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帶著疑惑,我走上前去,看著他裝備包里的東西,有金銀器、有一些陶器、有日常器具,其中,一面青銅古鏡和一把彎刀引起了我的注意。 彎刀上墜著寶石一類的,刀身呈金色。 羅沙見此,將彎刀拿起來,道:“看到?jīng)]有,這把刀上面的寶石是真的。”我頓時覺得一陣恍惚,心說這刀,怎么和彎刀身上帶著的那把一模一樣? 我不禁問道:“這把刀你們在哪兒找的?” 羅沙道:“在后半塊,不過現(xiàn)在弄不到了,被沙子灌滿了,差點兒把我們活埋,一點兒縫隙都沒剩下?!?/br> 我之前還覺得彎刀手里的刀,肯定不是真金,上面的寶石也肯定是假的,現(xiàn)在看來,卻是我想錯了,他那把刀,應該也是在羅沙嘴里的‘后半塊’弄的。” 不知道彎刀和這幫人有沒有關系? 彎刀一直在找同伴,沒準兒找的是他們? 等等……如果我真的穿越了時空,納悶彎刀早就死了,這把刀,或許就是彎刀遺留在那個地方的? 想到這種可能,我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由于回憶不起之前的任何記憶,因此彎刀相當于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認識的人,一想到我可能穿越時空,一想到我唯一能記住的人,很可能已經(jīng)死在了時間的洪流中,我心里就格外的難受,眼眶都有些發(fā)熱了。 當即,我打定主意,先不管別的,至少我得弄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腦子有問題,導致思維出了毛病,還是我真的穿越了。 時空穿越這種事情,畢竟太不可思議,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我雖然不記得具體的東西,但我記得,我是21世紀的人,只是記不清楚具體年份。 如果我只是腦子出了問題,那么從羅沙嘴里套出來的時間,應該在21世紀內(nèi),如果超出這個時間,我可就真的懵逼了。 于是我一邊兒看刀,一邊揉了揉頭,假裝頭疼,說道:“之前摔了一下,頭暈腦脹的,日子都過迷糊了,對了,現(xiàn)在是幾月幾號了?” 一邊兒的烏薩道:“8月,應該27號了,表有問題,不走了?!蔽业皖^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之前在上一層,它明明還在走,現(xiàn)在卻又壞了。 這破表,時靈時不靈,我隱約有個印象,這塊表似乎是我為了進沙漠準備的專業(yè)戶外表,挺貴的,沒想到這么不頂用。 第七章 玉球怪石(10) 確定了月份和日期,我又道:“哪一年?”此話一出,眾人便都看著我,烏薩撇了撇嘴,說:“你傻了吧?你說是哪一年?2007年唄,你這腦子是不是腦震蕩了?!?/br> 2007年? 在21世紀的范圍,而且是21世紀初,我心里猛地松了口氣,心說;如果我迷糊的記憶沒出錯的話,既然是21世紀初,那我就肯定不是穿越。 可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我為什么記不得東西了? 為什么那些邪教徒、彎刀都不見了?為什么血槽里的血干了?為什么那個老頭變成了骷髏?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腦子里一團亂。 羅沙見我拿著彎刀不肯撒手,有些不悅的奪了回去,重新放在包里。 第二件引起我注意的是那面青銅古鏡,不知怎么的,我總覺得這面鏡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而且這鏡子上面有銅花,青綠綠的慘淡顏色,讓我總覺得有些陰森森,看著心里就感覺不舒服。 羅沙將裝備包封好,對我說道:“小兄弟,我看你這身兒裝備不錯呀,你們應該是經(jīng)常出活兒,賺翻了吧?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這幫人都是散客,沒有人脈 ,這些東西倒騰出去,價格也是賤賣。你要是有人脈,能讓我們賣個好價錢,我給你分成?!?/br> 難怪他肯讓我看東西,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我現(xiàn)在身無長物,在這地方,要想活下去,還真得依仗他們,于是我點頭道:“那太好了,這次出了意外,我白來一趟,虧了不少,遇見你們也算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人脈這方面沒得說,我認識好幾個外國的大老板,外國人的錢好賺。” 羅沙大喜,立刻和我稱兄道弟起來,其余人對我的態(tài)度也和悅了許多,當即,我們吃完東西,歇息了會兒,羅沙便帶隊要離開了。 