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第四章 當(dāng)年散客(6) 庫爾班說出烏薩這個名字時,另外四個新疆人,都面露驚訝之色,很顯然,他們也知道這個名字。 我和魏哥幾人茫然不解,田思麗疑惑道:“烏薩……是人名嗎?就是里面這個……傻子?”除了用傻子,似乎不知道該用別的什么字眼形容了。 庫爾班目光緊盯著屏幕,身體蹲下了,看樣子是沒打算走了,而是密切盯著上面的畫面,眼睛也不眨的說道:“泰若有兩家店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營業(yè)的,一家就是之前的旅店,還有一家小藥店。那家藥店的主人阿滿,他的孩子,就是烏薩?!?/br> 我吃驚不已,心說這是怎么回事?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新疆人,他的身影,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臺新儀器中呢? 不等我開口,庫爾班繼續(xù)說道:“阿滿家境普通,他的兒子烏薩不學(xué)無術(shù),總是夢想著發(fā)大財,七年前,烏薩悄悄和一幫散客進入塔里木探寶,再也沒有回去過。阿滿很傷心,于是在泰若開起了藥店,希望烏薩有一天能回去?!鳖D了頓,庫爾班加了一句:“阿滿救過我的命。” 七年前? 在沙漠里失蹤了七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回到泰若呢?那位阿滿,看樣子 只是抱著一個期望,自欺欺人罷了。不過,他救過庫爾班的命,難怪庫爾班此刻,如此在意這屏幕上的畫面,看樣子,他很希望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烏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臺儀器上? 難道和那股神秘的力量有關(guān)?莫非烏薩那伙人,當(dāng)年就來過這兒?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關(guān)鍵點。 johnson當(dāng)初收到青銅古鏡的時候,也是七年前,并且,那面古鏡,就是一幫散客,偶然從遇到被風(fēng)沙暴露出來的古城而得到的。 而烏薩七年前也來過這里。 難道烏薩,就是當(dāng)年的散客之一? 如果是這樣,那么,畫面中這黃色的高墻,那土黃色的老舊建筑,那布滿黃沙的道路,莫非就是那座沙漠古城的模樣? 既然烏薩并沒有回泰若,那么他應(yīng)該是死在沙漠里了。 這個視角的主人又是誰?他為什么會在頭頂上裝一個攝像頭?畫面中的烏薩,如同癡傻一般,很顯然也出了事,情況八成和許開熠差不多。 視角的主人,為什么這么怕一個已經(jīng)傻了的人呢? 畫面中的場景迅速往后掠過,古城墻、古街道、古建筑不停的閃過,可惜的是畫面沒有聲音,有的只是儀器運轉(zhuǎn)時嗶嗶啵啵的聲音。 視角主人慌亂的逃竄,大約持續(xù)了一分鐘左右,緊接著,視角開始往下倒,應(yīng)該是跌倒了。 不過很快,我便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因為視角剛剛和地面來了個接觸,緊接著就又抬了起來。于此同時,一張臉,從視角的旁邊探了出來。 很顯然,視角的主人是被人給從后面撲倒的。 那張臉是烏薩的臉。 我大約可以想到這樣一個場景。 烏薩從背后撲倒了視角的主人,騎在對方的背上,然后揪住對方,迫使對方抬起頭。烏薩的臉,則從對方右肩處探出去,和視角主人對視著。 確切的說,掛著癡傻笑容的烏薩,此刻正隔著屏幕,和我們對視著。 那種神情很古怪,讓人看得極其不舒服,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烏薩突然朝著‘我們’張大了嘴,緊接著一口咬了過來。 一張黃牙大口迅速占滿了整個屏幕,仿佛就要從屏幕中沖出來咬中我們似的,這讓看著屏幕的我們,身子都下意識的往后躲了一下。 那張嘴當(dāng)然是不可能突破屏幕的,因此它咬‘過來’的瞬間,屏幕就變成了一片暗紅,時不時的露出一些黃牙,仿佛在嘶啞咀嚼。 