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剛?cè)M去,就聽到朱弦問道:“你爹打仗打得怎么樣了?” 池棠正在吃東西,沒法回答,只好鼓著兩頰看她。 她故意笑道:“難道是打了敗仗不好意思說?放心吧!我一定不當(dāng)著你的面嘲笑你爹!” 池棠三兩下咽下了食物,瞪著她道:“我爹勝了!他已經(jīng)把突厥人趕出蘆子關(guān)了!” 朱弦哈哈一笑,又拿了一塊點心塞進嘴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池棠有些奇怪:“朱師叔,你什么時候來的?” 照理說,爹爹來靈武郡的動靜挺大的?。?/br> 七夕廟會,慶功宴,還有今天的狩獵,動輒數(shù)萬人參與,怎么朱師叔都不知道? “剛來?!敝煜衣唤?jīng)心道。 那就難怪了! 池棠點點頭,又問:“你怎么會跑這兒來?” 朱弦忽然神秘一笑:“這里有好玩的——” …… 朱弦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比較特別,特別地閑。 去年初冬,她從驪山逃回七鳳谷,一開始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出來,躲了半年后,就開始覺得無聊了。 恰在這時,有位師兄從外面回來,說最近武林中有異動,可能會出現(xiàn)驚天陰謀之類的好玩事情,于是號召同門師兄弟姐妹們一起出山歷練,朱弦就跟著一起出來了。 “什么驚天陰謀?”池棠好奇地問。 “不知道!”朱弦回答得理直氣壯,“不過真的挺好玩的,我們一路抽絲剝繭,跟破案似地找出好多條線索,每次找出線索,就分開幾路追蹤,分著分著,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池棠忽然想起前陣子山匪暴動爹爹讓查江湖人的事,心里“咯噔”一下,忙問:“你追著什么到這里來的?” 朱弦皺眉想了一會兒,道:“這就說來話長了?!?/br> 池棠雙手捧茶遞上:“路還長著,師叔您慢慢說!” 朱弦沒騙她,這話說起來真的很長,一直到回了節(jié)度使府也沒說完。 倒不是事情有多復(fù)雜,而是這其中涉及到的江湖門派勢力池棠一無所知,導(dǎo)致朱弦費了許多口舌去介紹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有個姓唐的武林世家,以前都是偏居一隅、獨來獨往,今年突然派了很多很多弟子出來,在江湖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人們紛紛猜測這個被稱為“唐門”的武林世家要搞大事。 為了弄清楚唐門弟子要搞什么大事,最近武林各門派都動作頻頻。 朱弦就是追著其中一批唐門弟子往這邊來的。 “我盯梢的那個可厲害了!號稱唐門十大長老之首,也是這批人里最能跑的,最遠跑去了西受降城,我這不剛從那兒回來,就遇上你了!”朱弦道。 池棠眸光一沉。 西受降城在靈武郡以北,是這次叛亂的六府七州之一。 “……有人說他們滿天下跑是在找稀世珍寶,還有人說他們是要稱霸武林——稱霸武林的猜測不知道怎么得出來的,可能是看人家弟子出來得多害怕了!”說到這里,朱弦有點鄙視。 “對了!還有一個說法,跟你們有點關(guān)系!” “我們?”池棠心中一凜。 朱弦想了想,道:“跟你關(guān)系不大,跟你家太子有一點點小關(guān)系?!?/br> 池棠立即變了臉色:“跟太子殿下什么關(guān)系?” 朱弦滿不在乎地說:“就是唐門的前任掌門被人用暗器殺了,這件事被唐門上下視為奇恥大辱、深仇大恨,這回前任掌門的女兒也出來了,就有人猜測唐門弟子傾巢而出,是要為前任掌門報仇!” “那跟太子殿下有什么關(guān)系?”池棠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 “笨死算了!”朱弦睨了她一眼,拍了拍她左臂上的如意環(huán)。 池棠頓時震驚得睜大了眼:“商、商、商大夫?” “也不是他本人,不過殺死唐門前任掌門的就是商氏如意環(huán),”朱弦說罷,又搖搖頭,“我覺得這條不靠譜,都二十幾年前的事了,鬧這么大就為報個陳年老仇,不是讓人笑話嗎?” 