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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偏安一隅在線閱讀 - 第100頁

第100頁

    薄薄的一小片,葉rou被洗刷得非常干凈,每一根纖細(xì)脈絡(luò)走向都細(xì)心染成金色的,在陽光下鍍著一層水似的光,恰似金箔。而過塑之后也不那么容易被折斷弄碎,會更加實用。

    非常美,阮衿只是捧著書頁呆呆地看,甚至都不敢用手去觸碰那些薄如蟬翼漂亮的葉子,怕自己不慎給捏碎了,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很好看,不過這個你做很久吧?我還是不……”

    “不是你說的,要做朋友么?”

    李隅平靜地看著他,目光沉沉有如實質(zhì),就這一句話把阮衿給直接噎死了,再吐不出一個字來,“朋友的禮物,不能收嗎?”

    “你借書給我,我送書簽給你。只許你來,不能我往,這算哪門子好朋友?!弊呃壬隙际窍抡n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他跟阮衿隔窗相望,中間仿佛有一條河流經(jīng)過,幾個書簽,客氣得有些劍拔弩張。

    好吧,但為什么有東西不對呢?最后到底依舊是斬釘截鐵,令人生厭的好,朋,友三個字。是我太不會說話了吧,收到禮物第一反應(yīng)竟是拒絕,于是阮衿又改口了,“不是的,我很喜歡這個?!?/br>
    李隅看著他半晌沒說話,抬手利落地把袖子擼下來,然后關(guān)上窗戶,人就那么走了。

    阮衿有點心酸,老覺得自從那天之后,李隅像是在和他刻意賭氣似的。他分明對自己笑,卻好像不是在看著他,朋友兩個字像是空氣中無端生出的隔膜,明明該是拉近的,卻因受熱在不斷往外膨脹,擠壓,排斥,像一顆在太空中爆炸的行星,這一切發(fā)生的是無聲的,但是他知道的確發(fā)生了。

    現(xiàn)在要一筆一筆地償還人情嗎?這件事令他覺得呼吸梗塞。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對呢,既不能做朋友,也不能做陌生人,那么到底要怎么辦才好,李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他還有很多想問的,但就被這么一扇玻璃窗給強硬地阻隔在外了。

    作者有話說:

    鯉魚做這搞了兩個小時,糾結(jié)了兩天,送出去很不爽,不送也很不爽。反正他很不爽就是了。

    第52章 我哭了嗎

    到三月六日,驚蟄的那一天,阮衿早上起來,莫名有種心悸的感覺,左眼皮來正刷牙,接到了陳惠香打來的電話,“小衿啊,今天中午我就帶心心回錦城了,是八點整的火車,真的不來送送我們嗎?”

    “她,最近還好嗎?沒有鬧吧。”阮衿急著說話,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jīng)把滿嘴泡沫直接吞咽下去了。

    “年前有一陣不怎么吃飯,現(xiàn)在倒是好多了。你說好了要接她,但是不來,她也鬧脾氣,都不肯跟我開口說一句想見你?!?/br>
    “她是這樣的。”阮衿沉吟了一句,看著被倒掉的水和泡沫緩慢地旋轉(zhuǎn)著下行,但是又下不去了,混著渣滓和泡沫漂浮起一層,在太陽下閃閃發(fā)光。

    阮衿怔愣著舉著手機,聽著陳惠香的聲音,下水道又堵了。

    他樓上住著一對不和睦的夫妻,夜里爭吵打架只是家常便飯,碗和家具摔得砰砰響,總是把他從睡夢里驚醒。他們平??偸翘觳涣辆腿スさ厣细苫睿瑩Q上一身沾滿石灰的舊衣服,黑糊糊的過道,如果哪個地方留下了灰白的粉,那么一定是他們走過了。

    時值經(jīng)濟發(fā)展騰飛,塘市正在如火如荼地搞基建,工地上處處都要人,夫妻二人忙著干活,于是家中一個頑皮的小孩疏于管教。那個孩子很頑皮,總是把瓜子殼糖紙果核之類的往廁所里沖,于是害的阮衿的屋子也老是堵。

    阮衿上去了幾次,但白天家中大人不在,晚上他自己打工也很晚才回來。給他開門的始終只有一個臟兮兮的小朋友,頭發(fā)深得像雜草,一綹綹地粘黏在一起,蓋住了脖子。三四歲了還說不清楚話,只倚著門癡癡害羞笑著,流著鼻涕含手指。

    他只能自己擼起袖子幫樓上通了幾次廁所,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孩純屬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他上樓陪著玩一會兒。

    阮衿把他帶到樓下用肥皂洗臉,洗頭,端來紅色的水盆在滿是濕滑青苔的院子里洗澡,不過到脫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孩子咯咯笑著背過身去,用手遮住自己的身體,他才發(fā)現(xiàn)這原來這竟是個小女孩,還是女性O(shè)mega,甚至長得非??蓯?。

    很難說清楚他當(dāng)時感受。

    不知道為什么,在把阮心送走之前,他整夜整夜難以入眠,總是睜著眼睛聽樓上悶聲打架的聲音,想起那個迄今為止沒學(xué)會正常說話的,沒有人管的小女孩。入睡了也依舊是噩夢,阮心的臉和那個孩子重合起來,像被一雙手扼住似的窒息,然后大汗淋漓地醒過來。

    他想清楚了,只要生活在這里就是噩夢,睡著和醒來,其實壓根沒有什么分別。

    “……我們已經(jīng)在計程車上,額,小衿,怎么不說話,你還在聽嗎?”

    阮衿終于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那灘淺水依舊沒能沖下去,然后慢慢說,“我就不去了,還要上課呢,你們路上小心。”

    掛完電話之后,他又去了一趟樓上。

    驚蟄,驚蟄,小蟲子們?nèi)继K醒了,窸窸窣窣地爬向有陽光的地方,他也覺得自己也快憋瘋了。

    今天倒是奇怪,敲門倒是很快開了,大早上就喝得醉醺醺的男主人開了門,倚靠在門上,一張臉被熏出不正常的紅,大著舌頭問,“你有事嗎?”

    “下水道好像又堵住了,應(yīng)該是你們家?guī)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