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由于頂部太矮,因此我一扔,它就砸到了天頂,緊接著又掉到了沙面上。那東西彈了兩下,一頭猛地往黃沙里扎,快的如同游魚一般,瞬間就沒入了沙里。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說:壞了,不該扔出去,該用匕首把它先弄死才對。 天知道它會不會又鉆出來,我嚇了一跳,立刻往前爬,沒爬幾步,那玩意兒又從我前面鉆了出來。這次我不慌不忙,心說:小樣兒,以為我怕你啊,這次被我抓住,看我不把你切成幾塊兒。 這個念頭剛閃過,我正要伸手去抓它,卻見周圍其他地方,竟然也跟著鉆出了一條條黑色的觸手。 臥槽,這么多? 剛剛冒出來的那點兒殺氣,頓時就煙消云散了,我頭皮一麻,幾乎懵逼了。這些東西一鉆出來,就把我給包圍了,不僅如此,我肚子、胸膛、大腿下面的黃沙中,竟然也伸出來一些觸手不停的頂我。 那種觸感別提多惡心了,我被包圍在它們之中,別說攻擊,連個逃命的方向都沒有,情急之下,只能立刻拔出了匕首,試圖殺出一條路來。 但沒等我攻擊,這些東西就一起圍攻了上來,一時間我的手臂、脖子、腿腳,全都被纏住了,特別是纏住我脖子的那一條,力道最大,不停的將我往下拽, 力道和最開始那一條,不可同日而語,我?guī)缀跻凰查g,腦袋就埋進了黃沙之中。 第六章 換頭童子(8) 我一口氣還沒有吸滿,腦袋便被拉入了沙子里,一時間哪里還能呼吸,黃沙直往鼻子和耳朵里鉆,那感覺比嗆水更難受,我不停的掙扎著,但脖子上箍住我的觸手力道越來越大,血液的流動被阻隔了,所有的血都擠壓在腦袋上,頭臉發(fā)脹,耳鼻灌沙,別提多恐怖了。 我試圖掙脫這股力量,將那自己的腦袋從沙里拔出來,然而這觸手的力道太大,不僅沒有掙脫,身周的黃沙反而流動的更快。 我?guī)缀蹩煲槐锼懒耍粌H喘不了氣兒,沙還直往鼻子里鉆,那種感覺讓我想打噴嚏,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忍住,如果不忍住情況會更糟。 打噴嚏的前奏動作是要先吸氣,我要是忍不住打噴嚏,就會忍不住吸氣,只會把黃沙更多的吸入鼻腔。 難道今天我就要被活埋在這黃沙里? 這種死法也太痛苦了! 救命! 此刻,我特別的希望魏哥能來救我,但又不希望 他進來。 就在我痛苦難擋之時,我倒栽著的腳,突然被一雙手給握住了,緊接著,這雙手傳來一股很大的力道,使勁兒將我往上拔! 肯定是魏哥來救我了! 到底是人的求生本能占了上風,這一瞬間,我顧不得去想魏哥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只想著他快點兒把我給拔出去,結(jié)束這該死的痛苦。 然而他卻不知道,我被觸手纏住的是脖子,他拽著我的腳拔蘿卜似的拔,那觸手就箍緊我的脖子跟他較勁兒,一時間,我的脖子感覺幾乎要斷開了,簡直比剛才還痛苦。 不僅如此,在脖子被大力箍住并且拉扯后,人的眼皮就會因為肌rou牽扯而睜開,此刻我埋在沙里,在沙中睜開眼睛,可想而知會怎樣。 我死死的閉著眼,靠著極大的毅力,才讓自己的眼皮始終閉著,但脖頸處傳來的巨大拉扯力,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幾秒鐘。 便在這時,拽我腳的魏哥,似乎終于知道了不對 勁,他不在使力了,而是蹲到我側(cè)邊,一邊抱住我的腰,另一邊,將一只手探入了沙中,在沙里摸索著,時不時會碰到我的頭臉。 下一秒,也不知魏哥用了什么手段,纏住我脖子的觸手便突然松開了,緊接著,我被魏哥拔出了沙里。 出沙的一瞬間,我立刻張開了嘴呼吸,根本不敢用鼻子,一邊呼吸一邊搖頭擺腦,將耳朵和鼻孔里的沙甩出去,又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在臉上抹了好幾下,才勉強能睜開眼。 然而,睜開眼的瞬間,我就愣住了,因為救我的不是魏哥,而是之前拿著彎刀的那個年輕外國人。 我?guī)缀蹉卤屏?,心說:這個年輕人居然真的存在?我還以為他是鬼打墻里出現(xiàn)的幻影呢。 