離開時,我轉頭望著黑暗的走廊,心里沉甸甸的,相當難受。 我唯一記得的人,現(xiàn)在是死是活? 但愿彎刀平安吧。 順著二層的旋轉樓梯下去,下面是一個很大的大殿,空蕩蕩的,我們原本是不疾不徐的走,誰知才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從外面?zhèn)鱽硪魂嚭艹翋灥穆曇?,就像有什么東西要裂開似的。 羅沙經(jīng)驗豐富,一聽這,便道:“不好,沙塵暴還沒有結束,現(xiàn)在灌沙了,快跑!”隨著他話音一落,便見大殿,不停的有黃沙灌進來,來勢洶洶,我們要是反應慢一些,幾乎就要被活埋。 一行人嚇的魂不附體,背著裝備拔腿狂奔,幾乎前腳剛出大門,后腳,身 后的建筑物,一半以下都被黃沙給蓋住了,只勉強露了個頂。 轉身看著灌滿黃沙的大殿,我隱約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自從失去記憶之后,看很多東西都會有熟悉的感覺,可惜,這會兒我啥都想不起來。 外面正刮著沙漠風暴,之前我并不知情,因此這會兒出來,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兒被刮倒了。 羅沙等人迅速拿出紗巾裹上,戴上簡陋的防風鏡,我腰間的快掛上,這些東西都是齊全的,立刻也拿出來戴上,這才勉強能視物了。 漫天黃沙,天昏地暗,視線難以延伸出去,這地方似乎并非是個純沙漠,大約附近有戈壁地貌,因此風暴中還夾雜著許多碎石,打在人身上,直如被彈弓打中一般,皮rou疼的鉆心。 眾人紛紛護住頭,羅沙喊道:“這古城堅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會被風暴重新給埋了,快撤?!?/br> 隊伍中有人喊道:“現(xiàn)在能往哪兒撤,根本沒個躲避風沙的地方。” 羅沙道:“往城外撤,那邊的官道空曠,能擋風,滑沙也容易跑?!闭f話間,我便跟在羅沙等人身后,一路往外跑。 一邊跑,我一邊忍不住頻頻回頭,心想:我的同伴,會不會也在這座古城里?他們有沒有遇到危險?他們是不是也在找我? 頂著風沙碎石,身上被打的皮rou無處不痛,估計已經(jīng)是片片青紫了,我們狂奔逃命,一口氣跑到了城外官道靠墻根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坐在墻根下直喘氣。 烏薩疼的嘶嘶抽氣,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我:“看你白皮白臉的,不像個到處淘寶的人,沒怎么遭過罪吧?嘶,這石頭抽上身可真疼,我爹還沒這么打過我呢。” 隊伍中另一個漢子,也用漢語道:“你家老爹這次肯定氣壞了?!?/br> 烏薩道:“沒事,這次賺了錢回去孝敬他,他氣就消了。” 漢子道:“你有了錢想先干什么?!?/br> 烏薩道:“去烏魯木齊買房子,讓我老爹把那個不擋風、不擋雪的小破店關了,去城里弄個坐著數(shù)錢的大生意?!?/br> 漢子調(diào)笑道:“那你呢?你就不跟著我們干了?” 烏薩道:“怎么不干,我老爹賺錢,咱們幾個繼續(xù)干,賺更多的錢,搬到北京去住,以后結婚生孩子,在北京讀書,上那個、那個清華北大?!?/br> 一伙人哄堂大笑,紛紛叫好。 現(xiàn)在漢語普及廣,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會漢語,估計覺得我人不錯,所以沒有用維語交流,一邊說漢話,一邊跟我也聊。 “小兄弟,你哪兒人?” 我哪里人?說真的,我想不起來了,我似乎覺得自己是浙江一代的,又似乎覺得自己是北京人,具體哪兒的,還真不能確定,于是只能瞎掰道:“我是浙江人,不過常年在北京活動。” 羅沙道:“北京個個都有錢,京城的潘家園、琉璃廠,國內(nèi)最大的兩個古玩交易點。來我們泰若淘貨的雖然天南海北,但北京最多?!?/br> 烏薩頗有豪氣的一揮手,說道:“潘家園、琉璃廠算個屁,我聽說現(xiàn)在那兩地方全是假貨,去的都是外行人,咱們泰若人雖然少,但個個都是行家,要我說,再發(fā)展個幾年,最大的交易點就是咱們泰若了?!?/br> 一個漢子啐了一聲,道:“說的好像你是個行家一樣,咱們這些散客,在那些大老板眼里算個屁啊,是吧小老板?!弊詈笠痪湓捠菍ξ艺f的,我跟著干笑:“我這個小老板,在大老板跟前,也不算個屁,咱們賺自己的錢就行了?!?/br> 一行人暢想著未來,說話間,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美好的明天,看到了裝備包里的東西,換成了一摞摞人民幣,換成了卡里一長串零的數(shù)字。 第八章 記憶交匯(1) 此刻躲避風沙也無事可做,一行人暢想的激動起來,便將那放著收獲的裝備包打開,拿著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摸。 