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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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覷了覷望公和裴三郎,說:“這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諸位怎么看?” 望公的里子和面子還是要保的,況且這事隱約跟頂上那位有點關(guān)聯(lián),萬一被怪罪,他們可擔(dān)待不起。 在座的幾位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都點頭附和。 太庶當場拆閱完所有契書,核對無誤后,當場吩咐手下去辦。 三人心頭的大石落地,千恩萬謝地叩了幾個響頭,這才去前堂辦理過契手續(xù)。 遇到這幾位同時在場,拿錢可沒用。 姜二郎很是大方地把帶來的幾十貫銅錢給了辦事員,讓他們分發(fā)。 他們回去后便張羅厚禮,給那幾位的府上分別送去。 …… 裴三郎忙完錢莊的事,在回府的路上,遇見披甲人封路,所有往來的車輛和行人都要仔細盤查。 每過一個路口都要下車,有披甲人進到馬車里檢查,連夾層都不放過。 為防有公侯混在仆從堆里蒙混過關(guān),那些隨行奴仆們被仔細檢查雙手。 除了鎮(zhèn)武侯這種貧苦出身的,大多數(shù)公侯都是手腳細嫩,即使常年練武,最多手上留下些薄繭,很好區(qū)別。他們的營養(yǎng)好,無論是氣色還是身材都跟奴仆們大不一樣。 裴三郎回到家時,天都黑了。 他剛下馬車,就聽到門仆報:“到處都在搜查私自留京的公侯,三巷的賀武侯和世子在府上被天子的親隨軍帶走了。我們府上今天也被搜過,親隨軍搜得細,連府上的仆奴和晾曬的衣服都細細地梳查過?!?/br> 裴三郎問:“搜衣服?” 仆人說:“聽說是主要是搜成人的絲綢衣物?!?/br> 要襲爵,至少得到十五歲。絲綢衣物只有各府的主人能穿,搜到衣服就能找到人。 裴三郎問:“往年私自留京的人多嗎?” 仆人不敢說。偶爾京里發(fā)生大事,自家侯爺也會悄悄溜進來處理完再回封地,別家也是不少的。 裴三郎叮囑:“這些日子多打聽些消息,及時回稟?!彼謫枺骸百R武侯和世子為什么都在京里?” 仆人說:“聽說世子是逃到京里的。他向太禮府告狀,說賀武侯寵妾滅妻、寵庶滅嫡,意圖殺害嫡長子,再以庶子冒充嫡子襲爵。賀武侯追來捉人,早上剛到,父子倆正在府里打斗,披甲人便沖了進去?!?/br> 裴三郎:“……”他覷了眼仆人,心說:“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隨手摸出幾小串銅錢扔給他,說:“給門房們分分?!?/br> 仆人雙手接住摟在懷里,一數(shù),足有三十文,喜得叩頭道謝。 裴三郎滿心忐忑。他們這簍子捅得太大了,也不知道這次要得罪多少人。 他正愁著呢,門仆又跑回來稟報,“三公子,剛又有消息,聽說這次是湯公前日到大通錢莊拉銅錢被人認出來,傳到了天子耳里,才鬧這么大。眼下太牢正在嚴審湯公,供出好幾位公侯了。” 裴三郎:“……”他愣住了,問:“你這都是怎么知道的?” 門仆說:“親隨軍披甲人傳出來的,眼下他們就守在太牢,湯公供出一個就去拿一個。住在東侯街的律世侯已經(jīng)被下獄了,不過不是在東侯街拿到的,他在……在……哦,珠玉巷,就是東侯街旁、豪商云集的巷子,他被抓的時候,小妾正在生產(chǎn)呢。” 裴三郎愣住了,說:“東侯街離我們西侯街挺遠的……消息傳得挺快?!?/br> 門仆說:“各府的門仆都在外面聽消息,自然是傳得飛快?!?/br> 裴三郎又扔出幾串銅錢,說:“有什么再來報。” 門仆喜得再叩了一遍頭,一溜煙地跑沒影了,比剛才還快。反正自家侯爺不在京城,看戲不嫌熱鬧大。 半夜,裴三郎睡得正香,有天子的親隨軍沖進來搜查。 鎮(zhèn)武侯早就回了封地,自然查不到他,但查到后院冶煉爐旁鑄造出來的農(nóng)具。親隨軍沒見過,以為是在私造甲兵,于是衣服都沒讓裴三郎穿,直接給拎到后院的冶煉爐旁。 披甲人小頭頭滿臉陰沉地指著一堆銅制品問他:“三公子,這些是拿來做什么的?” 裴三郎無語地看看他,對小廝說:“去拿我的馬鞍來?!?/br> 小廝嚇得褲子都尿濕了,軟在地上,動彈不得。 武課師傅見狀,趕緊飛奔著把馬鞍取來。 裴三郎從竹筐里抓出把銅甲片,與馬鞍上的甲片對比,“喏,用在這上的?!?/br> 披甲人小頭頭又分別提起鋤頭、鐮刀、鋸子,放在裴三郎的跟前。 