短短不到半天時間,這個陌生人就救了我兩次,一時間,我心里特別感激,又覺得特別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你又救了我,太感謝你了。我叫許開陽,你呢?” 他張嘴,嘴里又發(fā)出了啊啊啊的幾聲,似乎這才 想起自己沒辦法說話,這人嘴角沉了下去,面無表情,伸手指了指周圍。 我順著一看,發(fā)現(xiàn)周圍的那些觸手,竟然都已經(jīng)被砍成兩截了,并且還在黃沙里蠕動著,跟蚯蚓一樣,不過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攻擊力。 “這是什么玩意兒?”我下意識的感嘆了一句。 這時,那個年輕人伸出手指,在沙上寫了兩個字:沙蟲。 沙蟲我知道,是海邊海沙里的一種腔腸蟲,長得非常惡心,但營養(yǎng)價值很高,處理曬干過后弄出來,味道還特別好吃,市面上賣的挺貴的。 不過,沙蟲只生活在海沙里,而且是粉白色的,我可沒聽說過沙漠里還有黑色的沙蟲,而且這沙蟲也太大了吧? 等等…… 我猛地反應過來,這時候不該計較這個,反倒是這個年輕人讓我有些意外,看著像外國人的長相,不僅聽得懂中文,還會寫漢字? 我于是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伸手在黃沙上寫:不知道。 我心說,怎么可能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能是不想告訴我吧,于是我道:“你不方便說就算了,你救了我兩次命,哈哈,我尊你做大哥好了。這位大哥,你一個人在這地方做什么?你有同伴嗎? 他看了我一眼,側(cè)頭想了想,在沙上寫道:不知道,或許沒有同伴。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做什么?什么叫或許沒有同伴?這不逗我嗎!估計這人是不愿意跟我講,所以拿著個完全不合格的借口來拒絕我,不過這是我救命恩人,因此雖然這借口很爛,但我心中也沒計較,只剩下感激而已。 于是我道:“我的同伴進入了這個地方,我在找他們,對了,你有看見過他們嗎?” 他又看了我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我大為意外,因為我和這年輕人不久前還見過,分開至今也沒多久,想來他進入這個建筑物,也并沒有多長時間,我其實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抱多大期望,沒成想他居然真的見過! 難不成這個年輕人,比我更早來到這個建筑物內(nèi)? 事實上,剛才遇到這些兇猛的沙蟲之后,我甚至在想,小齊他們,是不是也被沙蟲給伏擊了。 此刻他這么一說,我喜不自勝,正要問他在哪兒見過,他已經(jīng)為我指了個方向,示意西北角的位置。 頭燈的光芒照過去,根本照不到頭。 他指完后,自己也向著西北角的位置爬去,并不再跟我交流,無奈之下,我只能迅速跟了上去,兩人并排往西北角而去。 一起行動的過程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光源,唯一的光源就是我的頭燈。 一時間,我不禁一愣,心說:在我來之前,他是靠什么照明視物的?我打量著他身上的東西,發(fā)現(xiàn)他穿著的衣服很舊,是一套灰色而老舊的戶外服,磨損嚴重,身上只有一把彎刀。 這種彎刀有點兒類似于蒙古刀,又有點兒像古波斯人用的彎刀,刀柄處是金黃色的,上面鑲嵌著紅寶石一類的。 要知道,真正的紅寶石,現(xiàn)在可是天價,所以我百分百認為,上面的寶石一類的,八成都是假的。 第六章 換頭童子(9) 除此彎刀和一身破舊的衣服外,這個年輕的外國人身上就別無長物了。 我好奇之下,不禁問道;“這位大哥,我看你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你是怎么照明的?” 他頓了一下,伸手往懷里摸了片刻,摸出了一個東西。 是一顆小兒拳頭大小的灰色石頭珠子。 珠子表面,隱隱泛著一層熒光,如同月光似的。 