她不是戰(zhàn)姝妤,那也沒有什么,他喜歡看著她生機勃勃的樣子,喜歡被她環(huán)繞嘰嘰喳喳的樣子,一個人的生活總歸是太孤獨了些,總要留一個人在身邊,才不會顯得那么冷清。

    有時候,他還會想起戰(zhàn)姝妤,那個曾在無意間保護(hù)了他的大魔女,那個讓他第一次駐足的女人,甚至在夢里,也時常會見到她的悲傷離去,然后便是又一輪的焦急找尋。

    天際的夕陽依舊很美,不似從前那般凄然慘烈,平平淡淡,卻莫名打動人心。

    第158章 決戰(zhàn)神女峰(一)

    廚房里,爐子上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氤氳出模糊不清的水霧,赤紅的靈力肆虐在半空中,像是游走的小蛇,繞著她們兩人急速飛舞,陰姽婳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的血紅逐漸變淺,與此同時,那些靈力也慢慢湮息消散。

    她松手放開云皎,神情勾起詭艷的笑意:“明白了么?這就是你與長離的過往,被長離抹掉的過往?!?/br>
    云皎的表情怔怔的,還未從遠(yuǎn)古時期的震驚中恢復(fù)過來,眼前不斷浮現(xiàn)起記憶中的片段,昏暗陰沉的天之涯,荒蕪冰冷的幽冥之淵,純凈圣潔的九重神殿,以及最后訣別的那場大戰(zhàn)……又聽陰姽婳慢慢說道:“長離為你做了這樣多事,你卻毫不知情,我這個做jiejie的,可真是看不下去呢!”

    云皎看向陰姽婳,眉目間還是掩不住震驚,她定了定心神,靜靜的問:“jiejie,你這次來,其實是為了我吧?”

    陰姽婳挑了挑眉,眸中似是斂著深水,臉上的笑意更是明顯:“你又知道了?”

    云皎垂下眼簾,說什么神女峰,說什么陽炎,陰姽婳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把云初末支走,讓她看到那些過往罷了,事到如今,她恍惚想起一件事來,以前的云初末從沒有過失控的時候,可是自從陰姽婳為他療傷之后,他就時??刂撇蛔∽约旱男闹呛颓榫w,有時候甚至?xí)蛔杂X的顯現(xiàn)出長離劍靈的原身,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她還是能看到繚繞在他身側(cè)絲絲縷縷赤紅的煞氣。

    她抬頭問:“那日……在雪域的時候,你對云初末做了什么?”

    陰姽婳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語氣里似乎有些不滿:“這樣久遠(yuǎn)的事,難得你居然還記得,長離難道沒有告訴你么?”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長離本就該與我們在一起,他卻為你拋棄了我們,拋棄了三界,將自己的元靈封印起來,我所做的,不過是想讓我的弟弟回來罷了?!?/br>
    云皎的眼眸低垂,怪不得和緋悠閑對戰(zhàn)的時候,云初末沒有喪失最后的理智,怪不得跟他相依相伴了百年,她都看不出他的原身是什么……凈水池中的水常年清澈如鏡,縱使有雜物落在里面,用不了幾天也會消散了蹤影,可是這些天,她能明顯感覺到凈水池變渾了許多,甚至池水旁還有隱隱的煞氣逸散出來。

    陰姽婳的語氣生冷,沒有絲毫感情:“他以為這樣做,便真的能脫離三界,跟你在這一方天地里安穩(wěn)生活,不再陷入爭斗之中了么?”

    這世上有一種生靈,他們超越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內(nèi),亦不是六道之中,活著的時候煢煢落落,即使死了,也無法墜入輪回。因為什么都不是,所以地位才最是低微,連弱小低賤的怨靈都比不上。

    創(chuàng)世靈劍,是何等的尊崇和高貴,云初末便是拋棄了這樣的身份,跟她嬉笑怒罵生活在明月居里,他為她做了這樣多,卻什么都不曾跟她提起過。

    云皎覺得心里生疼,堵塞在胸口的痛楚如何也化解不開,聲音清清淡淡的,仿佛在確認(rèn)篤定著什么:“云初末不會跟你們回去的,他不想再做回長離劍靈了?!?/br>
    陰姽婳的笑依舊從容,信心滿滿般:“長離劍靈注定要被封印回混沌之井,這不是他所能選擇,也不是你所能掌控?!?/br>
    云皎對上她的目光:“既然這樣,你為了什么,要花費心思找上我呢?”

    這時候,陰姽婳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斂下來,她微微偏著頭:“一萬年前,你殺死了陽炎的主人,陽炎要找你和長離報仇,作為他們的jiejie,我必須阻止這一切?!?/br>
    她的目光灼灼,理所當(dāng)然般:“你可還記得,曾經(jīng)答應(yīng)要把性命交給我?”

    云皎握緊了手指,對方是上古劍靈,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面對陰姽婳,她到底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云初末,心中又升起些許勇氣:“殺死臨淵的是戰(zhàn)姝妤,不是我,戰(zhàn)姝妤已經(jīng)死了,過去的事情也該結(jié)束了?!?/br>
    陰姽婳呵了一聲,似是嘲諷般:“結(jié)束?到底是什么令你有這種可笑的想法?你的身上已被打上邪魔的印記,墮落的靈魂不可能獲得拯救,只要這些東西還在,那些事情就不可能成為過去?!?/br>
    陰姽婳的語氣冰冷,連帶著云皎的心里也開始發(fā)寒,她的手指止不住輕顫,雖有恐懼,卻還是鼓足勇氣,哽咽的聲音道:“他這一生已經(jīng)夠苦了,為什么還要逼他,讓他留在人世間繼續(xù)做他的云初末,這樣不好么?”

    陰姽婳低笑了一陣,她慢慢接近云皎,語氣里沒有一絲波瀾,卻分明能感受到冰冷和絕望:“你也曾看到過心愛之人死在眼前,也曾經(jīng)歷過痛心徹骨的離別,歷經(jīng)萬年,可還記得那是一番怎樣的滋味?”

    云皎在她的氣勢中慢慢退后,聽到她的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你……”

    陰姽婳緩緩勾著唇角,細(xì)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美艷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孤獨和蒼茫:“我說過了,我是一個女人,你覺得對于女人而言,什么樣的詛咒才是最令她無法承受的?”

    云皎的思緒順著她的話語,慢慢向深處探尋,觸及到某一點,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唇,望著陰姽婳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和悲傷。

    陰姽婳微微笑了,語氣依舊平靜:“別那么看著我,倘若失去已成為習(xí)慣,也就沒什么心痛可言了?!?/br>
    她在云皎的跟前頓步,手指冰涼覆上云皎的臉:“幫幫我,讓長離回來吧。”

    云皎的神情怔住,感受著陰姽婳陰寒如冰的手指,她的心是否也如這般冰冷寒涼,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悲傷……

    “不對……”云皎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你的事,跟云初末有什么關(guān)系?”

    陰姽婳的手還頓在半空,呵了一聲,慢慢垂下來:“赤水當(dāng)年早有規(guī)定,三大靈劍只要有一把還流落在世間,那么圍繞靈劍的爭斗就永無止息,直到天地覆滅,我們也跟著一起隕滅,是為終結(jié)?!?/br>
    “那你們應(yīng)該想辦法解開詛咒……”云皎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人應(yīng)該遵從自己的心意而活,為什么要別人來注定你們的人生?”

    陰姽婳聞言,細(xì)不可聞輕哼了一聲,似在嘲諷她的天真:“若是真能解開,憑我們靈劍之力,何苦要折磨至今?”

    “所以你就甘愿被封印在混沌之井,甘愿永生永世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云皎沒來由的憤怒,連語氣都硬了不少:“陰姽,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退縮,是懦弱,你怕再次看到主人死去,害怕再被詛咒纏身,因此才不敢相信這世上其實真的有解決之法,你想到的只是該如何阻止眼前即將發(fā)生的災(zāi)難,可是你想過沒有,這樣公平么?你的內(nèi)心,真的愿意被封印么?”

    陰姽婳沉默了下來,事到如今,還談什么公不公平,愿不愿意呢?

    她垂下了眼簾,嘆了口氣,默默搖頭:“來不及了……”

    云皎一愣,心里突然發(fā)空:“什么意思?”

    陰姽婳失魂落魄的看向她,喃喃道:“長離已然到達(dá)神女峰,他與陽炎之間,必死其一?!?/br>
    她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根據(jù)赤水的詛咒,陽炎是不可能打敗長離的,可若是再加上神女峰的天譴之力,就不一定了。”

    云皎聞言,心中陡然一涼,神女峰最是接近天界,方圓千里之內(nèi)都沒有人類,那里的天譴之力比之凡間不知強大了多少倍,陽炎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目的就是引云初末前往神女峰,借助天譴之力把長離劍毀掉。

    她望向陰姽婳,眉目中閃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明知道是這樣,為何還要……誘云初末上當(dāng)?”

    陰姽婳倒沒有一點隱瞞,專注而認(rèn)真:“我的出現(xiàn)是為封印長離和陽炎,如今他們肯主動回到神女峰,豈不是更好?事情因你而起,也該由你結(jié)束,長離的性命現(xiàn)在握在你的手里,他的生死,要看你怎么選擇。”

    想起神女峰的天譴之力,云皎幾乎不帶任何遲疑,她向陰姽婳走近了一步:“jiejie,帶我去神女峰吧。”

    陰姽婳默默注視著她,眼眸波光瀲滟:“你可想好了?”

    云皎點了點頭,又聽陰姽婳道:“此去神女峰一行,你可能會死,難道你真的不怕?”

    云皎啞然一笑,淡淡道:“我的性命是云初末所救,在雪域中已交給了你,還怕什么呢?”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堅信而篤定:“有云初末在,我不會有事的?!?/br>
    陰姽婳打量了她一會兒,才慢慢道:“好。”

    她走在前頭,剛想施法又被云皎拉住了衣袖,緊接著聽她輕聲道:“jiejie,天道循環(huán),有始就會有終,總能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你不要封印云初末好不好?”

    陰姽婳的動作一頓,側(cè)首看了她一眼,倏忽詭艷的笑了:“到時候再說吧?!?/br>
    第159章 決戰(zhàn)神女峰(二)

    等她們趕到神女峰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云初末化出了長離的身形,手里持著長離劍,與一人對峙在半空中,一襲墨紫色的衣袍隨風(fēng)輕擺,身后的云紗高高揚起,隱約現(xiàn)出上面金線繡著的龍圖,他的神情泛著幽涼,瀲滟之中,又帶著沉靜的冰冷與溫柔。

    那位與他打斗的劍靈,渾身穿著黃金般的戰(zhàn)鎧,身姿堅韌英武,神冠綰著的墨發(fā)凌亂,身上已經(jīng)負(fù)了好幾道傷痕,卻依舊毫不退縮。他輕輕哼了一聲,沒什么感情的:“長離,真是想不到呢,萬年之后,我還能再見到你。”

    長離的眉目陰柔精致,聞言緩緩勾起笑意,越發(fā)顯得沉俊陰冷:“是么,我也真是想不到呢,事隔萬年之后,你居然還敢再來找我?!?/br>
    不等陽炎回答,他首先開口,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語氣里帶著嘲諷:“忘了提醒你,那個大天神臨淵……是我殺的?!?/br>
    “你……“陽炎果然發(fā)怒,注視長離的目光更加陰狠,不僅是臨淵,他從前的主人哪一個不是死在長離劍下?

    陽炎身為三大靈劍之一,在那個群魔亂舞的荒蕪時代,本就很難遇到敵手,然而赤水卻詛咒他永生永世都要敗在魔劍之下,是以當(dāng)他的主人帶著神劍縱橫天下的時候,只要遇到長離劍,就一定會死在對方的手里,因此那個詛咒的本身還有另一層含義,與其說陽炎要終生敗在長離劍下,還不如說,陽炎的主人皆要死在長離手中。

    陽炎狠毒陰鷙的望著長離,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去把他毀滅,臨淵,是他遇到的最強大的主人,本以為借助大天神的力量可以打敗長離,沒想到那個大魔女戰(zhàn)姝妤從中橫生枝節(jié),竟在那場決戰(zhàn)中將臨淵殺死,陽炎劍也因此遭到損壞,他躲在三界中修養(yǎng)了萬年才恢復(fù)過來。

    長離唇角泛起冰冷的笑意,細(xì)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般:“告訴我,赤水在哪里,或許我還能饒你一命。”

    提起赤水,陽炎的臉上才終于露出了優(yōu)越的神情,三界六道,只有他一人知道赤水女沉睡在何處,他挑了挑眉,語氣也悠然了許多:“長離,你找主人做什么呢?想殺死她么?”

    長離的容顏如雪,周身氤氳著王者威嚴(yán)的氣息,神情溫淺淡漠:“那個惡毒的女人,難得你現(xiàn)在還認(rèn)她作主人?!?/br>
    “住口,長離……”聽他竟敢出言褻瀆赤水女,陽炎擺出長兄的姿態(tài),似是教訓(xùn)般:“你不要忘了,是誰將我們鑄就出來,在自己創(chuàng)生的故地,你便是這樣對待自己的主人么?”

    長離的唇角勾了勾,紫云紗的衣袖隨著微風(fēng)輕擺:“我只記得,過去數(shù)萬年,我一直都活在煎熬之中,而這一切都是拜赤水所賜。”

    他淡淡的說著,手中的劍已經(jīng)持了起來,劍鋒指著陽炎:“你若是不肯,我倒是不介意用自己的手段,讓你不那么心甘情愿的說出來。”

    云皎站在神女峰的山頂,只見天空逐漸被烏云所掩蓋,隱隱的,還能聽到沉悶的滾雷聲,她呆呆的望向長離,他的身姿依舊頎長優(yōu)雅,渾身上下都氤氳著威嚴(yán)的風(fēng)華,然而卻已不是她的云初末了,陰姽先前用來解封他元靈的靈力,已經(jīng)被長離所清除,墨紫的衣袍周圍繚繞著陰寒的煞氣,分明就是長離劍靈最初的模樣。不過還好,至少他現(xiàn)在還保持著人的思想……

    陽炎這時注意到她的存在,眸光不由閃了閃,頓時覺得自己的勝算又高了許多,他無比優(yōu)越的望著長離,輕笑道:“看到了么?戰(zhàn)姝妤那個女人也來了,也好,你們今日都會死在我的手上?!?/br>
    長離的神情恍惚,瞬間之后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沉靜,語氣幽涼如水:“你敢么?”

    他提劍向陽炎揮去,劍勢攜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在神女峰掀起一陣陣狂風(fēng),陽炎橫劍去擋,身形在長空中倒退了數(shù)十丈,卻仍是抵擋不住,只得偏身閃開,險險的躲了過去。那一擊的力量打在對面的山崖上,饒是被陽炎先前化解了不少,卻仍是在瞬間削去大半個山頭,山石崩塌,碎成灰沫,被風(fēng)吹過頃刻又散開在空氣中。

    兩道身影在長空中翻身打斗,誰都不肯再退讓一步,肆虐的靈力交織出電閃雷鳴,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狂風(fēng),與此同時,天空的烏云也變得極為濃重,黑沉沉的傾軋下來,像是將要席卷天地一般。

    忽然,一道響雷炸開在天空,雷電交織朝向長離延伸過去,長離側(cè)身避開天譴之劫,又橫劍擋住了陽炎的攻勢,微微蹙眉,陰柔精致的面容卻依舊沉靜如水,他漠然注視著陽炎,唇角泛起冷笑:“想借天譴毀了長離劍么,你也不算太笨?!?/br>
    陽炎的神情盡是得意之色,一種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感縈上心扉,他對上長離,沒有絲毫的退縮:“長離,我早說了,你們今日都會死在我手中?!?/br>
    長離勾了勾唇角,語氣寂然:“很遺憾,你沒有這個能耐……”

    他的長劍一劃,瞬間將陽炎打飛出去,與此同時,身體被蔓延的雷電枝節(jié)擊中,他僅是神情滯了一下,隨即轉(zhuǎn)向陽炎飛去,墨紫色的衣袍飛舞搖擺,發(fā)出獵獵的聲響,趁陽炎還未穩(wěn)住身形之前,又向他揮出了一劍。

    陽炎的身體被沉痛一擊,急速的向地面墜落下去,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他還未來得及站起,長離的身形就翩然落在了他的不遠(yuǎn)處,手里持著長劍,不緊不慢的向他接近,像是將要凌遲敵人的王,墨紫的衣袖微微蕩著,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優(yōu)雅。

    陽炎渾身狼狽,他拄著長劍將要站起身,卻先倏忽笑了:“長離,陽炎劍主人是死在你手里,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萬年之前,你的主人也曾死在我的劍下,宿命的結(jié)局不可更改,今日便是要重蹈萬年前的覆轍。

    “住口!”長離的神情瞬間變得冰冷,劍勢毫不留情的揮了出去,暴虐的靈力又將陽炎重創(chuàng)打飛到老遠(yuǎn),在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深壑。

    天譴之劫越發(fā)的嚴(yán)重,一道道雷電像是張牙舞爪的巨龍,從天空一直延展到地面,長離的眼神威嚴(yán)的瞇了瞇,持劍的手逐漸收緊,仿佛手中掌握的是對方的性命:“說,赤水在哪里?”

    眸中的神色愈加幽深,周身繚繞的煞氣像是寂靜燃燒的黑暗之火,雷電落在他的腳邊,揚起漫天的灰塵,他的身側(cè)撐起一道透明淡紫的結(jié)界,不緊不慢的行走著,交織的天力擊打在上面,卻沒有紊亂半分:“告訴我,赤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