裴三郎從治煉爐旁拿了塊用來燒火的木頭,讓武課師傅鋸開。他說:“我前陣子受太內(nèi)司委派,給長公主造拼圖,你知道叫什么拼圖嗎?”然后巴拉巴拉介紹,說:“之后就得用這個鋸子把它鋸成四百塊小方塊。不信你問太內(nèi)司。” 披甲人小頭頭不信,沉聲說:“那也用不了十八把鋸子吧?!?/br> 裴三郎慢慢解釋,“我打算開木匠作坊,還得預(yù)備著批量供應(yīng)大內(nèi)。上次,我往太內(nèi)司送襪子手套,備得不齊,長公主當天宣我進宮,還是連夜趕制,第二天大清早送進去。萬一我疏忽輕慢,會小命不保的。朝廷沒有規(guī)定這些工具不能多造幾件備用。” 披甲人小頭頭指著那特別大號的鋤頭,問:“這個呢?” 裴三郎又領(lǐng)著披甲人小頭頭去看新挖出來的水溝,讓武課師傅用鋤頭挖了個坑演示。他說:“化雪的時候,臨時趕造出來挖排水溝的?!?/br> 披甲人小頭頭斜眼看著銅錢精:別人都是用木鏟,你是用銅……鋤頭。 裴三郎滿臉天真地仰起頭看著他,問:“不可以嗎?” 披甲人小頭頭點點頭,說:“三公子名不虛傳?!?/br> 裴三郎從長褲的腰頭里抽出兩塊一兩重的金片悄悄塞給披甲人小頭頭。 披甲人小頭頭看見是金子,掂了掂,回過神來,沉著臉說:“此事我自然會如實上報?!币粨]手,正準備喊走,就瞥見管家又提了一貫銅錢過來,手又放下了。 裴三郎把銅錢大大方方地遞上去,說:“這么晚了,兄弟們辛苦。” 披甲人小頭頭讓身后的甲兵接過錢,對裴三郎打趣道:“三公子,知道你是銅錢精托胎,錢多,連木鏟都用銅鑄?!惫笆郑按驍_了,見諒?!?/br> 一群人出府之后,等到鎮(zhèn)武侯府關(guān)上門,把銅錢直接傳著分了。 一名甲兵悄聲說:“看到那些銅器我都嚇到了。”以為是私造兵甲有什么圖謀。 他身旁的甲兵驚嘆道:“我的個天,拿銅鑄的鋤頭挖地,這得啥家庭?!?/br> 另一個插嘴:“開錢莊的,六卿衙門都往他們那拉金子?!?/br> 邊上一人接了句:“我聽說裴三公子拉的屎都是金子?!?/br> 旁邊一個甲兵湊過來,“他拉的屎是不是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睡覺腰上都纏著金子,我把他提過來的時候,是提著他的金腰帶過來的?!?/br> 小頭頭打斷他們,“三公子做的內(nèi)供買賣,用到銅的地方自然多。他錢多,又會賺錢,咱們?nèi)鐚嵎A報就是?!彼那拿嗣卦趹牙锏膬蓧K金片,把弟兄們暗暗敲打番,哪些話該怎么說,繼續(xù)領(lǐng)著人去下一家搜查。 第57章 裴三郎等披甲人走后便回房繼續(xù)睡覺。 他早上睡醒后, 精神奕奕地上完武課,回到院子吃完早餐,才琢磨起昨晚的事。 在這個動不動就抄家殺頭的世界, 身邊的人得不得力有時候就真是生死之別。就像昨天尿褲子的那小廝, 他的行為翻譯過來就是:完了, 我們公子私造甲兵被發(fā)現(xiàn)了, 要被抄家了, 要死了…… 如果遇到想要收拾他家的, 把小廝帶走, 一頓鞭子下去, 冶煉坊的銅器加上他隨身小廝的招供, 他私造甲兵意圖不明的事就能扣得嚴嚴實實的,抄家滅族也只在頃刻間。 莫說他沒私造甲兵, 即使是他真的私造了, 他身邊人的正常反應(yīng)也該是不認賬,一口咬定那是三公子開作坊或者是準備用來獻貢的。 裴三郎自我反省。他的隨身小廝幾乎等于儲干, 培養(yǎng)出來后就送去當管事,流動太頻繁, 每個管事都是當過他隨身小廝的, 都知道點他的私事,其實隱患也很大的。 之前是人手緊缺, 沒辦法, 應(yīng)急, 以后真不能這么干了, 他得把身邊的人固定下來。 外面封路,去哪都不方便,裴三郎決定趁著這個時間把身邊的人重新梳理遍,該換的換。 他家別的不多,奴隸最多,還全都是戰(zhàn)奴,武課師傅在后院校場成天把他們當死士訓(xùn)練。 裴三郎不僅挑他們的戰(zhàn)斗本事,更挑腦子,那種腦補過度還帶天坑的絕對不能要。 他的四個小廝全部重新考核,戰(zhàn)斗力先不說,其中三個先倒在連環(huán)陷阱問答那一關(guān),毒打熬刑那關(guān)也沒過。 腦補過度的小廝安排去劈柴干些無關(guān)緊要的雜活,另外兩人留在院子里做雜掃。 不是他不挑,實在是沒得挑,他們跟其他奴隸比起來真算是相當優(yōu)秀了。 大部分奴隸都是鈍鈍木木的、連問題都聽不懂,答話都不敢,癱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抖。 在他上輩子的世界,如果說誰會不認識錢,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在這個世界,很多奴隸連銅錢都沒見過,對外界一無所知。 