我大驚,心說:不會是夜明珠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念頭剛閃過,這年輕人便伸手,自顧自關了我頭燈旁的開關。 這么一關,他手中那顆原本只散發(fā)著微弱熒光的石頭珠子,光芒頓時更大了,如同一個小型的月亮,散發(fā)著柔和朦朧的光線,給周圍都照上了一層銀紗,照明直徑大約有七八米,相當牛逼。 我驚的倒抽一口涼氣,心說:就算是夜明珠,也 沒這么亮的啊,難不成是超級夜明珠?不可能,那玩意兒價值高昂,都放在博物館或者有錢的收藏家手里。這位兄弟,看穿著又破又舊,實在不像是個能擁有夜明珠的人,即便真的有,誰舍得把它帶到這沙漠里當照明燈用?那豈不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鶴嗎? 我重新打開頭燈,他手里的珠子光芒暗了下去,雖說這東西照明范圍大,但還是頂不上我的頭燈。 一邊爬我一邊道;“那石頭珠子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市面上有很多反光的玩具球,都是鍍了熒光劑一類的,非常漂亮,用來給小孩子玩的。但即便如此,它的亮度,也沒有到達能照七八米的程度。 我問完,那年輕人沒有回答我,而是收起了珠子繼續(xù)往前爬,時不時的,從沙中會鉆出一條沙蟲,但這人身手非常利索,迅速就用彎刀給斬了。 因此跟在他旁邊,我很快就有驚無險的爬到了頭。 盡頭處的黃沙越來越少,越積越薄,燈光盡頭處,慢慢的顯露出一個大殿的一角,直到這會兒,才能感受到這大殿的高度,內(nèi)部足足有十來米高,也就是說之前的 黃沙至少積了十米左右。 角落處唯一沒有被黃沙掩埋的石柱,約有兩個成年人合抱粗,上面浮雕著充滿古西域特色的紋飾,繁復而精美。 這大殿的南面和東面都被黃沙給灌了,北面和西面只堵了一半,因此我們前方露出的大殿,只是它的西北角,這個位置剛好有一個高大的拱形通道。 通道的門楣是石刻的,這次,上面到?jīng)]有什么食兒女菩薩了,雕刻著的是非常漂亮的花紋,我對古西域文化沒有研究,雖然看不懂,但上面的花紋大開大合,顯得非常熱烈活潑,總算沒有了之前陰森森又詭異的氣氛。 這個拱形通道也不知通向何處,門口兩側(cè)有兩個凹進去的燈槽,和中國古代的燈臺不一樣,這里的是嵌入墻壁中的,燈碗比較簡單,但是很大,可以想象它點燃之后,幾乎是個小火把。 除此之外,這地方便看不見其它多余的東西,因為大部分都被黃沙蓋著。 而在那根石柱下,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帶血的繃帶和一些零碎的血跡,大概是庫爾班等人下來之后,曾經(jīng)在這柱 子下面處理傷口一類的。 那繃帶幾乎都被血沁滿了,失血量明顯很大,也不知是什么樣的傷。 這地方?jīng)]有別的出入口,既然一行人來到了此處,那么必然是順著這個拱形的通道進去了。 我顧不得身邊的哥們兒了,當先走在了前頭,頭燈的光芒筆直的照射進去,通道里有一層厚厚的積灰,因而積灰上清晰的留下了之前的人走過的足印。 足印很多,我仔細辨別了一下,有大有小,想來小齊和庫爾班他們沒有分散,應該都在一起,大腳印是男人的,小腳印是女人的。 “庫爾班、小齊!小簡!小田!”我一邊順著通道往前走,一邊喊著他們的名字,拱形的通道回音非常重,我一喊出聲,回聲便不停的重疊,聲音滲透下來,簡直像是另一個人似的。 我不由的頓了頓,沒有再繼續(xù)叫。 不過剛才這聲音和回聲,動靜都挺大的,如果他們在附近,那么應該也差不多能聽到,要沒有回音,估計就是沒在附近。 不過,我剛喊完,前方的黑暗中,就傳來了一聲哨子聲,尖銳刺耳,被通道一放大,想聽不見都難。我大喜,連忙往前奔去,那年輕人不知道有什么目地,也沉默的跟著我跑。 雖然我對于他的來歷和身份感到奇怪,但作為一個救過我兩次的恩人,不管他的來歷和目地是什么,想來應該不會害我,因此我也沒有管。 一口氣跑到頭時,我發(fā)現(xiàn)盡頭處是個旋轉(zhuǎn)上下的樓梯,樓梯口沒有人。 難道是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