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醫(yī)生點了點,道:“是?!鳖D了頓,他微微皺眉,又道:“下去個人,跟我一起把尸體搬上車,有會開大巴的嗎?” 老齊立刻道:“我會,我爸就是開公交的!” 醫(yī)生道:“那好,你去駕駛位上準(zhǔn)備著,所有的窗戶都關(guān)起來,尸體一搬上車,我們立刻開車離開?!?/br> 那對兒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妻當(dāng)即反對,中年男人神情驚慌道:“不行、不行,那么血淋淋的尸體,怎么能搬到車上來,小孩子要嚇壞的,我們應(yīng)該在原地等警察來處理!” 其實我也贊同這個主意,現(xiàn)在是死了兩個人,這是大事情,而且是莫名其妙死的,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等警察來調(diào)查。 再說了,這兒是盤山公路,上來就沒有調(diào)頭的地方,要想離開,就得開著車?yán)^續(xù)往前走。 難道我們要帶著這兩具尸體,開著大巴,自己一路開到溫泉度假村去? 我們一車的人,幾乎都跟著反對這個年輕的醫(yī)生,他頓時抿了抿唇,眼睛瞇了起來,平靜道:“大家最好聽我的,因為我剛才檢查他們頭部的傷口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的傷口,是被某種很鋒利的東西給切開的?!?/br> 我道:“機械?” 醫(yī)生搖頭說:“不是,車前頭沒有可以造成這種效果的機械?!边@話聽得車?yán)锏娜嗣婷嫦嘤U,神情一個個變得極度不自然起來。 不是因為修車出的意外,不是機械,那么司機和那個女導(dǎo)游的頭,是被什么東西砍下來的? 難道這公路上……這山林里……藏著什么危險的東西? 第一章 秦嶺遇險(3) 老齊聽到醫(yī)生的話后,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立刻高呼:“關(guān)窗、關(guān)窗,靠,真他媽活見鬼了!” 醫(yī)生緊接著看了我們一眼,說:“誰跟我下去?” 兩個女大學(xué)生自然是不動的,那對兒中年夫婦顧著自己兩個孩子,也不動;看平板的中年胖子更慫,干脆裝作沒聽見,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到是那對兒年紀(jì)大的老夫妻里的老爺子說:“我跟你下去吧,你說的對,這地方可能不安全,先離開再說?!?/br> 我心說這不行啊,這老爺子背都駝了,我一個青壯勞力,我可不能學(xué)其他人犯慫啊。 于是我道:“老爺子你留車上,外面雨大,我和這位醫(yī)生下去。”既然要搬運尸體,也就顧不得打傘了,我們二人下了車,直接冒雨往車頭處小跑過去。 一下車,冰冷的雨水就滿頭滿臉的打了下來,烏云遮蔽了陽光,大雨滂沱中,遠(yuǎn)處的山巒都變得模糊不清,雨水不停的往眼睛里流,看東西都困難。 說真的,我連只雞都沒殺過,去超市買魚都是魚販子殺好的,這會兒一來就讓我搬兩具血淋淋的無頭尸,實在是太考驗心理承受能力了。 但這會兒也是趕鴨子上架,我不上就得讓一個老爺子上,這種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干,否則別人不鄙夷我,我自己都得鄙夷自己。旁邊的醫(yī)生,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年紀(jì),他都行,我怎么不行?難不成我比他差?靠,老子是最牛的! 男人,絕對不能說自己不行! 我走到尸體邊上,大氣兒都不敢喘,因為一喘氣,那血腥味兒便直往鼻腔里沖。無頭尸可真夠恐怖的,特別是傷口斷裂處,被雨水沖干凈了血,就剩下白色的死rou和黃色的經(jīng)腱,看一眼都讓人渾身發(fā)麻,惡心的不行。 旁邊的醫(yī)生心理素質(zhì)著實強大,一分也不耽誤,到了地點,二話不說,直接彎下腰,將司機的尸體扛到了自己肩頭,順手抱住了司機的腦袋。 之所以是抱著,是因為這司機是男的,寸頭,抓頭發(fā)根本抓不住。 這兄弟還挺仗義的,將司機的腦袋夾在自己腋下 ,順手將女導(dǎo)游的頭也擰了起來,如此,我只需要抗女導(dǎo)游的尸身就行了。 別看他看起來斯文俊俏,但那扛尸體的利落勁兒,卻真是讓人目瞪口呆,仿佛抗的不是尸體,而是一床輕薄的被子。 