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奴隸,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剛斷奶就被奴隸主帶走,和其他小奴隸一起養(yǎng)。他們從小被關(guān)在圈里,要么趕出去埋頭干活,要么就像牲口一樣一直關(guān)到被賣出去。沒有任何人教過他們?nèi)魏螙|西,說話還是跟同圈的其他奴隸學(xué)的,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他們都是奴隸,是比牲口還要低賤的東西”。 可奴隸也是人,跟在他身邊見得多了、聽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學(xué)到很多東西,慢慢的就會想得多了。就像之前尿褲子的小廝,剛到他身邊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懂,后來也有了自我認知和想法。他說了是造農(nóng)具,人家有自己的判斷認定他是在私造兵甲。 他給那些熬得住刑不怕死的戰(zhàn)奴們加了文化課,又提升了些待遇,想著多培養(yǎng)些年,或許能挑出來些有用的。 繼續(xù)留在他身邊的小廝以前的名字叫羊尿,他給改了個名字,叫刑戰(zhàn),用新名字鼓勵了番,給他增加了武藝課,作為照顧日常的貼身隨從兼貼身護衛(wèi)。 他留在府上折騰的這兩天,門仆的消息不斷。 加上湯公他們那十家,一共有二十五位公侯被搜出來,其中被披甲人親隨軍搜查到的只有三家,另外的十二家全是被供出來的。湯公供得最多,供出了五位。 親隨軍搜出來的三戶人家,除了進京逮兒子的賀武侯,另外兩家公爺?shù)母纤殉鏊讲乇?,確定真有圖謀。 那二位是今上嫡出叔叔家的兒子,如果先帝沒繼位就先走一步的話,皇位就該落到他們家。 不過,世上沒有如果。 按照大鳳朝的禮法制度,沒有繼承皇位的皇子,在新皇繼位后就自動成了旁枝,稱宗室。 大鳳朝的宗室沒有任何特殊優(yōu)待,就算是被封王的嫡出皇子,王爵也只有一代,到下一代襲爵時自動降成公爵。王爵降等成公爵,襲爵時不需要交那三千兩金子,但到下一代襲公爵時,就需要交了。 不能繼承皇位的嫡皇子跟嫡公主是一樣的待遇,庶皇子跟庶出公主是一樣的待遇。 他們與皇位擦肩而過、今上又是庶子上位,或許存有不甘、有點想法,還在籌備,并沒有到有實力實施的階段,就倒霉地遇到了這一波cao作。 這事件跟公侯們?yōu)榱耸裁唇鹱印⑿℃?、家庭倫理丑劇擅自留京完全不是一個性質(zhì),那些公侯們會被奪爵殺頭再附帶抄家套餐,但家人仆從們并不會因此獲罪。這個真就是人頭滾滾,從府邸到封地,全家上下連同仆人戰(zhàn)奴全都會被殺頭,包括分家出去的兄弟們都跟著一起滅,是夷三族的罪。 不過,這三族不包括皇家,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兒。不包括皇家是因為皇帝不可能把自己和其他兒女也算進去。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兒,則是出嫁從夫,兒女們都從夫姓,跟娘家沒關(guān)系,因此不受誅連。 京里不太平,裴三郎縮在府上,除了錢莊和作坊,哪都不去。作坊管事們?nèi)凰么蛄撕脦谆?,?zhèn)武侯府從他到下面的奴隸全都安靜如雞。 裴三郎在府上也沒閑著,工廠管理商鋪買賣上的文化課教育還是要開展的,管事和儲干們得定期學(xué)習(xí)補課。 他上輩子的很多理念在這個動不動就會被抄家滅門的世界是不適用的,人權(quán)這種東西,邊上去,忠心是首位。想跳槽炒老板魷魚,不存在的。想換工作,可以,管事位置可以跳到奴隸職位上。 裴三郎也算是一個大奴隸主,但是,他是半點沒享受到奴隸主那種為所欲為的待遇,越在京城待得久,就越覺得小心謹慎的重要。 到四月底的時候,湯公他們二十二位公侯被推到集市砍頭處刑。 賀武侯和造反的那兩位另案處理。造反的那兩位還在審,他們的家人還在從封地被押送來的路上。天子親隨軍有沒有在他們的封地查出什么,裴三郎也不知道。 賀武侯犯的事不僅是擅自進京,他還有寵妾滅妻、寵庶滅嫡的罪,太禮府已經(jīng)核實清楚,確有其事,并且嫡妻已經(jīng)死了。開棺驗尸,是中毒死亡,死狀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