視角不停的掙扎著,時不時的會將烏薩給推開,被推開的烏薩滿臉都是血,依舊是帶著詭異的傻笑,血淋淋的繼續(xù)朝‘我們’咬來。 雖然隔著屏幕,但當(dāng)時的畫面,卻已經(jīng)被眾人腦補出來了。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雙手不停的握緊又放松,然后再握緊,機械性的重復(fù)著,似乎能緩解緊張。 庫爾班盯著屏幕上血腥的大嘴,喃喃道:“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彼@得比我更茫然,于是,我便將自己的推測,以及當(dāng)年,一幫散客帶出一面青銅古鏡的事情告訴了他。 庫爾班聽完,也和我想到了一處,抿著唇道:“烏薩就是那幫散客之一……這么說,他已經(jīng)死了,不對!”說話間,他看向血淋淋的屏幕,道:“咬成這個樣子,視角的主人怕是活不成了……如果是裝著攝像頭,為什么攝像頭上沒有沾血?”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按照我們剛才的推測,我們一致認為,視角的主人,額頭部位的地方,應(yīng)該有一個攝像頭,所以我們才能跟著他的視角,觀看這段視頻。 可是,現(xiàn)在,視角主人已經(jīng)被攻擊的很厲害了,畫面上鮮血淋漓。 然而,鏡頭上卻并沒有血。 如果鏡頭上有血,那么整個畫面都會被血糊住,我們根本不可能看清烏薩的動作。 但這會兒,烏薩嘴里的血,烏薩的黃牙,烏薩詭異的傻笑,我們都看的一清二楚。這說明,在這個過程中,鏡頭非常干凈,根本沒有沾到血。 這怎么可能呢? 鏡頭和嘴離的那么近,怎么可能不沾到血? 第四章 當(dāng)年散客(7) 庫爾班的話,讓我們都有些心悸。 難道之前的猜測錯了? 根本就沒有什么攝像頭? 可如果沒有攝像頭,這段視頻,這個視角,又是如何被記錄下來的?就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謎底突然被揭開了。 被不斷撕咬的視角主人,一開始還在掙扎著,后來就不動了,那張血淋淋的嘴,撕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就在那張嘴停止撕咬的時候,畫面突然一變,整個視角就轉(zhuǎn)換了。 畫面中的嘴不見了,出現(xiàn)的是一個倒在地上,被撕咬的血淋淋的人。 那人的臉、五官,完全都被咬爛了,喉嚨處鮮血淋漓,裸露在外的皮rou,全都被咬過,因此到處都是血。 新的視角很低,緊接著慢慢抬高了,新視角的主人似乎是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我們都明白,此刻,我們所使用的的鏡頭視角,是烏薩的。 不,確切的來說,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什么攝像頭。 我們此刻,正在用烏薩的視角看周圍的一切。 怎么會這樣? 視角怎么會一下子轉(zhuǎn)到烏薩身上?如果沒有攝像頭,那屏幕上的這一切,又是被什么記錄下來的? 此刻正是晚上的七點左右,這邊黑的晚,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我們一行人圍著沙板,看著沙板上的主機屏幕,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庫爾班喃喃道:“烏薩到底在干什么……”下一秒,視角開始搖搖晃晃的往前推進,似乎烏薩正在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古城中的環(huán)境,隨著烏薩的視角展現(xiàn)在了我們的眼前。 有許多土黃色的建筑物,但大多都已經(jīng)損毀,通過遺跡所留的街道可以看出,這座古城曾經(jīng)應(yīng)該很繁華,街道留的很寬,說明人口或者運輸比較繁茂。 由于古城是因為大風(fēng)暴才顯露出來的,因此地面和許多建筑物中,都堆積著黃沙。烏薩的視角很混亂,似乎神志不清,搖搖擺擺的,一會兒看天,一會兒看地,一會兒搖搖擺擺的。 天空中刮著風(fēng),黃沙肆虐,風(fēng)應(yīng)該是比較大的,視角的遠方是一片昏黃,那片昏黃的風(fēng)沙迅速推進,很快就將整個古城包裹了,視角頓時變的一片模糊。 