那話怎么說來著?人不可貌相?。?/br> 醫(yī)生這么給力,我也不想被他比下去,當(dāng)即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也不矯情了,一咬牙,將尸體跟著扛了起來。 在雨水的沖刷下,尸體已經(jīng)迅速僵硬了,抗在肩上所傳來的那種觸感,簡直難以描述。 就在我倆抗著尸體,打算迅速返回車上時,我眼角猛的瞥見,自盤山公路旁邊的山崖下,猛地竄上來一個東西。 大山上的公路,一般都是一側(cè)靠山,一側(cè)懸空,懸空地有些落差很低,有些則是懸崖峭壁,非常危險。 而此刻,那個東西便是從懸空的那一面竄上來的,那是個小兒般大的黑影,由于速度太快,因此我一時間根本看不清它長什么模樣。 霎時間,我心中悚然一驚,心說這是什么玩意兒? 由于醫(yī)生在前我在后,因此那東西一竄上來,便猛的從旁邊朝我撲了過來。 有這兩具離奇的死尸在,我早已經(jīng)對周圍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了極大的警惕心,哪兒會讓那東西輕易得逞,它前腳一撲,我后腳便猛地往后退,與此同時嘴里大叫:“小心!” 我這么一退,那玩意兒撲了個空,整個兒趴在了公路上,定睛一看,只見是只渾身黑毛,像猴又像猩猩的玩意兒,四肢很長,前面的爪子長而鋒利,如同刀子一般。 我霎時想到:莫非這兩人的腦袋,就是被這東西給削下來的?不至于啊,這東西爪子雖長,但也不至于能直接把腦袋給削下來,人的頸椎骨,還是有一定硬度的。 那東西趴在地上,身量像個半大的小孩兒,車上的人看見這一幕,紛紛驚呼,那老大爺喊道:“是雷魈!快上車,這東西速度很快,捕獵先割頭!”八成是老年人見識多吧,這老大爺一下子叫出了這玩意兒的名字。 雷魈? 我好像在書上看到過,這是山魈類,不過是山魈中比較少見的一種,速度相當(dāng)快,總在雷雨天出沒。民間傳說,雷魈是山里枉死的鬼魂變化而來的,碰上雷魈,九死一生,絕對是倒了大霉! 那邊兒醫(yī)生已經(jīng)到了車門口,聽見話頭迅速上了車,而我的前路則被那雷魈給擋住了。 大雨滂沱中,我咽了咽口水,抓緊了肩上的尸身,這一刻,我反而覺得她沒那么恐怖了。 那雷魈反應(yīng)很快,一擊不中,又反身撲來,利爪如刀,看得人觸目驚心。我此刻身上什么武器都沒有,哪里能和它對抗,情急之下,便將肩上的尸體猛地朝雷魈拋了過去。 尸體畢竟挺大,而雷魈個頭不大,所以被尸體一撞,頓時翻倒在地,我趁著這功夫,立刻朝著車門處狂奔,那醫(yī)生站在車門處接應(yīng)我,我剛到門口,便被他一把給拽了上去。 這一拉一拽間,車門迅速關(guān)閉,再一次撲上來的雷魈,一下子撞到了車門上,發(fā)出了砰的一聲響。 老齊此刻已經(jīng)坐在了駕駛位上,見我一上車,二話不說踩了油門,大巴車伴著轟鳴聲,在滂沱大雨中朝前行駛而去。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車本來就有問題,之前那司機沒等修好,就死了,此刻車子雖然能動,走起來卻是一推一搡的,再加上大雨傾盆,盤山公路險要,車子根本不敢開的太快,否則一個打滑,就得翻車跌入旁邊的懸崖里。 老齊雖說會開大巴,但也不是經(jīng)常開,因此技術(shù)并不純熟,如今一大幫子人都靠著他,老齊心理壓力巨大,一邊開車一邊緊張道:“你們別催我啊,一催我就急,靠,這車怎么跟公交車不一樣,太他媽難開了!” 醫(yī)生抹著臉上的水,安撫道:“不要急,安全第一,我們上了車,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只可惜那個女導(dǎo)游的尸身我沒能搬回來,如今大巴的走道里,只放著那男司機的尸體人頭,以及那女導(dǎo)游單獨的一顆頭。 就在二十分鐘前,女導(dǎo)游還繪聲繪色的給我們講各種山野故事,卻沒想到一轉(zhuǎn)眼,竟然就只剩下一顆頭了 。 那對兒中年夫婦此刻坐在最后面,看管著自己的孩子,不讓他們看見前面的尸體。 由于尸體放在車門前方這一片,因此其余人也都是盡量往后走,一時間,前方的一大塊地方,便只剩下我、醫(yī)生還有駕駛位上的老齊。 外面那雷魈見我們的車開走了,急的嘴里發(fā)出一陣怪叫聲,混合著雷鳴大雨,依然清晰可聞。 第一章 秦嶺遇險(4) 坐到了汽車的座位上,我不停的喘著粗氣兒,腦子里全是剛才的事情。 雖然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但我這輩子絕對沒受到過這么大的刺激,此刻一坐下才開始后怕起來,雙腿一陣發(fā)軟。 