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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算時間,但是他跟殷銳澤聊天的這一會兒工夫,服務(wù)員已經(jīng)過來給他們添了兩次水,怎么說也應(yīng)該過去了很久了。

    這兩個人……還沒回來么?

    *

    露臺上,錄音的進度條播放到了結(jié)尾,余姣按下了關(guān)閉鍵,抬眼看向了顧岑風(fēng)。

    對方的臉上無波無瀾,沒什么表情。

    她心下有些忐忑,嘴上卻依然鎮(zhèn)定,笑道:

    “顧總不會聽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吧?”

    “我耳朵還沒聾?!鳖欋L(fēng)冷冷地開了口。

    事實上,就算把這段錄音拿給他的人不是余姣,也沒有前情提要,他也聽得出來這是陸易漣的聲音。

    他對這個人太熟悉了,無論是戲里還是戲外。

    余姣播放的是一段對話,對話的主人公一個是她自己,一個就是陸易漣。

    對話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是一份簡單又直接的對質(zhì),只不過,相較于現(xiàn)在,強勢的一方卻是陸易漣。

    錄音里,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和緩,卻帶著幾分這會兒似乎已經(jīng)在他身上消失的銳氣。

    “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故意的。故意搶了他的戲,故意跟陳導(dǎo)說了,讓他不要用這個人?!?/br>
    “余姣姐,我一直很尊敬你,但是這件事,我不可能讓步?!?/br>
    “你覺得這是報復(fù),那就是報復(fù)吧,如果你要報復(fù)回來,我也無所謂。不過,像你說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覺得能夠報復(fù)得了我,你就來?!?/br>
    ……

    結(jié)合余姣的回應(yīng),顧岑風(fēng)基本可以推理出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陸易漣用了什么不正當(dāng)?shù)氖侄?,截胡了余姣手底下藝人的戲?/br>
    這事其實挺常見,但是安在陸易漣身上,看著怎么都有些匪夷所思。

    顧岑風(fēng)只覺得腦海中思緒亂飛,他揉了揉眉心,道:

    “給我一個前情提要?!?/br>
    余姣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笑了一聲,開了口:

    “陸易漣一開始簽的是云譽,并且在云譽呆了四年,這件事,我想顧總知道?!?/br>
    顧岑風(fēng)“嗯”了一聲。

    “那顧總知不知道?!庇噫o靜地道,“他其實最開始的選擇并不是云譽,而是……世紀?”

    空氣里有了一瞬間的寂靜。

    顧岑風(fēng)抬眼看著女人,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點悵惘似的笑意。

    他皺了皺眉:“是你……”

    “沒錯。”余姣點了點頭,“是我發(fā)現(xiàn)的他。”

    “那個時候他才十六歲不到吧。”她笑了笑,臉上難得地有了一絲柔軟,“我去S市出差,在某個學(xué)校的校門口看到了他。”

    “等一等?!鳖欋L(fēng)打斷了她,“S市?”

    如果他沒記錯,S市距離A市的距離哪怕是坐飛機也要好幾個小時,余姣是怎么在S市看到陸易漣的?

    “S市?!庇噫隙ǖ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的確是后來才搬到A市來的,大概也就是簽了云譽的那段時間。”

    顧岑風(fēng)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你繼續(xù)說?!?/br>
    “十五六歲的小孩兒嘛?!庇噫α诵Γ袷窍葸M了那段回憶里,“總是比較有活力的,大多數(shù)都是三五成群的,但是他不一樣,他一直是一個人。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個時候我就覺得……”

    “就是他了?!?/br>
    顧岑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地敲著欄桿的手指一頓。

    余姣察言觀色,笑出了聲:“其實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年輕,經(jīng)??恐杏X做事,不過,我不否認,他真的是個很能打動別人的孩子?!?/br>
    她用孩子來稱呼陸易漣,語氣也比往常要柔軟許多,但不知怎么的,顧岑風(fēng)總覺得聽得渾身都不舒服,他不耐煩地打斷了女人抒情似的回憶:

    “所以,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余姣頓了頓:“我給了他名片,告訴他世紀在招人,他可以來試試,過了三天,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答應(yīng)了?!?/br>
    顧岑風(fēng):“……”

    “這么快?”他問。

    余姣頷首:“是?!?/br>
    “我?guī)退f了材料,交了申請,但是?!彼嘈α艘宦?。

    “最終的面試,他沒有來。”

    “準確地說。”她看著顧岑風(fēng)不可置信的眼神,緩緩地道,“在面試后的一個月內(nèi),他都沒有接我的電話,一個月后,他才聯(lián)系了我,但是那個時候,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他求我?guī)鸵粠退!庇噫行o奈,“但是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我也沒有辦法?!?/br>
    “所以?!?/br>
    片刻的寂靜后,顧岑風(fēng)開了口。

    “這就是他所謂的‘報復(fù)’?”

    “我不知道?!庇噫瘬u了搖頭,“但是自從那天以后,他的確一直在針對我,我其實也挺愧疚的,畢竟給了他最開始希望的人是我。我知道云譽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也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一直不開心。”

    “但是顧總,機會是他自己放棄的,你說,這能怪我么?”

    *

    “奇怪……”殷銳澤咽下了最后一口排骨,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然后有些疑惑地開了口,“他們倆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不是說是去洗手間嗎?”

    他頓了頓,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有事耽擱了,也不會一起耽擱吧?”

    小孩兒到這個時候還天真地相信了兩個人的借口,陸易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揉了揉眉心,站起了身: