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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薔薇刑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默默計較著,她心里血光沖天,偏偏面上是歲月靜好,腮幫子倉鼠似的一鼓一鼓,宛如一個敬業(yè)的吃播博主。

    一整份早飯吃完,夏知薔的胃已經(jīng)被頂?shù)孟喈?dāng)難受了。心如死灰的她,伸出手準(zhǔn)備扒拉另一個食品袋。

    有人按住了她的手。

    夏知薔疑惑地看向馮殊,對方?jīng)]頭沒尾地說“夠了”,隨后加了一句:

    “想把自己撐死?”

    “不是你要我吃的么?!?/br>
    “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嗎?那我要是讓你學(xué)著收收心——”

    截住后半句話,馮殊瞥了眼她委屈至極的神情,嘆氣:“裝可憐倒是拿手?!?/br>
    弄不明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夏知薔卻注意到,對方手背上有幾處類似擦挫傷的痕跡,已經(jīng)發(fā)紅破皮了。

    “這怎么回事?”她問。

    馮殊收回手,語氣輕描淡寫:“不小心碰到了?!彼S后起身,“我去洗個手。早飯留一點,突然餓了。”

    確定不用將剩下的東西強(qiáng)塞下去,夏知薔感激涕零地目送這人去洗手間。

    她將豆?jié){的吸管插上,撕開煎餅的包裝卷到一半,又給小籠包淋了姜醋,最后還細(xì)細(xì)剔去一次性筷子上的竹刺,服務(wù)很是到位。

    馮殊回來一看,生出種自己娶了個日本女人回家的錯覺。

    夏知薔仍坐在沙發(fā)上,仰著臉,眼睛睜得圓圓的,像個小狗兒似的巴巴地等著人一句表揚,或者說,特赦。

    “以后不要外宿,也不要隨便換門鎖?!瘪T殊在沙發(fā)上落座,“還有,換鎖師傅不穿鞋套就放進(jìn)門的事,不能發(fā)生第二次。”

    夏知薔聽到后面半句,恍然大悟:換鎖師傅……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么完美的借口呢?

    她忙不迭地答著好,起身整理行李箱去了。

    本就毫無胃口,馮殊抬眼看到她忙進(jìn)忙出的身影,皺皺眉,索性放下了筷子。

    恰巧,他手機(jī)一震:

    【我姑姑說,你老婆確實有個哥哥,不是親的,是她那個后媽的兒子,一直跟著親爹生活,和夏家來往不多?!?/br>
    這個備注名為“陳渤”的人隨后追了條過來:【你結(jié)婚也有大半年了吧,連這些都不知道?】

    夏知薔的事情,馮殊多少知道一些。

    就比如她爸離婚后和那位阿姨在一起很多年,算是組合家庭,只是為著各種原因沒去領(lǐng)證;他也知道,阿姨還有個兒子,但馮殊和夏知薔結(jié)婚請親戚吃飯時,這個所謂的哥哥并沒有出現(xiàn)。

    現(xiàn)在看來,馮殊知道的,遠(yuǎn)沒有他不知道的多。

    想起莫名出現(xiàn)在家里、衣衫不整、還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自己一拳的囂張男人,想起他離開前頗有意味地說“我從來沒把知知當(dāng)meimei看過,她也一樣”,馮殊放下手機(jī),捏了捏眉心。

    他再抬頭,就見夏知薔拿著個變了形的眼鏡走到自己面前。

    這幅眼鏡馮殊已經(jīng)用了三年多,細(xì)金絲邊框架,材質(zhì)輕盈,低調(diào)耐看。他近視度數(shù)很低,眼鏡不是必需品,這回不過是在機(jī)上要長時間對著電腦屏幕,才戴著防藍(lán)光。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它在一場毫無預(yù)兆的打斗中被踩成了廢品。

    夏知薔懵懵地問:“怎么成這樣了,壓著了?”

    “嗯?!焙斓貞?yīng)了句,馮殊抽出她手中的眼鏡,隨手拋進(jìn)垃圾桶,動作語氣中皆有種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夏知薔沒著急走,問他:“明天休息?”

    “半天班?!?/br>
    “哦,那你現(xiàn)在……”

    “還有點事要收尾?!瘪T殊抬眼,“有話就直說?!?/br>
    夏知薔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忙。我補(bǔ)個覺去,就不打擾你了?!?/br>
    說完一溜煙跑了。

    夏知薔從來沒有這么快速地洗完過一次澡。胡亂吹干頭發(fā),她鉆進(jìn)被子,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

    她太難了,也太累了。

    熬夜累,撒謊累,應(yīng)付凌晨時的崩潰和剛才的提心吊膽,更累。

    半夢半醒的邊緣,夏知薔奇長的反射弧終于完成了任務(wù),在腦中丟出個疑問:既然沒有鑰匙,馮殊又是怎么進(jìn)的家門?

    她直接嚇清醒了。

    差不多同時,夏知薔身側(cè)的床墊微微下陷。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有人掀開被子躺在了旁邊。

    他在耳邊吐氣溫?zé)幔骸八耍俊?/br>
    第3章

    馮殊呼出的熱氣像羽毛,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夏知薔耳后輕刮著。她本就怕癢,當(dāng)下恨不得立即“醒”來,一腳把這人踢下床去才好。

    她不能。

    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撐,夏知薔定住不動,打算將裝睡進(jìn)行到底。

    一雙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肩。

    馮殊整個人又靠近了些,手掌跟著開始移動,從肩頭緩緩滑到小臂,中途換個方向,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后腰上。

    夏知薔牙根已咬得發(fā)酸:這里,可是她全身上下最怕癢的地方。

    此刻的她就像一顆海膽,外層看似堅固,其實內(nèi)里早已軟爛一團(tuán),戳一下抖三下,任人宰割,屁用沒有。

    見夏知薔將頭蒙在被子里,耐不住地鉆來扭去,馮殊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真睡了?”

    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終于破功,夏知薔翻身掀開被子,頭發(fā)絲亂糟糟地糊在臉上,露出來的眼里全是憤恨與不甘。

    “你要——”

    馮殊說“別動”,突然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壓向夏知薔。

    她下意識不敢再動彈,肢體僵直,防備滿滿。

    夏知薔鼻端全是混雜了洗滌劑香味的異性氣息,攪得人腦子里風(fēng)生水起。

    氣氛如此不單純,夏知薔自然忘了馮殊到底怎么進(jìn)的門這件事。

    她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肩膀,說:“那個,我有點累了。要不咱們先睡會兒,等一下再、再……”

    沒好意思講出口的那些,她用欲語還休的眼神說完。

    頓住動作,馮殊細(xì)細(xì)看了眼仰躺著的女人,視線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在夏知薔臉上身上逡巡了幾圈。

    將身體撐起一點,他問:“待會兒再做什么?你講講清楚?!?/br>
    這還要怎么講清楚……

    夏知薔的臉已經(jīng)紅得像地里爛熟的番茄。她搖搖頭,手指攥著被角往臉上拉,妄圖遮住羞赧。

    馮殊扯開她剛拉起來的被子,再用手指一點一點撥開覆在她頰上的發(fā)絲。

    拉了窗簾的室內(nèi)昏暗安靜。逆光中,男人眼神溫柔,動作比眼神更溫柔,他指腹時不時擦過夏知薔的臉,力度極輕巧,像在觸摸易碎的名貴瓷器。

    直到發(fā)絲都撥開了、捋順了,馮殊才停下手里的動作,隨后,緩緩低下頭。

    呼吸相聞,夏知薔認(rèn)命又羞怯地閉上了眼睛。

    “小騙子,”附在女人的耳畔,馮殊低聲說,“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br>
    他說完翻身躺到了旁邊,只一會兒,便進(jìn)入了淺眠狀態(tài)。

    夏知薔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她又想起那把捅人不一定好使、壯膽也用不上的奶油抹刀。

    也許,拿來自殺正好?

    她好想給自己來一刀,一了百了,愿天堂沒有見到風(fēng)就是雨的自作多情。

    直到身側(cè)人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夏知薔才敢一點點轉(zhuǎn)過僵硬的身體,面朝床邊發(fā)呆。

    婚前到婚后,她跟馮殊相處的時日加起來連一個月都沒有,遠(yuǎn)談不上彼此了解??上闹N仍能肯定這人有些反常。

    他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都像是在故意為難人一樣。

    難道……或許……可是……

    等等,馮殊到底怎么進(jìn)的家門?!

    這問題太過復(fù)雜,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夏知薔那點腦容量的荷載范圍,強(qiáng)行運轉(zhuǎn)幾下,大腦當(dāng)機(jī)的她轉(zhuǎn)眼便睡死了。

    再醒來是傍晚,屋外的光線已經(jīng)暗了下去。夏知薔擱在枕邊的手機(jī)則在瘋狂作響。

    慌忙將尖叫雞一樣的鈴聲摁滅,她看清來電人名字,一個激靈松開手,手機(jī)便滑落到了地板上。

    它仍在震個不停。

    這震動經(jīng)固體介質(zhì)秒速傳開,猶如在人耳畔裝了個馬達(dá),催命一般。

    熟睡中的馮殊不耐地嗯了幾聲。

    夏知薔心下大亂,緊張得腳趾都蜷了起來。探出身子、抖抖索索地?fù)炱鹗謾C(jī),她狠心掛斷電話,把模式調(diào)成靜音。

    沒一會兒,對方發(fā)來信息:【袖扣掉了一顆在你那里。找到,送來。】

    她裝傻:【什么袖扣,沒見過?!?/br>
    對方秒回:【你用攢了大半年的錢,買來送我的那個。】

    瞟了眼內(nèi)容,想象著發(fā)件人那副成竹在胸的得意模樣,夏知薔氣悶不已地將手機(jī)倒扣在床上,半是逃避,半是不想理。

    對面那位可沒什么耐心,很快便追了個電話過來,夏知薔掛掉,他又打,她再掛,他繼續(xù)。來來回回,拉鋸戰(zhàn)一樣。

    直到對方說:【是想要我親自過來幫你找嗎?】

    無奈,夏知薔只得輕手輕腳爬下床。

    主臥在走廊盡頭,她出去時順手合上了門,這樣一來,外間的動靜幾乎能與主臥完全隔絕開。

    夏知薔料定某人不屑于踏入臥室這種私密領(lǐng)地——地板上的鞋印只存在于門廳與客廳,這側(cè)面印證了她小學(xué)生水平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