這些人常年混跡在泰若,對這些古董、特別是西域古董都有一些了解,雖然沒啥文化,了解的也不多,但比我這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強。 一幫人說到興起處,湊到我旁邊,拿著東西就讓我‘掌眼’,也就是看看貨,說說由頭,評估評估行情。 我這個門外漢,連他們都不如,哪里能掌什么眼啊,當即只能裝頭疼,做出一副腦震蕩后難受的模樣。這幫大多是新疆人,身材偏高大,我在他們眼里就是個文弱書生,見我神情難受,便也不拉著我掌眼了,讓我自己個兒休息。 我只能躺在墻根下休息,偶爾悄悄睜開眼,只見這幫人都拿著東西在看,交頭接耳,興奮驅(qū)走了疲憊,顯得精神十足。 烏薩似乎格外喜歡那個青銅鏡,將那面我特別不喜歡的古鏡,拿在手里反反復復的看。由于看到那面鏡子,我就覺得糟心,因此我干脆閉眼養(yǎng)神了,心里頭思考著關于記憶丟失以及以后的事。 現(xiàn)在我連自己叫什么,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就算真的離開沙漠,我又該去哪兒呢?我之前檢查過自己的身上,連證件包一類的都沒有,只能胡亂掰了個叫‘ 許開陽’的名字,但鬼知道我是不是姓許。 然而,我原本只是想閉目養(yǎng)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疲憊了,伴著那幫新疆人興奮的低語聲,就著呼呼的風暴聲,我竟然模模糊糊的就睡過去了。 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其余人竟然都不見了。 我還在墻根底下,可其他人呢? 不會扔下我自己走了吧?難道看出我是招搖撞騙的?在沙漠里,沒有任何物資被一個人留下,簡直就是在宣判死刑。 我頓時慌了,連忙爬起來,顧不得石子兒打在身上了,立刻大叫著他們的名字尋找起來。 “羅沙!烏薩!埃爾蒙……你們在哪兒!”風沙襲人,視線狹隘,目所能及處沙石飛舞,裸露出來的古城,在風暴中,逐漸有被重新填埋的趨勢,有些低矮的地方,已經(jīng)被黃沙給蓋住了。 相對來說,我這兒的地勢還算相對較高的。 此刻,風暴還沒有停,人在期間,連站都站不穩(wěn),走起路來,左腳一抬,右腳就站不住,幾乎要被吹倒。 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跑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都有困難。 我們躲在那墻根底下,原本就是為了避風,此刻風沙還沒有停,羅沙一行人,不應該扔下我離開才對啊?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就在我心頭恐慌又疑惑之際,前方的官道上,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形,已然被黃沙埋了大半了。我心頭一驚,趕緊沖了上去,卻見這人趴在地上,背朝上,身上已經(jīng)蓋了一層薄薄的黃沙,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立刻將人翻了過來,翻過來的瞬間,頓時被嚇的一個激靈。 只見這人的臉,完全沒有了! 只剩下了血糊糊的一片,仿佛被什么野獸啃過一樣,臉上血淋淋的傷口處,沾滿了黃沙,連帶著胸前,同樣都被啃過,那模樣,別提多慘了。 我猛地收回手,這人又倒在了地上,無聲無息,顯然已經(jīng)死了。 雖然他沒有臉,但通過身上的服飾,我還是認了出來,是剛才那個隊伍里的一個新疆人。 可是他、他怎么變成這樣了?他是被什么東西咬的? 就在我震驚不已之時,躺在地上的人手卻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喉嚨里發(fā)出了一串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這人還沒有死! 一想到這個,我就頭皮發(fā)麻,心說: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有斷氣,這不是活遭罪嗎?我趕緊迎上去,將人重新抱了起來。 他上半身靠在我腿上,身體痛苦的抖動著,血淋淋的臉上全是沙,喉嚨里咕嚕咕嚕,似乎想說什么話,但一直說不出清楚,畢竟他的舌頭都只剩下半截了。 “機……機……日……齒……” 機機日齒?我知道這是舌頭斷了之后的發(fā)音問題,他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個,可從這段古怪的發(fā)音中,我卻完全聽不出來他想表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