池棠也覺得沒那么簡單,抓著朱弦問道:“你剛才說,唐門的弟子都擅長暗器,飛鏢算不算?” 朱弦鄙夷道:“飛鏢也能算暗器?江湖上有點身份的人,誰不自己打造一套特別的暗器?用飛鏢?俗!” “八天前,有一批人用飛鏢殺人劫獄!” 朱弦臉色一變:“他們劫獄干什么?” 池棠想了想,道:“說來話長!” 朱弦給自己倒了杯茶:“時辰還早,你慢慢說!” 池棠也沒騙人,她不懂武林世家,朱弦也不懂靈武郡世家。 等池棠說明白所有,天色都昏了。 “竟然是通敵賣國,太刺激了!”朱弦興奮地一擊掌,“我得趕緊告訴魏師兄去!是我先查到的!”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池棠忙跟上:“魏師叔也來了?” “來了!我兩天前剛跟他分開呢!就在定遠城!”朱弦快步走到院子里,剛要上屋頂,又停了腳步回頭道,“借我匹快馬,自己走好累!” 池棠一邊吩咐人備馬,一邊領(lǐng)著她往大門走。 “魏師叔也來了,那竇師叔呢?” “他閉關(guān)呢!” “你去了定遠城還回來嗎?” “不回來去哪兒?線索可不就在這兒?” “魏師叔也一起來嗎?” “那當(dāng)——” 話音戛然而止,眉目間神采漸漸淡去。 池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外,喚道:“爹爹,你回來了!” 頂點 第436章 今宵有酒 深紫戎裝,猶帶獵殺后的血氣。 袍角翻飛,大步流星往里走時,仍側(cè)著臉與身旁人言笑。 不經(jīng)意轉(zhuǎn)過臉,含笑的眸光一滯。 和他身邊所有其他人一樣,驀然怔住。 但池長庭的怔愣只有一瞬,隨后笑了起來。 雙眸微彎,唇角如鉤。 “朱師妹,別來無恙!” 語氣微懶,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朱弦面無表情地挪開目光,同池棠淡淡道:“我先走了?!?/br> “???哦……”池棠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那個快馬——”好像還沒準(zhǔn)備好…… 話沒說完,朱弦已經(jīng)昂首闊步、目不斜視地朝著門口的空當(dāng)走去,仿佛沒有看到站在門口正中的一眾人等。 池長庭笑了一聲,在她即將從身旁越過時,漫不經(jīng)心將手抬起。 “噌——” 手中佩刀橫出半截,恰恰攔在朱弦身前。 他轉(zhuǎn)過臉看她,笑吟吟道:“今兒獵了獐子、馬鹿、野雉,還有黃羊,想吃哪個?” 朱弦驚訝轉(zhuǎn)頭看他。 這人有病吧?他們不是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池長庭又笑了一聲,拿著刀鞘將她撞退一步,抬頭朝呆滯在原地的女兒喊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帶你師叔進去歇息?” “?。颗?!”池棠愣愣應(yīng)了一聲,忙不迭上前抱住朱弦的胳膊,用力往里拉。 朱弦下意識掙扎了一下,瞥見他含笑的模樣,忽又使不出勁來。 池長庭同郭雍等人打了聲招呼,背著手跟在她們后面,閑閑笑道:“聽說你們中午急匆匆回來了,烤好的羊腿也沒吃上,我們晚上就吃烤rou,如何?” “好??!好啊!”池棠高興得連連點頭。 中午那只烤羊腿的香味她都聞到了,為了朱師叔的美貌不被人發(fā)現(xiàn),還是忍痛離開了。 “今天獵了不少,想吃哪個?有獐子、馬鹿——” “都要!”池棠不嫌多。 池長庭笑道:“那就都烤了!” “黃羊要清燉!”朱弦突然回過頭,挑釁地看著他。 池長庭笑了笑,點頭:“好,那就清燉!” 朱弦再次驚呆—— …… “你爹不是在山上中邪了吧?”朱弦忍不住問道。 “你才中邪呢!”池棠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他沒中邪笑什么笑?”朱弦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池棠想了想,笑瞇瞇道:“爹爹可能是突然看到師叔,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