然而,倒霉這種事情,一但找上你,它就會如影隨形。 沒等我真正的歇口氣兒,我們的大巴車又是呲拉一聲響,狠狠的一頓,便如同當(dāng)時出事時的那樣,大巴在公路上停住了。 我大驚,沖前面喊道:“老齊,怎么了!” 老齊在駕駛位上也挺急的,不停的點火、踩油門,說道:“靠,這車子毛病沒修好,又掛了!必須得下去修好,不然走不了。” 我道:“你會修嗎?” 老齊道;“我會,但是我死也不下去!” 老齊一說這話,我卻并沒有反駁,別說他自己不 愿意下去,他就是愿意下去修車,作為兄弟,我也得阻止他。 我腳邊就是司機的尸體,他是怎么死的,我們可清清楚楚,我能讓自己的兄弟在這種時候冒險下去修車嗎? 當(dāng)然不能。 由于我們這車沒開多久就熄火了,因而跟本就沒有跑出去多遠(yuǎn),車子一停下,那雷魈便追了上來,速度飛快,彈跳力極強,直接跳到了我們的車頂上,身體從側(cè)面倒掛下來,一張似猴又似人的臉,直接貼在玻璃窗上窺視著我們。 近距離的觀察,只見這玩意兒渾身漆黑,唯有呲嘴時,會露出里面的獠牙以及猩紅的牙rou。 和我們?nèi)祟惙奂t色的牙齦rou不一樣,這玩意兒露出來的牙齦rou,簡直就是血紅血紅的,看起來別提多恐怖了,這要是被咬上一口…… 想到那個情形,我打了個寒顫、 那玩意兒倒掛下來后,一雙尖利的爪子,便不停的打砸著車窗玻璃,沒砸?guī)紫?,玻璃上就出現(xiàn)了龜裂的紋 路,車?yán)锏谋娙藝樀眉饨胁灰选?/br> 車?yán)锬菍π『阂脖粐樀搅耍『⒌慕新曈旨庥旨?xì),聽在耳里,配合著砸玻璃的聲音、雨水的聲音、雷魈的怪叫聲,簡直就是一部驚悚片! 眼瞅著玻璃要碎,而我們的車又走不了,我心知不能這么下去,深深吸了口氣,便對旁邊的醫(yī)生道:“咱們現(xiàn)在走不了,再這樣下去,等它砸破玻璃沖進(jìn)來就糟糕了?!?/br> 醫(yī)生跟著點頭,緩緩道:“我們得先下手為強?!闭f著,立刻走到駕駛位上,在那片地方的坐墊下面摸索起來,沒兩下,就摸出了防暴裝置。 經(jīng)常開出租車或者開一些遠(yuǎn)途夜車的司機,基本上都會在坐墊下面藏一些防暴的東西,以免遇上行車打劫的。 這司機放在車坐下面的,有一根防暴鐵棍,還有一把小臂長的西瓜刀。 醫(yī)生將西瓜刀扔給我,他自己則拿著防暴棍,說:“咱們下去?!本o接著給老齊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打開車門。 老齊看著我,結(jié)結(jié)巴巴道:“許二蛋,你、你真下去啊,別逞能啊,你上學(xué)的時候體育就沒及格過!” 奶奶的,把蛋字去掉! 我氣的夠嗆,瞟了一眼后面那個裝慫的中年男人,還有那對兒顧著孩子的夫妻,心說這一車人,壯勞力就我和那兩個男的,那兩個都在裝慫,難不成讓那對老夫妻和那兩個姑娘下去打雷魈嗎? 我也怕!但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為,我們不先下手為強,等雷魈沖破防線,那就糟糕了。 當(dāng)下我便道:“聽醫(yī)生的,開車門?!?/br> 老齊見此,只得咬牙按了開關(guān)。 我和醫(yī)生早就在車門口等著,醫(yī)生目光看著外面,眼睛也不眨,說:“體育沒及過格?” “別聽他瞎說,我之所以沒及格,是因為每次考試的時候都拉肚子,純屬運氣不好,有機會讓我再考一次,體育老師都要嚇趴了……” 醫(yī)生抿了抿唇,沒再說話,車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我們兩人迅速跳了下去,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特別的英勇,就仿佛冒險劇里的主角一樣。 大雨再次沖刷在身上,剛一跳下車,掛在車頂?shù)睦作叹头磻?yīng)了過來,身子一跳,便落在了公路上,嘴里發(fā)出一聲聲呲拉呲拉的怪叫聲,緊接著毫不猶豫的朝我沖了過來。 臥槽!兩個人,為毛就看準(zhǔn)了我?難道我滿臉都寫著‘更好吃’三個字嗎!所幸我們早有防備,那黑影撲過來的瞬間,我猛地一側(cè)身,手里的西瓜刀跟著揮了過去。 這雷魈顯然不知道刀為何物,八成看西瓜刀很薄,沒有威脅力,便不避不閃。我這刀一砍過去,頓時飛血四濺,竟然剛好也砍在了雷魈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