與此同時,主機里嗶嗶啵啵的聲音忽然停止,轉(zhuǎn)而變成了一種刺耳的聲音,像是有什么尖利的東西在互相摩擦一樣。 不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屏幕上猛地一暗,周圍忽然狂風(fēng)大作,飛 沙走石。 “怎么回事!”田思麗戴著防風(fēng)鏡,卻還是忍不住將手遮在眼前,口鼻處包裹的保暖沙巾直接被吹開了,灌了一嘴的風(fēng)沙。 屏幕上的畫面中斷了,我們被拉回了現(xiàn)實中。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塔里木活動,幾乎每天都會遭遇大風(fēng),刮的人面如刀割。 但至今為止,卻從來沒有遇到此刻這么大的風(fēng)。 風(fēng)力的加強,是有循序漸進的過程中,因為風(fēng)是氣流產(chǎn)生的,可現(xiàn)在,這股突然其來的大風(fēng),卻打破了這種規(guī)律。 我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兩個字:妖風(fēng)! 因為它來的太快,風(fēng)力太強,也太不正常了。 這股妖風(fēng),伴隨著屏幕中風(fēng)暴的出現(xiàn)而跟著出現(xiàn),就仿佛是畫面中的風(fēng)暴,刮入了現(xiàn)實中一樣,別提多古怪了。 風(fēng)是一瞬間出現(xiàn)的,而且風(fēng)力非常大,田思麗剛喊了一句話,后面的人都沒法開口了,因為一開口就滿嘴的沙,而且由于天晚了,所以我們沒有戴防風(fēng)眼鏡,此刻連眼睛都睜不開。 由于什么都看不見,我們連忙閉著眼睛,摸出防風(fēng)眼鏡掛上。 眼鏡就放在腰間的快掛里,因此很快就被找了出來。 我戴上眼鏡一看,只覺得天昏地暗,身體都站不直,互相得扶著,才不至于被刮倒。 目光再一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被我們放在最上面的兩具尸體,竟然都被刮了下去。 其中一個尸體睡袋就在我們腳邊,另一個輕一些、瘦一些的卡迪爾睡袋,則被刮出來十來米遠。尸體和沙板上的東西原本是被繩索固定住的,但我們剛才為了檢查主機的異響,將繩索給撤了,因此現(xiàn)在,碼起來的物資全都被吹倒了,一些輕一點的物資包,更是被吹的老遠。 庫爾班罵了句臟話,彎著腰,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抱住了卡迪爾的尸袋,并將他往回拖。 我身上的衣服被刮的獵獵作響,耳邊只余下狂風(fēng)怒吼之聲,風(fēng)從周身的各個縫隙處穿過,腋下、手腕、雙腿間,仿佛是無形的架子,就要把人給架起來似的。 眾人都說不出話來,立刻去搶救物資。 狂風(fēng)下,天空如同在潑沙,黃沙迅速從上方掉落,被吹遠的物資,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黃沙給掩埋。 如果不抓緊搶物資,多耽擱一會兒,沒準兒就會被全埋了。 也正是因為急著搶救物資,因此當(dāng)我們四散開去周圍挖物資的時候,再聚 集到一起,就發(fā)現(xiàn)少人了。 少的不是別人,正是隊伍中唯二的兩個姑娘,小齊和田思麗。 即便戴著防風(fēng)鏡,風(fēng)沙迷不了眼睛,但視線卻無法延展開,這會兒本來就是黑夜,又遇上這么大的風(fēng)沙,雖然開起了最大功率的探照燈,也依舊什么都看不見。 臥槽!人去哪兒了? 難道是她倆體重太輕,也被吹走了?這個猜測并非不可能,別看我一百四十多的體重,還穿著厚厚的衣服,這會兒都有種要被刮倒的趨勢,更別說那體重較輕的姑娘了。 可惜這種情況下,我也沒辦法呼喊她們的名字,只能給眾人打手勢,示意立刻找。 很快,便在二十來米開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小齊和田思麗。 此刻,小齊正跪在地上不停挖著什么,而田思麗的身體卻不停的往下陷,仿佛那處的沙在流動,又仿佛沙中有什么東西,在將她往下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